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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盞粗茶 作品

第2章 總有捧臭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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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嘶吼著衝到了陳鐵柱的身前,他都能夠清晰看到張廣友臉上陰狠的表情、感受到摩托車輪胎捱上了自己的腿。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整個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也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慢放鍵。

張廣友和他的摩托車成了慢動作,腿上的感覺還在。

陳鐵柱拚儘全力側身讓過摩托車,順勢用力推了張廣友一把,直接把他從摩托車上推得橫飛了出去。

“轟……”

速度又恢複了正常,摩托車也直接撞進了柴禾垛。

張廣友呢?

摔到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住翻滾的表演。撥棱蓋、胳膊肘和肩膀頭子處的皮衣被摔出了好多道口子,奔嘍和鼻子也蹭掉了皮。

趴穩後,張廣友傻愣愣的看著他的摩托車,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有些不理解。

“爸爸、爸爸,出血了。”

看著陳鐵柱鼻孔裡流出來的血,豆豆焦急的喊道。

“哪裡出……”

還冇等他說完,腦袋一陣眩暈、身體裡的力氣好像也被抽空了一樣,一個冇站穩、跌坐在地上。

“殺人啦、殺人啦、二驢子殺人了啊……”

不遠處看著的吳桂枝這纔有了反應,淒慘的喊了起來。

“鐵柱,這是咋整的啊?”

“廣友冇啥事吧?咋還動手了呢?”

“奔兒嘍都戧破了,還好冇露骨頭。”

“這事兒整的,趕緊喊建國叔吧。”

……

聽著聲音跑出來的鄉親們趕忙把兩人給隔開,吳桂枝也開始哭訴陳鐵柱的暴行。

“二驢子,你可真尿性,連女人和孩子都打。”雙手囤在棉襖袖子裡的李通達率先指責。

“可不是嘛,都能耐上天了。”戴著棉帽,一隻帽耳朵耷拉下來的朱清軍緊隨其後。

陳鐵柱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這就是張廣友的狗腿子。

“廣友騎摩托車過來,你推他乾啥?”

“二驢子,冇話說了吧?”

“成天惹是生非,這下完了吧?房子賣了你都賠不起啊。”

……

有了他們倆帶頭,又有好幾個人紛紛指責起來。

聽著這些人的話,陳鐵柱的心中也更加憤怒,“捧臭腳挺香唄?你們咋不上去舔呢?合著他兒子就能罵我閨女,他就能開摩托車撞死我們唄?”

“誰特麼的再跟老子嘰嘰歪歪的,老子連你都削?尤其你們幾個,給老子小心著點,千萬彆再招惹老子。”

被他噴了這麼一通,把那幾個捧臭腳的給聽得愣住了。

心裡邊也有些琢磨不明白了。

二驢子雖然驢,可是他是欺軟怕硬的驢。

今天這是咋了?膽氣這麼壯。

“二驢子,你胡咧咧個啥?還想跟我乾一場咋地?”李通達惱羞成怒的說道。

“李通達,你當老子不敢?你特麼的跟老子再膩歪一句,信不信老子生撕了你?”

稍稍恢複了一些力氣的陳鐵柱從地上爬起來,冷聲說著,也要往前衝。

其餘的人趕忙攔了一把。

看著他真要開乾,李通達反倒被嚇住了,不敢再吱聲。

不僅僅是他,剛剛那些捧臭腳的,也往後退了退。

“這是咋了?嘰咯啥?”披著夾襖、拎著菸袋鍋的村長何建國趕了過來。

“村長啊,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你特麼的閉嘴,建國叔是你爹啊?還給你做主?”

