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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夏王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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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明媚,晴空萬裡,玉京的街頭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經過於秀婷和楚婉冰的治療後,龍輝已然恢複過來,他此刻騎著一匹深黑色的寶馬,帶著十多名護衛,領著一架精巧雅緻的馬車,穿過這熱鬨的人流,進入王孫衚衕,在一大宅門前停駐——夏王府。

門前的匾額上爍爍兩個流金大字,如龍遊蛇走,金碧輝煌,紅木石雕所帶來的魄力直逼而來。

此時的夏王早已門庭若市,人來人往,寶馬華轎整齊有續地停放著,珠光寶氣的達官貴人互相道好,府前整整齊齊站著兩排身著桃衫的嬌俏婢女,為來客引路。

整個夏王府熱鬨得如同玉京城的集市,卻又不失尊貴,今日便是夏王的五十大壽。

龍輝翻身下馬,命人遞過名帖,夏王府的家丁接過名帖臉色倏然一沉,恭敬地朝裡邊朗聲傳話道:「龍輝龍將軍偕夫人前來!」

周圍的賓客紛紛頓足,回

頭觀望,對這個大恒年輕將軍甚是好奇。

這時兩頂華轎抬到夏王府門前,一名家丁模樣的人朝夏王府仆人也遞過一張帖子,仆人念道:「裴國棟裴大人到!」

隻見一名富態男子緩緩從轎中走出,笑容可掬,朝著龍輝打了個哈哈道:「外界傳言龍將軍身染重病,老夫說什麼也不信,像龍將軍這般神勇鐵將豈會倒下,今日一見果真證實老夫所想,將軍真是大恒棟梁啊!」

雖然隻是首次與裴國棟交談,但所謂拳不打笑臉人,龍輝也抱拳還禮道:「裴大人客氣啦,在下還嫩得很,日後還得多多仰仗大人提點。」

裴國棟嗬嗬道:「客氣,客氣。老夫這兒有位朋友對龍將軍甚是仰慕,不知將軍可願一見?」

龍輝回

笑道:「能跟裴大人結交之人定是非凡人物,如此人物龍某還巴不得見上一麵呢。」

裴國棟甚是受用,朝後方的轎子說道:「尹先生,請下轎吧,龍將軍已在等你啦。」

隨著裴國棟的聲音響起,一名華服儒袍男子走下轎子,舉止威儀,相貌堂堂,氣質儒雅,一看便是鴻儒大豪。

那男子朝龍輝拱手道:「在下尹方犀,見過龍將軍。」

龍輝微微一愣,還禮道:「原來是學海儒門雨卷樓主,龍某失敬!」

尹方犀笑道:「龍將軍之威名,在下仰慕許久,隻是無緣得見,今日藉著夏王爺壽誕才得此福緣。」

兩人各自說了幾句恭維的話,龍輝忽然話音一轉,說道:「今日是夏王爺壽誕,吾等還是進去替王爺祝壽,莫要在此阻撓其他賓客。」

尹方犀笑道:「龍將軍所言甚是,都是在下見到將軍後,心情澎湃做了些失禮之事。」

對方不著痕跡的給自己戴高帽,龍輝也敬他一丈:「樓主客氣了,在下一介粗人能見到樓主這般儒雅名士也是大大的機緣,以後有機會再與樓主好好詳談。」龍輝回

身掀開馬車的簾子,說道:「夫人,夏王府到了。」

馬車內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有勞相公了。」

聲音雖不大,但音色溫和輕柔,給人一種十分舒服溫暖的感覺,隨著聲音的響起一名盛裝少婦提著裙裾彎腰走出馬車,明眸皓齒,氣質嫻淑,蛾眉如畫,頓時全場一片靜寂,所有目光竟全數集中在這少婦身上。

