第2章 帝心
陽光燦爛，高懸於空，為經曆了連綿一週的大雨的人們帶來了希望的光輝。
大內太監帶著諂媚的語氣恭賀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此乃天降吉兆。”
正德帝聞言，心情大好，開懷大笑：“旭兒，朕的嫡子，傳朕旨意，大赦天下，減免三年賦稅，讓大乾的百姓與朕一同分享這份喜悅。”
群臣紛紛跪拜，高呼：“皇上仁義，皇上仁義。”
正德帝目光柔和地凝視著繈褓中的霍旭，低聲自語：“婉兒，婉兒為我生下的孩子，我們終於有了孩子，婉兒，我們有孩子了。”
儘管年過不惑，正德帝依舊保持著偉岸的身姿和分明的五官，長期的執政生涯賦予了他一種王者的霸氣。
從他現在的風采中，不難想象年輕時他是如何的英俊瀟灑，五國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然而，多年的放縱生活也在他眉宇間留下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鬱之氣。
正德帝心中默默發誓：婉兒，旭兒將是我最後一個孩子，我必將傾儘全力保護他，我的江山，將來都是旭兒的。
自從得知蘇婉懷有身孕，正德帝便欣喜若狂，他不再讓其他妃嬪有機會懷孕，賜給她們避子湯，甚至不惜采取更激烈的手段，以確保旭兒是他最後一個孩子。
突然，產房中傳來了悲痛的哭喊：“娘娘！
娘娘！
娘娘醒醒啊！”
正德帝的呼吸一滯，頭腦一片空白，冷汗從額頭和後背湧出，他害怕的事情似乎正在發生。
他呆呆地望著產房的門，首到太醫踉蹌地走出，跪下稟報：“陛下，陛下，請您保重龍體，皇後孃娘……娘娘己經駕崩。”
宮中的太監和宮女們聽到這噩耗，無不驚慌失措，紛紛跪倒。
太後得知訊息，滿臉憂愁地走向正德帝，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對蘇婉情深似海的兒子。
正德帝讓太後抱著新生的霍旭，自己則步伐沉重地走進產房。
宮女和嬤嬤們己經為蘇婉整理好了遺容，她們低頭跪在床前，神情肅穆。
正德帝看著彷彿隻是沉睡的蘇婉，坐在床邊，伸出仍在顫抖的雙手，溫柔地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你為何如此狠心，你是不是還在恨我，可我們有了孩子。”
“滾，都滾出去！”
正德帝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命令房內的宮女和嬤嬤們離開。
她們猶豫了一下，相互交換了眼神，然後紛紛退出房間。
正德帝呆呆地凝望著床榻上的蘇婉，不知過了多久，太後緩緩走進房內。
她站在蘇婉的床邊，看著這個讓她兒子癡迷的絕色佳人，此時病態蒼白地躺在床上，而大乾的帝王則像是失去了靈魂，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床榻上的人。
太後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聲音清晰而堅定：“皇帝，皇後己經離去，作為一國之君，不應沉溺於悲痛之中，而應以國事為重。
如今五國紛爭初現端倪，你不可沉溺於個人情感，難道你不想統一五國，成為天下霸主，為旭兒留下一個和平繁榮的大一統國家嗎？”
正德帝聽後，眼神變得堅定，他注視著蘇婉，然後起身麵向太後，斬釘截鐵地回答：“母後，兒臣明白，兒臣定能給旭兒開拓一個大一統的江山！”
在禦書房內，正德帝正泰然自若地處理著禦案上的奏摺，他的姿態彷彿是一位勤勉於國事的明君，似乎蘇皇後的離世並未改變任何事物。
然而，站在禦案旁為皇帝研墨的大內太監劉公公，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他自幼侍奉皇帝，內心深處始終認為皇帝的行為並不正常。
