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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不歸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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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大戰,三鋒儘折,替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也蒙上了一層陰影,三教同悲,而龍輝和楚婉冰夫婦亦是滿肚愁腸。

楚婉冰在得知三鋒之事後,哭得跟淚人似的,悲痛憤慨之餘險些昏過去,幸好龍輝跟洛清妍替她理順氣息,若不然這妮子至少也得大病一場。

「小賊,當初在冰海時,白蓮師太對我可好了……」

楚婉冰靠在龍輝懷裡喃喃細語道,「任平凡前輩養了頭白熊專門去偷吃崑崙子前輩的丹藥,氣得崑崙子前輩喊爹罵孃的,後來崑崙子前輩故意配了些瀉藥給白熊吃,那頭笨熊拉得連沾都站不起來,我當時就去踢它屁股……」

龍輝撫著她的秀髮道:「冰兒乖,三位前輩算是求仁得仁,你應該替他們高興纔是。」

雄壯有力的戰鼓再度敲響,龍輝輕聲道:「冰兒,大軍準備開拔了。」

楚婉冰從丈夫懷裡坐起,點了點頭道:「你千萬要小心,我跟孃親他們會跟著你下酆都的。」

雖然成功奪回

豐郡,但形勢依舊不容樂觀,煞域已經將所有的兵力囤積在陰冥之地。

恒軍主力未損,但陰冥之地並非常人能入,所以仙宗親自在軍中挑選命格陽剛之勇士,因為陽剛命格的人才守得住陰界之氣,十多萬的恒軍也僅有兩萬人符合要求。

然而魔界大軍卻不畏陰氣,畢竟魔者的身體非常人可比,但魔尊並未派出全部兵力,隻是帶了五千兵甲配合恒軍行動而已。

對於魔尊此舉,齊王並無太大異議,畢竟恒軍還有**萬的大軍留在地麵,而魔軍隻有四萬,所以齊王不怕魔尊耍什麼心眼。

兩萬陽命將士聚集誓師,齊王手捧白綢悼文朗聲說道:「彼蒼者天,曷其有極!諸雄眾誌,欲綏煞禍,諸般血役,英雄埋骨,豐郡邪陣,俠士留恨。神州慟之恨之,以此九羊血書,誓得滅煞靖禍,以天下太平,告慰喪生壯士。」

齊王大聲道:「這次強攻酆都危險重重,本王也不知道下去的人能有多少個活著回

來,誰若不想去的,現在就退出!」

說罷大手一擺,命人抬出幾個大箱子,裡邊裝著各種金銀珠寶。

齊王指著箱子道:「這一路來,我們已經喪失了許多弟兄,這裡是本王的一點點心意,便算是給兄弟們回

家的盤纏。」

現場一陣緘默,靜得怕人,然而卻冇有一個人上前來拿金銀珠寶。

齊王虎目一掃,喝道:「去酆都不但冇錢還會冇命,你們可要想清楚啊!」

要麼九死一生,要麼退出保命,還有一筆豐厚的銀子,但卻冇有一個人走抬起退出的腳步。

擁有陽剛命格的人都是血勇強悍之輩,一身鏗鏘鐵骨,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隻見這些將士目光堅定,麵容肅殺,其頭頂處可見隱隱紅光,正是壯士的那份陽剛血勇。

齊王讚許道:「好,都是好漢子,那我們便一同赴死!」

隻見他右手拔出佩刀,左手在刀刃上一抹,頓時鮮血直流,齊王大喝道:「我皇甫錚以此鮮血立誓,定與諸位將士同生共死,踏破酆都!」

「踏破酆都!」

兩萬壯士怒聲高喝,震得陰魂惶恐,鬼神退避,象征著那份萬鈞之重的無上軍威。

望著戰意高昂的無悔將士,龍輝渾身熱血翻湧,瞥了一眼身邊的白翎羽,見她眼角似有淚光浮動,又是一陣唏噓,聽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吟詩聲:「金戈血書奠鬼雄,陣前埋鐵覆哀聲,一抔赤土敬丹心,碧血長風留汗青。」

首一看,竟是昔日的虓勍督帥,今朝的鎮南王侯——軍神楊燁。

白翎羽咬唇道:「督帥,您若現身軍心定會高昂百倍。」

楊燁笑道:「一代新人換舊人,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也是時候讓年輕人挑大梁了。」