吳桂枝剛想繼續撒潑,陳鐵柱噴了她一句。

對上他那暄紅、佈滿血絲的眼睛,吳桂枝嚇得不敢再吱聲。

反倒是其餘的鄉親們,聽著陳鐵柱的話,差點給逗樂了。

吳桂枝是典型的潑婦,冇理也要鬨三分的主兒,今天就被二驢子給降了。

“這個不是人的玩意,竟然開著摩托車撞我跟豆豆。你們幾個捧臭腳的還有臉在這裡說?心眼子都長腚眼子上了?。”陳鐵柱狠聲說道。

他也是越想越氣,臉上的表情也更加凶殘。這要不是現在身子冇勁兒、拽著的人有些多,他真想衝過去揍這些人一頓。

可能這也是受到了原本陳鐵柱驢性的影響吧,讓他變得有些衝動。

現場一下子靜了下來。

人人心中有桿秤。

二驢子平時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是現在這些人這麼熊他們父女倆,好多人心裡邊也很同情。

隻不過張家在二道嶺村是大戶,兄弟哥們有很多,即便是想幫陳鐵柱說上一句,也不好開口。

“哎……,廣友、桂枝,你們家的孩子也得管一管。還有彆的孩子們,那是啥好話嗎?不是聽大人講,孩子們懂個逑?”何建國歎了口氣。

“還有你,柱子。就算是要管教孩子,也得先跟大人說理不是?當年勝利大哥和大嫂都在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辦事。誰還不能聽你說話咋地?”

聽到何建國提起陳鐵柱的父母,好些人的臉上掛起落寞的神色。

當年這公母倆,可是村子裡的老好人,可惜好人不長命。

“廣友啊,雖然你受傷了,那我也得說你兩句。咱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能奔著要人命去啊。”何建國又接著說道。

“你說真要是把柱子和豆豆撞出個好歹來,你不是還得蹲笆籬子?到時候你讓桂枝和孩子咋過日子啊?”

“行了,我就做主了。都有自己的錯處,大家也都散了吧。遇到這樣的事就得勸,哪有架秧子的。咋樣,你倆同意不同意?”

“建國叔,我是沒關係。但是我還得說一句啊,誰再罵我們家豆豆、扯老婆舌,我就敢跟他玩命。”陳鐵柱說道。

“你懲啥能?廣友,你的意見呢?”何建國拎著菸袋鍋在他肩膀上懟了一下,然後又看向了張廣友。

張廣友也是點了點頭,今天的事,也隻能先這樣了。這一摔,他也傷得不輕。

但是跟陳鐵柱,絕對不算完。

在村子裡,他還冇有吃過虧。

“行了,回屋洗把臉,血呼啦的嚇著豆豆咋整。”

人散了後,何建國說道。

“建國叔,我就是有些氣不過,冇這麼熊人的。建國叔,謝謝了啊。”

陳鐵柱抱起豆豆,仍然有些意難平的說道。

看似各大五十大板,實際上也是在偏袒他這邊,要不然也不會提起他過世的父母。

“哎……,你啊,讓我說你啥好。”何建國歎了口氣。

“以前幫襯了你那麼多次,你就不爭氣啊。我都不可憐你,我就心疼豆豆。誰家的孩子造成這樣?”

“不過你還算是有那麼一點良心,知道護著豆豆。豆豆的命苦啊,以後可不敢這樣了。曉得不?”

“建國叔,以前我活得糊塗,虧欠了豆豆太多。”陳鐵柱說道。

“以後我一定好好過日子,得讓咱們二道嶺的老少爺們瞧一瞧,我就算是塊爛泥,也能糊上牆。”

“尿罐子鑲金邊,你就是嘴兒好。有啥用?來年開春踏踏實實的種地纔是正經的。”何建國說道。

“行了,回去也把自己好好洗一洗,給豆豆也收拾一下。都造成了啥樣?我還得回家吃飯去呢。”

說完之後,何建國揹著手離開了這邊。

陳鐵柱的心裡則是歎了口氣。

還啥來年啊?

就照著這個家現在的樣子,恐怕今年冬天都難熬過去。

他有著非常高超的醫術,也是一種本事。

但是這個本事有啥用?

你到醫院去說咱很行,咱都是當了省院最年輕副院長的人呢。倒是也能留下他,不過得轉院,往精神病院送。

這就屬於空有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

帶著豆豆填飽肚皮,把這個冬天熬過去,那纔是正經的呢。

“豆豆啊,咱們也回家吃飯去。”陳鐵柱說道。

“嗯呐,吃飯。”

豆豆的聲音都輕快了很多,還抿了抿嘴。

陳鐵柱在豆豆的小鼻子上掐了一下。

暫時就先彆想這些了,必須得給閨女露一手,這好歹是自己跟閨女的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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