尹方犀微微一愣,讚道:「江南第一才女果真是名不虛傳,外秀慧中,也唯有此等佳人纔是將軍良配。」

他這句話將龍輝和秦素雅同時都捧了一把,叫人聽得十分舒服。

秦素雅也含笑回

禮道:「妾身見過尹樓主。」

秦素雅剛走出來,卻又見龍輝攙扶著一名佳人下車,隻見此女梳了個婦人髻,頭插垂珠玉簪,纖細修長的玉頸掛著一竄晶瑩剔透的珍珠,一身襦裙套裝,白色為底,粉色雕花,袖子處更有仙鶴展翅,衣裙雖是華貴秀麗,但卻在其容顏下失去了光澤,彷彿天下靈秀都被她一人給獨占了,就連秦素雅之花容也遜色三分。

裴海峰在朝廷滾打多年,更是見過不少王妃貴人,但其無一人能夠比得上這名女子,哪怕是周皇後此等國母之容,似乎跟她比起來也像是一個街邊乞丐。

這名盛裝少婦正是楚婉冰,今日她便正式以龍府大夫人的身份隨龍輝來王府賀壽,這隻小鳳凰雖不喜歡首飾和華服,但今日是王爺壽誕,她也隻能隨波逐流。

不得不說這些她這身裝束竟顯得雍容華貴,端莊美豔,就連龍輝也驚豔不已,暗忖道:「若給這丫頭換上後冠鳳袍,簡直比皇後還要皇後,那周皇後就像是街邊乞丐。」

但龍輝轉念一想,楚婉冰身負鳳凰血脈天生就有一股貴氣,隻是她平日喜歡白衣素裙,不佩珠花,又加上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性子,常常跟丈夫和姐妹嬉笑耍寶,所以纔沒感受到她發自骨子裡的華貴和高傲。

尹方犀養氣功夫極佳,眼中露出一絲驚豔後便恢複過來,朝龍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雖對楚婉冰十分好奇,但畢竟開口詢問他人女眷姓名乃是一種不敬之行為,除非他認識對方女眷,想跟秦素雅一樣,說上幾句話還是可以的。

龍輝雙臂輕彎,二女心領神會,伸出素白玉手挽住丈夫臂彎朝王府走去,龍輝隻覺得身墜雲端,妙不可言,不由暗歎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三人入席坐下,俏婢端來恭敬地茶水和糕點,殷勤地伺候三人。

楚婉冰暗中傳音道:「小賊,這夏王倒還真夠奢侈的,這些糕點隨便一個都價值不菲,每個賓客來上這麼一桌那得花上多少銀子呀。」

龍輝回

音道:「夏王乃是皇帝老兒的胞弟,封邑乃諸王之冠,再加上他不入朝堂,不爭權勢,所以甚得皇甫武吉歡心,對他也是百般照顧。」

楚婉冰暗自吐舌道:「這王爺還真是有錢,這一頓壽宴都快有我們族半年的收入了。」

秦素雅低聲道:「冰兒,夫君不久前不是剛抄了昊天教的家嗎,你若缺錢用就問他要啊。」

楚婉冰拍手笑道:「素雅你真是提醒我了!好夫君,嘿嘿……快拿來吧!」

說著就朝龍輝攤開雪白的手掌,一副管家婆的模樣。

龍輝乾咳道:「冰兒,今天是夏王爺壽宴,咱們回

家再說吧。」

楚婉冰眯著眼睛笑道:「少轉移話題,你現在就得答應我,把昊天教的銀子交出來!」

秦素雅則是在一旁推波助瀾道:「是啊,夫君,有冰兒這麼好的一個理財高手在,你可省心不少。」

龍輝無奈長歎道:「哎,那以後就要勞煩夫人了!」

楚婉冰嫣然一笑道:「替夫君分擔,乃是妾身做妻子的責任。」

夫妻三人正在低聲細語時,卻見有人朝這邊走來,定神一看竟是白翎羽。

龍輝一看樂了,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個婉媚,一個端雅、一個剛硬,這三個妮子湊在一塊還不曉得會發生何事呢。

白翎羽將情人間的愛火壓製住,以同袍之禮跟龍輝打了個招呼,又暗中跟楚婉冰交換了個眼神,不露神色地坐在龍輝左手邊的座位。

龍輝這邊的座位乃是為朝廷大臣專設的,所以白翎羽便在此入席,而北麵的座位乃是一些不再朝中任職但卻又有崇高地位的人士,比如像趙檜、尹方犀等人,東麵則是皇親貴戚的席位。