白翎羽哼道:「要挑大梁也輪不到他!」

楊燁歎道:「翎羽,你們再怎麼說也是兄妹,何必呢?」

白翎羽俏臉陰沉道:「督帥,翎羽做事公私分明,不會將私人感情帶到戰場上的!」

楊燁知曉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說,朝龍輝看去道:「龍輝,此番酆都之戰還得仰仗你。」

龍輝拱手道:「督帥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望。」

兩萬恒軍與五千魔軍踏入青蓮幫總壇,入目之處唯有一片瘡痍,地上還殘留著烏黑的血跡,由此想象當日青蓮幫是遭到何種慘烈的屠戮。

重返故地,一聲戎裝的素荷珺不禁熱淚滿眶,持劍的玉手也不禁顫抖起來。

孟軻柔聲道:「素姑娘,你可還記得貴幫總壇有何奇特之處?」

素荷珺蹙眉思念片刻道:「在西園有個枯井十分邪門,隻要有人靠近三步之內,便會發生不幸之事。」

孟軻追問道:「什麼不幸之事?」

素荷珺道:「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癲狂而死,所以家父便將西園給封住,不準外人進入。」

白雲道人點頭道:「那口枯井應該便是酆都的入口,所以纔會有強烈的陰氣,使得接近的人遭遇不測。」

大隊來到西園,但卻未發現有任何枯井,素荷珺指著一處荒地道:「我記得那口井原本是在那個位置,為何會消失不見了呢?」

白雲道:「應該是煞域做的手腳,把枯井給封住或者毀掉。」

說罷,他翻身下馬朝前方走去。

白雲反手拔出身後佩劍,隻見一陣璀璨劍芒閃過,劍身恰似秋水晃動,白虹橫空,正是崑崙子的遺物——白虹刖。

白雲臉色嚴肅,緊緊盯著白虹刖地說道:「崑崙子師叔,您若有靈便助弟子一臂之力,劈開陰路鬼門!」

說到最後一句時,白雲鼓動內元,揮劍一劈,銳利劍鋒劃破方圓陰氣,一個黑霧瀰漫的洞口隔空浮現。

白雲咬破舌尖,含了一口鮮血,大喝一聲:「純陽精血,諸天指引,陰冥開路!」

說罷一口鮮血噴到白虹刖之上,寶劍頓時發出赤紅的陽氣真元,白雲再順勢向前一指,那團團黑霧立即散開,一堵古樸陳舊的大門聳立而現,門梁頂端掛著幾個古老陌生的字元。

眾人驚訝不已,素荷珺瞪著明亮的眼睛道:「白雲道長,這門究竟是……」白雲道:「此門名曰不歸,建於太荒末年,正是一去不複返的意思,無論是活人還是鬼魂,隻要進入門便再無歸期,隻有向前而行通過奈何橋重入輪迴

轉世。」

龍輝策馬而來,說道:「既然已入冥途,吾等便抱著死戰之意。誰願與我先入門一探究竟!」

白翎羽持槍衝出,應道:「我來!」

齊王點頭道:「那本王便在此恭候二位佳音!」

龍輝一抖馬韁,喝道:「末將得令!」

雙腿一夾馬腹,戰馬長嘯一聲便衝入門內,白翎羽也隨之而來。

越門而過,景象頓時一變,龍輝與白翎羽立足在一片平原之上,遠處可見巍峨的窮山峻嶺,蜿蜒險阻的山勢恰似一條條巨大的蟒蛇。

雖是雄奇壯闊,但這天地間隻有灰暗,天灰地暗,但又不是完全的漆黑,像是入夜時分,天地正在向黑暗轉變,給人一種步入絕望的錯覺,但又像是黎明前夕,旭陽即將升起,使人不免生出幾分對光明的渴望。

龍輝暗忖道:「人對於死後的世界是充滿著恐懼和絕望,但未嘗不是新生的開始。這陰冥地府便是絕望與希望的交融點,既有死亡的絕望,又有新生的開始,也不知道柳兒跟阿黃的魂魄怎麼樣了,究竟是已經入了輪迴

還是被煞域練成陰兵?」

想到第二種可能,龍輝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地道:「這般煞鬼就連人死後那片刻的安寧都要剝奪,我若不滅煞域誓不為人!」

白翎羽柔聲道:「龍輝,柳兒姑娘和黃公子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了,而煞域到現在還冇控製奈何橋,所以他們應該早已進入輪迴

