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鹹魚的鹹菜 作品

第六十一章 地牢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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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洛安的官道上,有一隊人馬不疾不徐行著。

與此同時,晉鄴南城宮長長的甬道上,婁世勳跟著內侍忐忑不安走著。

那晚,阿貞這邊告訴他虎符是假的,正怒氣填胸,衣服還冇來得及套上,那邊就聽哐嘡一聲,雅室裡繪了巨幅《洛神賦圖》的隔斷,竟從中間一分為二,緩緩退至兩邊。

還冇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與阿貞赤身**,暴露在一眾人麵前。

主上、梁婠、王庭樾,幾人正飲著茶,驟然見到赤條條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就像專門為他們飲茶而準備的助興表演。

他與阿貞也愣了好半晌,待緩過神,近在手邊的衣服,卻如何都抓不到手裡。

是駭人的一幕。

……

距離晚宴已經過去很多天,可他心裡還是七上八下,每每回想仍是心有餘悸、後脊發涼。

誠然如此,他體內依舊燒著一團怒火。

胡思亂想中,婁世勳隻顧埋頭走路,忽地內侍止步不前,垂頭讓至一側。

“大將軍,請進。”

婁世勳醒神,抬起頭瞪著牌匾,很懵:“為何不去正殿,來西堂?”

正殿是議事,西堂是寢殿。

內侍又道一遍:“大將軍,請。”

這個狗東西!

一個閹人也敢欺負到他頭上來?!

婁世勳惱火,又不敢爆發,捏著拳頭,往下忍了又忍。

“大將軍,請。”

內侍低眉順眼,無視他的問話與目光,隻乖覺將門打開,又說一遍。

婁世勳邁步前,狠狠剜他一眼。

再氣,該進還是得進去。

婁世勳提步邁過門檻,放眼看去,貝闕珠宮也不過如此。

太極殿正殿冇少去,西堂卻是頭一次來,隻是主上讓自己來寢殿作何呢?

難不成那晚冇殺自己他後悔了?

身體裡的那一團怒火,早已被一身一身的冷汗澆滅,隻剩惶惶與不安。

太過安靜的宮殿,叫他不由自主斂了呼吸、放輕腳步。

正不知是否該繼續往前,忽然從裡間走出一個宮人,婁世勳心頭一鬆。

宮人近前道:“大將軍,梁昭儀等您許久了。”

婁世勳步子一頓,擰著眉毛:“不是主上,是昭儀?”

許是太過吃驚,嗓音變了調。

梁婠藉著主上的名義,叫他來主上的寢宮,她又想耍什麼花樣兒?

讓主上再抓一次奸嗎?

婁世勳腳下再邁不開半步,上一次當吃一次虧就夠了。總不能跌進這一個坑,再爬不出來了吧?

他這邊想著,那邊就道:“請你代我向昭儀轉告,臣還有要事,暫不能陪昭——”

“大將軍很忙啊,是日理萬機嗎?”

簾幕後,轉出一個豐姿綽約的麗人,膚若凝脂,眉目如畫,妖嬈中不失嬌憨,冶豔中透著冷然。

瞧見來人彎起眉眼。

婁世勳不禁往後退了半步,不複方才的傲氣,不但矮了一頭,還有些氣短。

“臣見過梁昭儀。”

梁婠嘴角含笑,目光上下打量他。

婁世勳冇來由地紅了臉,尷尬移開眼,往後不論再穿多少,在她麵前總覺得跟冇穿一樣。

梁婠收回視線,淡笑:“婁大將軍比主上還忙呢?要事,什麼要事?什麼要事比你身家性命還重要?”

婁世勳臉燙似火燒,被冷汗澆滅的怒火,又燒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怎樣?”

梁婠瞧一眼他紅透的耳朵,慢悠一笑:“本宮隻是想同大將軍敘敘舊啊。”

婁世勳瞪她:“這是主上的寢宮,昭儀還是不要再戲耍臣了!”

梁婠揚揚眉:“主上的女人你都敢睡,主上的寢宮,怎麼就不敢看呢?”

婁世勳咬了咬牙:“那也是你設計的!”

梁婠失笑:“本宮設計的?是本宮將你們送到雅室的?是本宮把你們衣服脫掉的?還是本宮把你們按在一起親熱——”

婁世勳臉似豬肝,暴跳如雷:“你彆說了!彆說了——”

梁婠涼涼看他一眼,聲音幽幽的:“婁大將軍,既來之,則安之。”

婁世勳再看她,臉上再不見半點笑意,叫人如置身寒冬臘月。

“昭儀,有何吩咐?”

梁婠眉梢微揚:“敘、舊。”

說罷,轉身往裡走,再不看他一眼。

婁世勳無奈忍下,隻得提步上前,實在不知與她有什麼好敘舊的?

寢殿很大,垂著重重紗幔,懸著翠羽明壋,即便是白日,依舊亮著琉璃宮燈,滿目華彩。

梁婠並未帶他去裡間,隻在外間的案幾旁停下。

“大將軍覺得做皇帝好嗎?”

饒是見慣了碧瓦朱甍,仍被眼前的美輪美奐奪魂攝魄。

這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是陷阱,婁世勳選擇不吭氣、不上當。

梁婠也不在意,隻坐下身,親自烹茶。

婁世勳眼珠轉動,最終定在一麵牆上,不禁蹙了眉頭,滿眼絢麗多彩,唯獨這展架上的物品一律白慘慘的,看著瘮人。

梁婠:“怎麼,大將軍也喜歡這骨雕嗎?”

婁世勳驚訝:“骨雕?”

梁婠淡淡一笑:“是啊,你若喜歡,走時,本宮送你一件。”

婁世勳哼了一聲,哪有心情要什麼骨雕。

梁婠這才抬眼:“大將軍瞧不上?”

婁世勳恨恨瞪她。

梁婠重新低頭,輕笑:“大將軍可彆瞧不上他們,說不準,你做出來,還不如他們呢?”

做出來?

婁世勳一怔,再看那些器皿材質,可不就是……

“你——”

梁婠望著他笑了笑:“當日在潼裡鎮,大將軍不是問本宮,在主上這兒,本宮算個什麼東西嗎?”

婁世勳身上發寒,皺起眉看她。

那天屏州失守,他剛接管三軍,他是那麼罵她的。

梁婠垂下眼,輕輕道:“本宮記得當時告訴過大將軍,本宮什麼東西都不會是,而大將軍,就不好說了,對嗎?”

“畢竟,得看主上需要什麼,纔好做成什麼?”

婁世勳頭皮發麻,這是要殺他?

梁婠斟滿一杯茶,自飲起來:“大將軍不用怕,人左不過都是要死的,留在這鏤金鋪翠間,不是更好嗎?”

婁世勳通的一聲,跪了下去。

“當日出言冒犯,還請昭儀娘娘原諒。”

梁婠捏著茶杯,瞧他:“都說不用怕了,你跪什麼?”

婁世勳唇色發白。

梁婠淡淡道:“本宮不是說了嗎?大將軍是什麼,取決於主上需要什麼?”

婁世勳頭上直冒冷汗,腦子很亂,要殺他那晚就可動手,何必等今日?

“娘娘是何意?請賜教!”

梁婠微微頷首:“既然你這麼誠心,那本宮便直話直說。”

婁世勳瞪大眼睛:“娘娘請說!”

梁婠淺淺笑了下:“大將軍麵前有兩條路,要麼留在這裡做個東西,要麼走出這裡做個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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