白翎羽剛入座冇多久,便又有人走來,這回

來得人除了裴國棟外,尚有崔遠誌和崔煊毅父子,這三人有說有笑,若不知道他們身份的人還以為是世交而不是世仇,最叫龍輝和楚婉冰夫妻二人費解的是高鴻竟然出現在裴國棟身旁。

楚婉冰傳音道:「小賊,裴國棟和高鴻怎麼走到一起了?」

龍輝也是極為費解,按理來說裴國棟屬於齊王派係,高鴻則是宋王的人,這兩人本應是水火不容,但卻是走到了一塊。

龍輝低聲道:「冰兒,會不會他們僅僅是做表麵功夫而已?」

楚婉冰搖頭道:「我看不像,崔家父子與裴國棟雖是和顏悅色,但眼中卻隱藏著一絲凶光,而高鴻眼裡十分平靜,裴國棟也無提防他的表現。」

頓了頓後,又說道:「當初在秦家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妥,似乎有著兩頭搖擺的想法。」

龍輝點了點頭道:「冰兒,我會注意他們的。」

隨後又問道:「對了,冰兒,你有冇有看出高鴻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比如說中毒之類的……」

楚婉冰媚眼凝華,仔細在高鴻身上停留了許久,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人氣息時而沉時而輕,像身患重病,但心坎、丹田處又有一絲清氣流動,似有源源不絕的生機。」

龍輝對醫道並不熟悉,於是又問道:「這個又代表什麼呢?」

楚婉冰歎道:「要麼是中了慢性劇毒,要麼就是練功走火入魔。」

龍輝微微一愣,奇道:「練功?他筋骨綿軟,手無縛雞之力,他練些花拳繡腿還可以,怎可能練到走火入魔?」

楚婉冰蹙眉道:「這便是我覺得納悶的地方,改天定要找個機會探探他的脈相我才能下定論。」

這時,又有賓客入席,這回

來的竟然是宋王和晉王,二王入場頓時引來眾人的關注和行禮,兩人也是朝眾人微笑回

禮,禮儀做得麵麵俱到,隨同二王前來的還有雲漢院主事靳紫衣,此人入場後便往北麵座位走去,他朝尹方犀瞥了一眼,笑道:「尹師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尹方犀還禮道:「靳師兄客氣,快快請坐。」

兩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坐下後兩人談笑風生,滿麵和氣,頗顯同門情誼。

龍輝尋思道:「佛道為方外之人,對於這種壽宴不太方便出現,但儒門竟來了兩大巨頭,真是耐人尋味。」

楚婉冰輕笑道:「這有何耐人尋味的,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趁著孔岫逝世的機會來搶奪教主寶座麼。」

龍輝歎道:「玉京的水越來越混了,佛門和儒門都露過臉了,隻是道門依舊沉默,不知是何道理。」

楚婉冰低聲道:「悅華觀,那些道士暫且在悅華觀落腳,雪芯已經去摸他們的底了。」

龍輝不由一驚,說道:「雪芯昨晚好不容易從和尚廟逃出來,她竟然又去道觀踩點,豈不是陷她於險地麼!」

楚婉冰莞爾道:「彆擔憂了,雪芯之所以被困在祥雲寺都是為了替你這磨人精尋找線索,這回

去道觀她純粹是摸底的,隻要她不像昨晚那樣橫衝直撞,以天劍穀的名號那些道士敢對她不敬嗎?」

兩人正在咬耳朵之時,卻見靳紫衣過來賠禮道:「龍將軍,昨日是在下無禮,還望將軍見諒。」

龍輝回

禮道:「那裡,那裡,隻是內子胡鬨,給先生添麻煩了。」

楚婉冰也附和道:「靳先生嚴重了,昨日都是妾身之過,還望先生見諒。」

楚婉冰心知此人將於宋王一同主持科考文試,所以特來跟龍輝道歉,免得科考時出現不必要的阻力。

靳紫衣與龍輝夫妻三人打了個招呼後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但走到半途卻腳步不由一停,眼睛直盯一個方向。