你不用太擔心。」

龍輝想了想,也是這般道理,心頭大石總算放下。

兩人在周圍轉了一圈後,並未發現異樣,於是便回

去將大隊引來,初入陰冥,恒軍將士隻覺得渾身刺骨冰寒,饒這些身負陽格火命之人也難以抵禦這濃鬱的陰氣。

龍輝暗忖道:「此地的陰氣竟比六道輪迴

陣還有沉重幾分,將士們還冇打仗便被凍得受不了啦。」

這時齊王大喝道:「眾人迅速喝酒暖身!」

將士們解下腰間的水袋,裡邊裝得都是酒水,他們放到嘴裡喝了兩口後,身子內部便生出一股暖流,驅散寒氣。

龍輝識得此酒來曆,這酒名為真陽,是以道門獨特配方煉製的,其原料儘是人蔘、靈芝、鹿茸等大補之物,再加上丹鼎烈火熬製七七十四個時辰而成,平常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藥酒中的至陽之氣,喝上一小口都會血脈賁張,口鼻溢血,但在這種陰冥凶地飲服便可抵禦陰寒邪氣,至於隨行的戰馬也服用了這些藥酒浸泡過的草料,所以同樣不畏陰寒。

在出兵前夕,道門便想到會到陰冥作戰,於是將此藥酒配方獻給朝廷,皇甫武吉立即下令熬製藥酒隨軍配送。

一名英秀女將策馬而來,深邃的魔瞳朝齊王瞥了一眼,說道:「齊王殿下,此地便是陰冥地府,不知殿下有何部署?」

端木瓊璿太陰魔咒,功體偏於陰寒,這種環境對她簡直是如魚得水。

齊王望著這魔魅豔麗的女子,沉吟片刻道:「對於地府之事本王瞭解不多,還請陰魔指教。」

端木瓊璿想了想道:「根據魔界典籍記載,陰冥地府共有三分,其一七陰嶺,陰魂便逗留七日,回

望陽間,等對陽世思念淡化它們才繼續前行。其二便是三渡河,此河在鬼門關之後,其水陰寒深藏無邊怨氣,隻要沾上一小點便會折損陽壽,過了三渡河便是風度鬼城了。」

齊王曾聽三教教主講過陰冥的情況,心知此女所言不虛,於是又道:「既然端木姑娘如此瞭解陰都之事,那對於行軍作戰之事便請指教小王一二了。」

端木瓊璿白了他一眼,紅菱般的朱唇勾起一絲高深的微笑,說道:「殿下是想看小女子的笑話嗎,在您麵前我這些微末伎倆哪敢獻醜。」

她嘴上雖不說,但那雙如水魔瞳不經意地撇向了遠方一處最高聳的山峰,齊王順著她目光看去,頓時深抽了一口冷氣,那座山峰高聳入雲,宛如一柄尖刀直插而上,貫通陰陽兩界。

端木瓊璿說道:「七陰嶺,陰陽交彙之地,山勢陡峭,易守難攻,煞域定然已在那兒囤積重兵,從頭到尾都隻是硬仗,難以取巧。」

說罷策馬回

陣,開始部署魔軍兵力。

「殿下,白骨陰魔說得冇錯,六道陣法雖破,但也耗費了我軍不少時日,如今煞域對於奈何橋的控製也越來越完善,他們也不急於擊潰我們,隻要拖延時間便可。」

齊王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在此拖延,立即急行軍,定要在六個時辰內打下七陰嶺!」

開戰至今已經足有四個晝夜,留給聯軍的時間最多也隻有三天,要是無法在三天內奪回

酆都,那恒軍也好,三教也罷,甚至是妖魔兩族都得匍匐在煞域的腳底下,仰歎對方鼻息而活。

兩萬五千大軍翻山越嶺,朝著這群山之首奔去,經過一個時辰的急行軍,聯軍總算到達了七陰嶺之下,然而這般不要命的趕路造成了不少非戰減員,兩萬恒軍便有五百多人掉隊,相對之下魔軍僅僅減員十餘人。

看到魔界如此士兵,便是龍輝也不得不讚歎一聲強軍!望著萬丈峰巒,齊王先派出一隊斥候登山探路,然而這隊斥候還冇爬到半山腰,卻見山頂落石滾下,伴隨著陣陣哀嚎聲,斥候頓成肉醬。

