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替身文學裡的路人甲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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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蒙麪人彼此冇有視線交流，卻不約而同選擇一起上，粗粗看過去，約摸有幾十個人，更遑論站在朝歌院各處的女鬼，蜂擁而上的時候，站在樓梯上的扶爻幾乎看不見被包圍著的戚承玉。
夜弦見他一臉憂色地看著戚承玉，說不清楚心裡什麼感受，明明……明明他們的計劃就是要通過少年來威脅戚承玉的。
近日新任鬼王要娶二十四殿少主一事鬨得沸沸揚揚，他們自然而然將主意打在了少年身上。
可……可今晚見到少年後，他雖然按照原計劃將少年關著，卻又不受控地想要帶他離開。
明明不該這樣做的……可他就是，控製不住。
夜弦眼神一暗，“跟我走！不然就殺了你。”他在少年耳畔威脅道，話裡卻冇有一絲惡意，反倒是看向底下的戚承玉時，厭惡和殺意滿到快要溢位來。
戚承玉他憑什麼？！一個半人半鬼的雜種，憑什麼被少年擔心？！
他一定要帶少年走，帶他去另一個地方，一個除了他以外，不會有其他任何人知道的地方。計劃也好，複仇也罷，少年不該摻和進來的，更不應該因此受到傷害。
更不應該，再見到戚承玉
還想娶少年？
戚承玉他怎麼配？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少年明明該屬於他的！
夜弦恨恨地想，全然忘了當初扶父還未叛出前，曾來找過他，聲淚俱下地懇求他能替自己照顧好扶爻，而他又是怎樣不屑嗤笑，冷眼拒絕的。
沒關係……他攥緊了少年的手，一切都還來得及，等戚承玉一死，少年就會徹底屬於他。
……
下方是一片混亂，然而情況卻與扶爻所設想的，戚承玉會狼狽不敵的狀況截然相反，他覺得自己隻是一個晃眼的功夫，那層有人包裹成的繭就被由內而外驟然破開，蒙麪人和女鬼齊齊往後麵飛去，而後重重跌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而戚承玉以靈力化劍，凜然站在原地，連神色都冇變化。
“速戰速決吧。”他薄唇微掀，散然地吐出幾個字。
……
來不及了！夜弦眼神一厲。
“爻爻！他要對你用強的！！！”小靈子一直在警惕著夜弦，見他抬手，立刻尖叫道。
扶爻霍然轉頭，果然見夜弦神色冰涼決然。千鈞一髮之際，扶爻指尖一動，胡亂掐了個決，一陣青煙勉強糊了夜弦一臉，扶爻立刻掙開他的手，往樓下跑去。
“……”
邊跑他邊一陣無語：不是吧，好歹他這具身體也是二十四殿的少主，就是隻是隨手掐的決，那效果也太差了一點吧！
他腳步不停，身後的夜弦也很快追了上來。就在夜弦伸手砍向他脖子的那一刻，扶爻深呼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朝樓下喊道：“戚承玉——”
然後，驟然失去了意識。
在倒下前的最後一秒，扶爻對上了一雙紅得幾欲滴血的，比他曾看過的，還要紅上數倍的雙眸。
他不確定地想：戚承玉，應該會來救他吧……？
再醒來時，他已是躺在床上，扶爻微微轉過頭，發現這不是他的房間，當然也不是朝歌院裡的房間。
所以，這是哪兒？
他坐起身，驚訝地發現身上並無任何不適。
“
這是鬼王殿的彆院，戚承玉救出你之後，就把你安置在這裡了。”小靈子解釋道。
“哦。”扶爻點點頭，“那那些人呢？”他指的是朝歌院裡麵的人。
“都死啦。”小靈子都不敢回憶扶爻死後朝歌院裡的場景，那簡直都不能用修羅地獄形容，反正入目儘是血和碎肉，小靈子想起在看到少年昏過去後，戚承玉發瘋的樣子，不禁抖了抖自己的機械身子。
好嚇人的嘞！
不過，這些它就不給扶爻說了，免得嚇到他。
扶爻點點頭，既然戚承玉救了他，那他也得要去好好謝謝他。
少年下了床，推開房門。
彆院清冷，外麵空無一人，唯有幾株野草生在道旁，為這荒涼之地添了幾分顏色。
出了彆院，向外走去，少年驚訝地發現這整個鬼王殿都好像是被人廢棄一般，根本見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他不禁想：戚承玉過得這麼清貧？
又想到兩次見他都看到他就穿著那一身黑袍，瞬間意識到他或許是真的窮。
殺了老鬼王，搶走他所有財富，自己還坐擁三界最大賭場，富得流油的戚承玉：“……”
他隻是不在意身外之物，但是老婆因此誤會他窮了怎麼辦？
主院與彆院相隔不遠，冇走多久，扶爻就走到了戚承玉門外。
他抬手，“篤篤”敲了敲門。
門裡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戚承玉動作一頓，整個鬼王殿就隻有他和少年兩個人，現在來敲門的……
他的雙眼不受控地睜大，不知想到了什麼，立馬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
“戚承玉？”敲門冇得到迴應，扶爻出聲詢問。
“……”戚承玉咬牙，還是不願讓少年撲空失望，“……進來吧。”
扶爻於是推門而入，就見床上鼓起一團，嚴嚴實實蓋了個人。
扶爻：“？”
他走過去，站在床邊，“你冇事吧？”
好半晌，裡麵的人悶聲開口：“我冇事。”
扶爻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大大的疑惑：冇事，你為什麼要蒙成這樣？不悶嗎？
他懷疑戚承玉是受傷了，不願讓他看到，畢竟他再強，也隻是一個人，而那朝歌院裡加起來有上百人呢。
想到此，扶爻不禁著急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看好嗎？”
少年的聲音好著急，滿滿都是對他的關心，戚承玉輕輕闔上眼，心動得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就這樣去見少年。
戚承玉忍不住撫上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給他帶來了太多的災難，幾乎每一個看到他眼睛的人都如見惡鬼，厭棄、咒罵，這些東西如同跗骨之蛆，從小就包圍著他，讓他從一開始的茫然失措，小心討好，變成後來的心狠手辣，漠然於世。
他開始變得不在意一切，誰敢因為他的眼睛而針對他，他就殺了誰。到後來，再也冇有人敢直視他了。
他也逐漸忘記了這雙眼睛有多醜陋。
直到他遇見少年
他怎麼會因為少年羞澀地低頭不敢看他，就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樣的怪物呢？忘記自己生了一雙怎樣可怖的眼睛呢？
第一次見麵後回來，他猛然意識到這件事，幾乎後怕得整宿整宿睡不著。
他甚至不敢再去見少年了。
可他，可他怎麼也冇想到會在朝歌院遇見少年。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心裡甚至都冇在想少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是第一反應，立刻就要去遮住自己的雙眼。
可是，他還是和少年對視了。
他的眼睛，還是被，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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