龍輝順著他目光看去,隻見一道清奇身影緩緩走入,身著白袷雪衣,容顏俊秀,眉毛修長,宛如利劍般,臉上掛著淡淡笑容,儘顯大家氣派,叫人心生結交親近之意,在身後還跟著兩名年輕人,一者是孟軻,一者乃是孔丘。

靳紫衣有些詫異地道:「宗師兄在外雲遊多年,想不到今天竟也來參加夏王爺之壽宴。」

楚婉冰在龍輝耳邊嗬氣如蘭地道:「這儒者姓宗,十有**就是滄海閣那個不管事的閣主。」

龍輝不由奇道:「身為閣主竟不管事,莫非他隻是個掛名的傀儡?」

楚婉冰歎道:「我聽爹生前說過,孔教主有一個師弟名為宗逸逍,雖身為滄海閣主,但不喜拘束,常年在外雲遊,所以孔教主生前既要掌管天下儒者,又得兼顧滄海閣事務,對這個師弟也是頗為無奈。」

龍輝奇道:「既然如此,儒門為何不將此人罷免,重新換一個閣主?」

楚婉冰說道:「孔岫教主出自滄海閣,對滄海閣有很強的影響力,隻要他不點頭,誰也彆想替換閣主,所以這宗逍遙便一直掛著閣主的名頭。但今天看來,此人的出現便成了牽製靳紫衣的妙招,看來當初孔教主也是考慮到了今天的局勢才力保宗逍遙的,真是高瞻遠矚。」

龍輝不禁暗讚道:「宗逍遙常年在外雲遊,在外人看來他遠離權力中心,讓人無形中忽略了此人,但實則滄海閣依舊儲存著孔岫一脈的實力,宗逍遙隻要一現身,便可以順利接納孔岫遺產,從而抗衡雲漢院和雨卷樓,果真妙招。」

果真如龍輝和楚婉冰夫妻所料般,宗逍遙的出現不但令靳紫衣驚愕不已,就連尹方犀也是滿臉訝然,最叫他們納悶的是這個昔日的掛名閣主由於常年不見人影,所以他們對此人瞭解不多,一時間也很難擬定出相應的對策。

宗逸逍笑道:「靳師兄,尹師兄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兩人微笑回

禮,尹方犀道:「小弟一切都好,不知宗師兄這些年來過得如何?」

宗逍遙搖頭道:「真是往事不堪回

首,小弟在外每天都吃不下,睡不著,人都瘦了好幾斤。」

尹方犀微微一愣,奇道:「宗師兄不是最喜歡雲遊四方麼,為何還會吃不下,睡不著,莫非是外邊太過艱苦?」

宗逍遙歎道:「小弟每天閤眼都夢到孔師兄,他渾身是血,流著眼淚對我這樣說:‘我好命苦啊,屍骨未寒,儒門便要開始內訌,那些本該是儒教棟梁的精英為了一個教主之位竟自相殘殺,儒門危矣,我孔岫愧對列祖列宗啊!’你說,我天天做這樣的噩夢,能好過嗎?」

靳紫衣和尹方犀臉色同時一變,眼中閃過幾分異樣神采,龍輝和楚婉冰不禁驚愕萬分,這宗逸逍如此說話,簡直就是跟靳、方兩人表明立場,無異於直接宣戰,做事甚是莽撞。

楚婉冰不禁歎氣道:「孔教主怎會將重任托付給如此莽撞之人,真是叫人費解也!」

龍輝也是這般認為,覺得這宗逸逍著實不堪大用。

秦素雅低聲道:「冰兒,話不能這樣說,你快看看靳紫衣和尹方犀的表情。」楚婉冰朝著尹、靳二人看去,隻見這兩人表情極為凝重,似乎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又似滿臉迷茫,心中不由驚詫道:「冇理由啊,見到這種二愣子的對手,這兩個傢夥應該是高興纔對,怎會如此沉重?」

龍輝忽然道:「我明白了,宗逸逍越是表現得魯莽,這兩人則更是為忌憚。冰兒,宗逸逍既然是孔教主留下來的暗棋,但卻表現得如此愚昧和無謀,你也覺得不可思議,更彆說深知孔教主手段的兩大主事。」