恒軍大吃一驚,龍輝立即凝氣於眼,隻見那宛如刀尖般的山頂上人頭林立,正是煞域陰兵。

在陰冥作戰,鬼將陰兵顯得更加凶猛和邪異,隻見魂體飛舞,竟無視山高峰陡,直接便衝了下來,將那些冇被落石砸死的斥候斬殺,還吃光他們的血肉。

白翎羽柳眉倒豎,掄起玄鐵巨弓,將十枚重箭搭在弓弦,麒麟神力悍然爆發,箭矢化作十道熾烈陽火飛向陰兵。

陽火破陰,煞鬼湮滅。

白翎羽一箭立威,震懾四方,恒軍士氣高漲,而魔軍亦不甘示弱,隻見一名偉岸男子持斧踏出,身披烏金戰袍,一頭赤發宛如飄舞的火舌,正是熾蓋陽魔——端木罹戈。

端木罹戈大喝一聲,戰斧離手,那柄戰斧的把柄後連著一條鐵鏈,隻見他握住鐵鏈揮舞巨斧,灼烈魔火順勢而出,將鐵鏈和斧頭燒得通紅,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火龍在陰山下盤旋飛舞,將作孽的陰兵焚燒殆儘。

端木罹戈性子張狂,大喝道:「是那個龜孫子在山上,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

「熾蓋陽魔果真是囂狂,閻羅王在此拜候,若有本事便來奪取七陰嶺吧!」

話音方落,浩大的冥力自上湧下,一道偉岸身軀走出陣來,臉色灰黑,雙目如炬,瞳孔中閃動著幾分紫紅。

隨著閻羅王的現身,山頂上豎起了一麵詭異的黑色令旗,端木罹戈見到此旗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不禁脫口道:「黑紋煞旗?」

閻羅王笑道:「既然識得此物,可知此物之威力?」

這黑紋煞旗乃煞域一大異寶,令旗一揮便可殺人千裡之外,還能喚出無窮黑煞災禍。

端木罹戈沉聲喝道:「諸軍速退!」

閻羅王笑道:「遲了!搖旗!」

隻見山頂令旗搖晃,刹那間落石如雨,陰風化刀,鬼蟲尖嘯,端木罹戈雖然張狂,但也不敢硬接,立即抽身後退,然而前方的士兵卻慘遭無妄之災。

聲聲慘叫,士兵要麼被石頭砸死,要麼被陰風吹瞎雙眼,要麼被鬼蟲鑽入鼻孔耳朵,吃光腦髓而亡。

轉眼工夫魔軍和恒軍便有上百人遭劫,而這陣災禍還不住地蔓延,看其架勢不將聯軍吞噬掉絕不會罷休。

危難之際,一抹道霞湧出,仙宗拂塵揮動,純正的道門仙氣擋住了黑煞災禍,他以拂塵演卦象,隻見艮卦化山勢,一座厚實的山壁淩然而現攔住落石;隨即震卦生驚雷,轟隆雷鳴之中陰風立時消散;最後離卦燃丹火,道家的辟魔三昧真火將鬼蟲一一燒儘。

輕鬆瓦解黑煞災禍,仙宗卻無半分喜悅,蹙眉道:「齊王殿下,黑紋煞旗在陰界可謂是無堅不摧,無法不破,這隻是此旗威力的冰山一角,正麵衝突實屬不智。」

齊王道:「教主可有破敵良策?」

仙宗搖頭說道:「對於此物,老道瞭解得也不多。」

齊王問道:「教主可知有何人能解此旗?」

仙宗道:「妖族精通咒術陣法,而且又與煞域關係匪淺,殿下不妨請教妖後孃娘。」

齊王立即下令道:「快請妖後孃娘!」

一聲銀鈴脆笑響起:「殿下不必勞心,本宮已經到了!」

驀然一陣幽香飄來,卻見一道白色倩影降下,妖嬈絕代,不是妖後洛清妍還有何人?齊王拱手道:「小王特向娘娘請教破敵之法,還望娘娘不吝賜教。」

洛清妍望了一眼那麵黑紋煞旗,說道:「此旗在陰界施展等同於一個可以移動的六道輪迴

陣,陰兵鬼將在令旗的庇護下凶猛異常,執掌令旗之人也是實力大增,揮動旗幟便可召喚出各種鬼魅邪物,方纔那陣攻擊僅僅是對方牛刀小試罷了,若給它施展開來,陰獸、鬼神、煞雷等等諸般的凶物皆會出現。」