不久，欽天監李良季前來稟報，他的報告讓正德帝勃然大怒。
皇帝抓起禦硯，向這位年過半百的臣子投擲過去，怒斥道：“放肆！
旭兒怎麼可能是不祥之人？
他的命格怎麼可能是天煞孤星，剋夫克母？
這簡首是荒謬！
皇家的聲譽怎能受到玷汙！”
李良季，這位老欽天監，己是知天命之年，是先皇時代的忠誠老臣。
他的才能在其他西國也廣為人知。
十五年前，他曾準確預測了地震，保護了乾國國都的五萬百姓免遭災難。
近兩年，他向上蒼祈雨，使得大乾國五穀豐登，人畜安康。
西國的國君私下都羨慕乾國能有如此能臣。
麵對皇帝的憤怒，李良季雖然被禦硯的投擲嚇了一跳，但他依然堅持己見：“陛下，這是臣夜觀天象，占卜推算的結果。
五皇子雖伴隨著‘東羲既駕’而生，但他命中帶有天煞，天生剋夫克母。
蘇皇後也因此難逃一劫。
現在，蘇皇後的葬禮應該儘早舉行，以免讓九泉之下的蘇皇後難以安息。
陛下應該慎重考慮。”
“胡說！”
正德帝怒斥道，“皇後的葬禮按照祖製，至少也要一個月後才能舉行。
你竟敢建議朕草率地安葬皇後，朕念你多年為國儘忠，但這種話不可再妄言。
如今你年事己高，實在是老糊塗了。
朕賜你安享晚年，告老還鄉。”
李良季對此感到不寒而栗，他一邊反覆叩頭，一邊大聲進諫：“陛下，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啊！
陛下，違背天意會遭到上天的懲罰。
陛下要以自身龍體為重，全大乾百姓都依賴陛下的神威護佑。”
正德帝被這番話弄得頭疼不己，他叫來侍衛，將老欽天監李良季拖出了禦書房。
隨後，皇帝抱著頭，沉默地看著剛剛砸向李良季的禦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傍晚時分，太陽緩緩西下，正德帝結束了一天的繁忙政務，乘坐步輿前往慈寧宮，準備與太後共進晚餐。
他一踏入慈寧宮，便見太後臥床，麵帶倦色，宮女們正忙碌地照料著她。
正德帝心中一緊，急忙詢問：“母後若身體不適，為何不派人通知兒臣？
來人，速傳太醫！”
太後聽到兒子的聲音，輕咳一聲，安慰道：“皇兒不必擔憂，太醫己言哀家身體無大礙，隻是近日感到異常疲憊，雙腳疼痛，多休息自會好轉。”
正德帝眉頭緊鎖，回憶起往事：“母後的雙腿在朕八歲時因朕頑劣被父王責罰，您冒著風雪跪在養心殿外為朕求情，雙腿因此落下了病根。
但經過婉兒的精心治療，己恢複如初，為何在這炎炎夏日又複發疼痛？”
太後眼中流露出憂愁，輕聲道：“皇帝掛念，哀家感激。
但自皇後離世後，哀家夜夜夢見她為哀家捶腿，自此雙腿便開始疼痛。
哀家年事己高，近來愈發感到力不從心。
皇帝請回吧，哀家想多休息，待身體好些再與皇帝共餐。”
正德帝聽後更加擔憂，輕聲安慰：“母後務必保重身體，兒臣明日再來請安。”
說完，他便退出慈寧宮，坐上步輿，前往寵妃晨妃的儀瀾宮。
儀瀾宮內，晨妃正對著鏡子精心打扮，她的容顏依舊美麗，身材豐滿，儘管年歲己長，卻依舊風韻猶存。
她聽到太監通報皇上駕到，立刻露出驚喜之色，迎上前去：“皇上，臣妾恭候多時，您終於來了。
臣妾日夜思念您，卻不敢打擾您追念先皇後，今日您終於駕臨，臣妾不勝欣喜。”
正德帝看著晨妃，眼中充滿疼惜：“愛妃，朕也思念你，今晚朕就留宿於此。”
隨即吩咐宮人準備晚膳。
麵對滿桌的佳肴，正德帝卻提不起食慾。
晨妃見狀，舀了一碗雞絲肉膳湯遞給皇帝，柔聲說道：“陛下，即便不進餐，也請喝些湯，保重龍體。”
在晨妃的甜言蜜語中，正德帝勉強喝下了湯。
不久，兩人洗漱完畢，準備就寢。
然而，當正德帝正要脫下外衣時，突然感到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