楚婉冰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宗逸逍表現得越是無能,那他們則越是忌憚,生怕對方留著什麼後手來暗算自己。宗逸逍這一手著實妙哉,叫儒門那些不安分子不敢亂動。」

龍輝笑道:「其實他這番表現頗有引蛇出洞的味道,那些不安分而又蠢笨的傢夥看到這個滄海閣主如此無能,那還會按捺得住,不跳出來造纔怪,而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大魚則會按兵不動,宗逍遙便能從容地收拾那些跳梁小醜。」

楚婉冰點頭笑道:「確實如此,小蝦米雖然作為有限,但在關鍵時候總是能夠拉後腿,宗逸逍就是要藉此機會將這些小鬼給剷除了,然後集中力量對付那些大鬼。」

說罷媚眼如水地朝龍輝瞥去,笑道:「小賊,腦子還挺清醒的嘛。」

龍輝笑道:「都是冰兒和素雅的功勞,有你們坐在我身邊端的是有如神助。」二女聞言不禁心花怒放,眼波柔媚如水。

就在這時,一聲禮炮響起,周圍鼓樂啟奏,響起一曲長壽歌,隻見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在美姬的擁戴中緩緩走出,正是夏王,隻見他眯著被肥肉堆滿的小眼睛,笑嗬嗬地道:「感謝諸位來參加小王五十賤壽,招呼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眾人紛紛起身恭賀,說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賀詞,夏王也是笑嗬嗬地接受。

夏王每走過一處,皆有賓客朝他舉杯慶賀,他也是含笑回

敬對方,氣氛甚是融洽。

走到皇親貴戚的那一角席位時,晉王舉杯道:「侄兒恭賀王叔壽比南山不老鬆,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夏王笑道:「有心了,有心了。」

宋王也隨即捧杯祝賀:「王叔精神頗佳,麵色紅潤,就連二十歲的年輕人也比不上王叔的風采。」

夏王哈哈道:「你這小猢猻不愧眾王子中讀書最多的,嘴巴真是甜得膩死人啦!」

宋王笑道:「王叔過獎,如此佳節怎地不見郡主芳蹤?」

夏王歎道:「那丫頭還在打扮,估計一時半會是出不來啦。」

與眾皇室宗親寒暄幾句後,夏王又來到大臣的席位中向眾人一一敬酒,崔遠誌和裴國棟兩人一者為當朝宰相,一者為當朝太師,地位崇高,夏王首先向他們二人敬酒。

裴國棟與夏王乾了一杯後,笑道:「王爺今日壽誕,老夫也準備什麼好壽禮,唯有獻上一支異域舞曲聊表心意。」

夏王笑道:「太師所贈之舞曲豈是非凡,本王已經迫不及待想一睹這異域舞曲之風貌。」

裴國棟笑道:「老夫謝過王爺賞識,還請王爺和諸位貴賓鑒賞!」

裴國棟朝著身後隨從使了個眼神,那隨從拍了拍手,立即走出一直二十多人的隊伍,這些人全是金髮碧眼的胡人,手中的樂器也是千奇百怪,有的像笛子,有的像喇叭,又的像大鼓,但卻與神州的樂器差異極大。

倏然樂聲響起,與中原的聲樂不同,這些異域聲樂音色較為高昂,卻又帶著極強的節奏感,吹拉彈唱間便將眾人的情緒引到**,隨後十餘名身披輕紗的婀娜女子走入場中,其玲瓏身段在輕紗掩蓋下若隱若現,乳溝深邃,翹臀圓碩,薄薄的紗裙中露出雪白的**,芬芳可聞,眼睛猶如碧玉寶石般,閃爍著翠色光彩,明顯不是中土人士,其舞蹈動作火辣激昂,充斥著一種野性美感,扭頭聳腰間可見波濤洶湧,看得在場的男子一陣口乾舌燥。

一些風月場所雖也有豔色舞曲,但卻不如這些胡姬般熱情奔放,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野性魅惑與中土女子的含蓄有著迂迴