齊王深吸一口冷氣道:「此令旗如此凶悍,那豈非無敵?」

洛清妍搖頭道:「也不儘然,令旗必須以冥海為根基才能搖出各種災禍,隻要破去冥海,便可消去令旗的陰能!」

說罷一雙盈盈美眸瞥向仙宗,又道:「冥海就相當於武林高手的丹田,破解冥海,就可以卸去陰氣。但這窺探山川地脈的風水,本宮倒是生疏得很,這其中奧秘還得請教道長一二了!」

仙宗謙虛地說了句娘娘謬讚了,便到山下視察一番,回

來後說道:「果真如娘娘所言,這黑紋煞旗將七陰嶺的陰氣都引到一處,聚成一個蓄積陰氣的冥穴。而且這個冥穴僅僅距離黑紋煞旗三十多步,要攻擊冥穴也相當於正麵對上黑紋煞旗。」

齊王蹙眉道:「如此一來,那便隻有強攻一途……」

仙宗道:「根據三教典籍記載,七陰嶺北麵有一條狹窄小道,可以通往山頂。」

洛清妍蹙眉道:「雖有暗道,但三十多步的距離,就相當於在閻羅王眼皮底下破冥穴,到時候閻羅王一揮令旗,攻陣之人便會遭到黑煞災禍,可謂九死一生。」

「殿下,末將倒有一計!」

龍輝心念一動,說道,「吾等隻要集中全部力量在前方強攻,將閻羅王的目光吸引過來,派遣奇兵襲擊冥穴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齊王想了想道:「龍將軍是想要聲東擊西麼,但這三十步的距離可是有些困難啊,閻羅王隻要轉頭一看便可以察覺身後的異常了。」

龍輝說道:「所以我們便要打得閻羅王冇有機會回

頭,而且這偷襲的奇兵一定要果決明銳,一擊必中。」

洛清妍暗中傳音給龍輝道:「臭小子,有什麼鬼主意趕緊說出來,彆消磨時間!」

被丈母孃暗中訓斥,龍輝哪還敢怠慢,便將計劃一股腦說了出來:「首先我們要給對方製造一個強攻的假象,所以全部主力都得集中在正麵。」

洛清妍會意道:「龍將軍莫非是要將所有高手都集中到正麵戰場?」

龍輝點頭道:「娘娘所言甚是,此番聲東擊西,需要十二先天同時上陣,再配合強兵猛將牽製對方。」

洛清妍道:「既然如此,那便讓小女從後方偷襲。」

聽到楚婉冰要去偷襲,端木瓊璿立即主動請戰道:「娘娘,晚輩也願意配合冰少主。」

龍輝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不可,妖魔兩族公主乃當世天嬌,若是閻羅王冇看到兩位公主的倩影,定會生出疑心。」

端木瓊璿覺得龍輝說得有理,於是便耐下性子問道:「按照龍將軍所言,那該派何人偷襲?」

龍輝道:「不但兩位公主不能去,就連三教的諸位俊傑也不能去,所有人都得投入正麵戰場,隻有這樣才能瞞過閻羅王。」

按照龍輝的說法,不但楚婉冰和端木瓊璿不能去,就連孟軻、鴻鈞等三教年輕弟子也不能去,究竟還有何人可去?洛清妍想了想暗中傳音道:「龍兒,既然如此便讓漣漪去吧,她的補天訣也頗有火候,最適合偷襲暗殺。」

龍輝傳音回

去道:「萬萬不可,漣漪雖然可以偷襲冥穴,但她的功力卻不足應對後續的危機。冥穴一破,定會驚動閻羅王,到時候陰兵再來個掉頭合圍,漣漪根本就逃不掉。」

龍輝胸有成竹地道:「末將推舉一人,慕容三公子慕容熙!慕容三少武藝不凡,而且在江湖中也甚為低調,閻羅王斷然不會將他計算在內。」

慕容熙所謂的低調隻是指他的處事作風,這三公子隻愛風月不愛江山,就連與人比武的興趣也缺乏得很,往往給人一種窩囊廢、敗家子的感覺。

雖然慕容熙怒斬閻王世子,但也隻是幾天前的事,再加上這些世子並非煞域的一流人物,閻羅王根本就冇將慕容熙這號人放在眼裡。

仙宗點頭道:「龍將軍所言甚是,慕容世家的輕功雲深七重影可謂當世一絕,一個眨眼便可踏出數十丈的距離,由他偷襲確實是一步妙棋!」

齊王凝想片刻,說道:「慕容公子雖是武功不俗,但畢竟不懂領兵打戰,本王也想舉薦一人,配合慕容公子!」

龍輝道:「不知王爺有何神來之筆,末將倒是期盼得很。」

齊王笑了笑,說道:「裴將軍,你可願同慕容公子偷襲冥穴?」

「末將願去!」

裴海峰昂首道。

龍輝不由吃了一驚,暗忖道:「這個卑鄙小人也能擔當如此重任?齊王是想讓他的派係立上大功,為日後奪嫡鋪展道路嗎?」

齊王笑道:「裴將軍當初乃是河東軍尖刀營的首領,十年前西夷結集了三十萬大軍進犯西域,裴將軍率領尖刀營摸到對方身後,一口氣燒光三十萬大軍的糧草,更趁亂暗殺西夷的幾名主將。」

走出西域再繼續西行,跨過汪洋大海,那便是西夷之地,此地雖不如神州富饒廣闊,但也算是一方樂土,然而數十年前有西夷之中有一名為格蘭羅馬的國家崛起,橫掃西夷,隨後又發兵東來,試圖吞併神州大地。

西夷東進,首要的目標便是奪下西域作為大陸跳板,當時大恒方經曆鐵烈兵災,元氣尚在恢複之中,但看到連這種西洋番邦也敢觸犯天朝國威,頓時舉國憤怒,那被鐵烈打到帝都的窩囊火馬上有了宣泄之地。

全國上下所有熱血男兒都紛紛參軍,誓要掃蕩異族,可是國家元氣為複,不能調集足夠的糧草,所以迎戰的軍隊隻有不到十萬,再加上鐵壁關正在修建重整,楊燁也無法分出多餘的力氣來應對西麵戰線,所以此戰也隻能由西域駐軍和駐守中原到西域通道的河東軍負責。

但此戰卻打得酣暢淋漓,隻用了半個月時間便將西夷大軍全數剿滅,原因便是當時的河東軍出了一個尖刀營,此營雖然隻有千餘人,但卻是繞了個大圈子,摸到格蘭羅馬大軍的身後,一把火燒儘對方所有後勤輜重,更砸穿那些越洋而來的大船,又暗殺對方將領,頓時攪得西夷蠻族軍心大亂,西域駐軍和河東軍趁勢夾擊,打垮對手,當時憤怒的恒軍根本就不留戰俘,要麼活埋坑殺,要麼丟到海裡喂鯊魚,打得西夷是膽戰心驚,乖乖地奉上降表。

龍輝暗吃一驚,想不到這個「卑鄙小人」竟然是當初那酣暢淋漓的大戰的關鍵人物,對他不免多了幾分改觀,暗忖道;「這裴海峰既然是如此人物,為何要露出這麼一副小人嘴臉呢?」

裴海峰接下軍令後,便下去挑選士兵,龍輝也找來慕容熙說明情況,慕容熙聽後二話冇說便答應下來,說道:「閻羅王奪走六妹魂魄,我不報此仇誓不為人,龍兄請放心,小弟就給他來個屁股開花!」

聽到屁股開花,龍輝隻覺得有些怪怪的,心裡不免想起當初那個鐵烈魔將瓦術,這廝可是專門讓男人屁股開花的主。

佈置好一切後,大戰再度拉開。

龍輝持刀拍馬,衝出陣來大喝道:「閻羅王,滾出來受死!」

龍吟聲響,四方攻陣,恒軍立即推出數口火炮,對著七陰嶺便是一輪狂轟濫炸。

這些炮彈亦是經過道門丹術所煉製,內含可陰之火,一旦炸開,便是鬼魂也得消散,專門對付這些陰兵鬼將。

閻羅王怒然揮舞令旗,再度喚來黑煞災禍,隻見天降陰雷,地湧鬼火,將恒軍火炮團團圍住,一口氣便摧毀了三門火炮。

就在此時,魔軍之內衝出一隻骷髏騎兵,領頭者便是端木瓊璿的手下女將妙瑛,隻見這高挑美女嬌叱道:「放炎魔晶石!」

骷髏奇兵飛速狂飆,在恒軍的火炮外圍灑下一堆粉末,隻見至剛魔火燃起,反噬四野陰冥鬼火,當初飛雲坡之上,魔軍便用此物剋製了七煞鬼火,這一次也隻是故技重施罷了。

閻羅王見狀立即命令陰兵出戰,隻見萬千鬼魂手持各種武器從山頂衝下,藉著俯衝之力殺入聯軍陣中。

龍輝拔刀迎戰,一刀砍斷前方的三個鬼魂,先聲奪人,隨即施展萬兵之法,一口軍刀竟被他耍活了,刀槍劍戟,弓盾鞭錘,各種兵器同時出現,再以烈陽元丹推動,這正是以陽克陰,隨即龍輝內力轉化,陽火神力猛然變成玄陰真氣,正是玄陰冰輪,隻看他刀鋒旋轉,一股陰柔內力將幾個陰兵捲入其中,施展出「陰火鬼雷」,炸得陰兵死傷慘重,這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恒軍也紛紛揮兵迎戰,他們的兵器也是經過道門丹火淬鍊,擁有一定的破陰作用,正好用來對付這些陰兵,雙方立即鬥在一起,廝殺得難解難分。

這些擁有陽格火命的兵士被陰兵的鬼氣一激,體內的陽火立即生出反應,端的是越戰越勇,即便以寡敵眾也不落下風。

龍輝手下的幾名乾將也是戰至癲狂,隻見那王棟掄起一口陌刀,將他當年陌刀手的本事一一使出,砍得陰魂哀嚎連連;再看那梁明,一把弓弩使得出神入化,彎弓搭箭,例無虛發,遠程射殺鬼將;而那個石洪更是勇猛,當初被漣漪打暈假扮,事後卻又不知是何人所為,肚子裡正好憋了一口怒火,使得體內陽火燒得更旺,長槍還冇使出,那份血勇之氣便讓鬼魂退避三分。

青龍軍猛將如雲,麒麟軍也是不俗,隻見白翎羽策馬狂飆,那口銀槍宛如白練橫空,每刺一槍便釘死一隻陰兵,齊王更是親身上陣,人馬合一,鐵騎尖旋轉輪動,神駒鐵蹄飛踢,打得煞域陰兵難越雷池半步。

斷天行,斬地根,端木瓊璿巾幗不讓鬚眉,率領骷髏魔軍痛擊陰兵,隻看她骨刀疾掃,沉重詭異的刀勢將陰兵震得東倒西歪,僅僅一刀便是籠罩方圓三尺,在這個範圍內的陰兵通通粉碎。

胞妹嬌勇,端木罹戈卻是狂霸傲然,握住鐵鏈,將巨斧當做流星錘來用,旋轉揮灑,殺傷範圍更大,一丈之內的陰兵皆遭灼熱魔火焚身。

陽魔烈火雖是不俗,然而妖族天嬌卻更勝一籌,隻見白影瞬動,楚婉冰那口鳳嫣軟劍抖出萬頃劍浪,激化鳳凰靈火,陰兵隻要沾上少許便是灰飛煙滅。

姐姐豔壓四方,妹妹豈能袖手,卻見魏雪芯劍化山河滄海,歲月神劍劈出一個又一個劍界,一口氣便困殺百餘陰兵,再加上她麵容秀麗,氣質清雅,宛如仙子下凡,降服鬼魅。

三教弟子各展神通,孟軻拿起一口寶劍,運動紫陽玄功,隻見儒門正氣百邪不侵,所過之處陰兵無不消散;鴻鈞施展先天絕卦,一招震闕驚雷打得鬼將落馬;白雲手持道鋒遺物白虹刖,誓替崑崙子報仇雪恨,右手揮劍動四方,左手畫符逐冤魂;接引使出枯木禪法,身軀拔高六丈,宛如一尊巨佛降世,五指佛掌翻手打出,宛如五行神山壓頂而下,將萬千陰魂通通壓在山下,永世不得超身;提準雙手結印,佛光湧動,竟化作七十二般變化,耍得陰兵不知東南西北。

陰兵雖然占據人數的絕對優勢,然而在諸多高手的帶領下,聯軍是越戰越勇,已經反壓陰兵一頭。

閻羅王勃然大怒,一把握住旗杆,大喝道:「勒令四方鬼神,速速降世助戰!」

隻見地府天空黑雲湧動,絳雷血電閃爍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天而下,隻見一隻三頭六臂的惡鬼像一座高山般出現在戰場之上,每踏一步皆是地動山搖,吞吐呼吸之間狂風肆虐,青麵獠牙的麵容顯得格外猙獰。

閻羅王喝道:「赤朱鬼神,速速殺敵,剿滅敵軍!」

赤朱鬼神怒吼一聲,中間那張臉張開大嘴吐出一個火球,砸向聯軍。

倏然兩道身影閃電般衝出,一者揮動破軍戟,一者掄起鎢鐵棍,這昔日敵對的兩口兵器今朝竟是聯手對敵,隻見雙兵並氣,將火球擊散。

赤朱鬼神朝腳下一看,隻見楊燁和袁齊天各持兵刃怒視著他,雖然身高百尺,赤朱鬼神竟也覺得自己有幾絲的渺小。

楊燁現身,大恒軍士更為激動,那股血勇陽火越發旺盛,這萬人陽火同時燃燒,竟染紅了天空,那些修為較弱的陰兵嚇得紛紛躲避。

閻羅王見狀,再度召喚鬼神助陣,令旗一揮,一尊惡鬼破土而出,這尊鬼神名為魑魃,乃是萬屍所化,體格健碩,渾身白毛,遍體都是堅硬鱗甲,刀槍不入,嗜血如狂,可謂是喪屍之祖。

赤朱、魑魃曾是與羅刹並列為煞域三大鬼神,一者便可匹敵萬人,凶殘無比,而且這兩尊鬼神雖然剛剛誕生,凶猛程度不如煉製已經的羅刹,但是它們畢竟是陰冥之地誕生,又有黑紋煞旗加持,所以並無七脈這等弱點,綜合起來也不比羅刹弱。

楊燁曾與羅刹交過手,對於這類鬼神也有了相當的瞭解,故而不像首戰那般手忙腳亂,隻聞他怒喝一聲,磅礴真氣透體而出,正是真氣凝體,物外分身。

隻見軍神戰體頂天立地,揮戟斬向赤朱鬼神。

赤朱鬼神怒然迎戰,六條手臂各持兵刃劈頭劈腦便朝楊燁打來,那六口兵器分彆是斬神刀、滅佛劍、屠仙輪、萬魂杵、嗜血幡、九鋼鞭。

袁齊天哈哈一笑,說道:「楊督帥果真豪情,那袁某也來獻醜啦!」

說話之間,立即祭起本命妖相,一頭碩大的巨猿拔地而起,巨棍雷霆般砸向魑魃鬼神,那頭魑魃怪叫一聲,拿起兩口銅錘便來交戰。

當年鐵壁關大戰,這兩人皆化出物外分身,當時兩尊巨人打得是天昏地暗,如今兩人卻再度變成巨人,但卻是聯手對敵,其宏大氣勢更在昔日一戰之上。

隻見楊燁那口破軍戟宛如泰山險峰,袁齊天那根鎢鐵棍恰似擎天巨柱,軍神巨猿攜手一擊端的是驚天動地,鬼哭神嚎。

那兩頭鬼神也是不凡,怒喝一聲迎麵而上,竟能跟兩人鬥得不分上下。

閻羅王見鬼神難以取勝,於是咬破舌尖,噴了一口鬼血到黑紋煞旗上,得閻王鬼血加持,令旗再度喚來災禍,隻見天空上傳來一聲尖銳難聽的鳥鳴聲,一隻生著九頭的怪鳥展翅而來,其翎羽色彩絢麗,頗有幾分鳳凰的容色,但那聲聲鳥啼猶如勾魂鬼唱,叫人不免噁心嘔吐,幾欲昏倒。

此鳥名為鬼車鳥,乃是太荒時期替煞域鬼王拉車的邪物,專門吸取活人魂氣,這種鳥本有十首,但在太荒大戰時,曾被三教馴養的天狗斷去一頭,所以後世也被稱為九頭鳥。

鬼車鳥見到底下如此多的活人,不由興奮莫名,九頭齊鳴,施展鬼術神通,要將眾人魂氣抽吸果腹,誰知它還冇叫上幾聲,卻聽一聲清脆鳳鳴由遠而來,嚇得它九個腦袋不由得縮了回

去,連大氣都不敢喘。

閻羅王跺足罵道:「想不到這鳳凰妖婦也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於是他拔出一口匕首,朝心窩刺去,從中抽出一地心血撒到黑紋煞旗上。

心血蘊含著閻羅王的滂湃戰意,鬼車鳥頓時膽氣大增,嘶鳴一聲朝著鳳鳴之處撲去。

「不知死活!」

倏聞一聲清脆冷笑響起,隻見五綵鳳凰展翅橫空,但卻是在原地不動,像是觀看小醜跳梁般的皇者般,冷視鬼車鳥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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