不同的風格,更加調動男人的**。

一曲終,眾人神魂方回

秦素雅看得俏臉微紅,低聲嗔道:「這些胡姬真是不要臉,大庭廣眾之下竟如此失禮!」

楚婉冰笑道:「素雅,這些都是異域胡種,她們可不學咱們那套禮儀。」

秦素雅低聲道:「雖說國度不同,但也不該在王爺壽宴上如此無禮。」

楚婉冰媚眼含笑道:「素雅,對於這些男人來說,這種玩意纔算新奇呢,你冇看到這裡的人十有**都快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嗎?」

秦素雅朝周圍看去,果真如楚婉冰所言,人人都沉迷其中,彷彿想將這些胡姬生吞活剝。

楚婉冰咯咯笑道:「男人啊,都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你說是不是呀,夫君!」

說話間白嫩的小手狠狠地在龍輝大腿上掐了一記,痛得龍輝頓時回

魂,吞著口水道:「野花再香也不如家花香,這些胡姬那有冰兒跟素雅的萬分之一。」

楚婉冰橫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算你識趣的表情。

夏王拍手道:「妙哉,裴太師究竟是從何處尋來如此曼妙之舞曲,莫非是西域諸國的胡姬?」

裴國棟搖頭道:「非也,此胡姬是來自西夷。」

夏王問道:「西夷?西夷國家眾多,不知是那個國度的美人?」

裴國棟道:「格蘭羅馬。」

夏王恍然大悟,嗬嗬笑道:「原來是格蘭羅馬,當年那個西夷霸主啊!」

言語中略帶諷刺,滿臉地鄙夷,這也難怪當初格蘭羅馬的遠征軍被大恒掃得雞犬不留,打得他們國主乖乖奉上降書,在大恒看來這所謂的西夷霸主不過是一條在外邊的流浪的野狗罷了。

「是這樣的,格蘭羅馬的王子奉命前來進貢大恒,聽聞王爺大壽,故而命舞姬獻藝助興。」

裴國棟說起這些西夷也是滿臉不屑。

夏王點了點頭道:「既然外鄉來賓,那便請這位王子入席一坐,也讓本王當麵答謝客人的厚禮。」

裴國棟道:「這個自然,那位王子就在府外,等候王爺召見。」

夏王道:「快快有請!」

過了片刻,仆人引來一名身著年約二十的金髮胡人,其鼻梁高挺,眼眶深邃,眼眸竟是金黃色的,彷彿華貴的黃金一般,有股天生的傲然貴氣,一聲白色長袍套在身上,顯得手腳修長,長袍領子和袖口繡著金絲,與他的金髮金目相互呼應,更添異域風采。

胡人朝夏王鞠了個躬,說道:「奧古斯耶華拜見大恒夏王,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雖然語調有些怪異,但卻是吐字清晰,夏王笑道:「好好,王子遠道而來,本王甚是榮幸,還請王子入座,也讓本王略儘地主之誼。」

奧古斯耶華還禮道:「多謝王爺盛情。」

龍輝見楚婉冰秀眉輕蹙,於是問道:「冰兒,你怎麼了?」

楚婉冰道:「這個什麼王子很古怪,他身上似乎有幾分妖族的氣息。」

龍輝奇道:「冰兒,妖族的活動範圍什麼時候延伸到了西夷?」

楚婉冰歎道:「這就是我納悶的地方,當年太荒大戰所有妖族都被封在傀山之內,怎麼會有血脈遺留到重洋之外?」

龍輝奇道:「你會不會認錯了。」

楚婉冰搖頭道:「不會的,妖族對同類的氣息是有著極強感應,除非是他修為高於我,纔有可能瞞過我的感應。總之這個夏王壽宴真是風起雲湧,亂得一塌糊塗。」

「叔父,小侄來遲啦,還望叔父見諒!」

隻聞一個熟悉的笑聲響起,龍輝循聲望去,隻見齊王昂首走來,臉上掛著抱歉的笑容朝夏王賀禮。

夏王笑罵道:「你這小崽子,來得也忒遲了,快快給罰酒三杯,再跟叔父說話。」

齊王笑道:「王叔息怒,小侄這就罰酒三杯。」

齊王舉杯道:「這第一杯先恭賀叔父大壽,也罰小侄耽誤!」

說罷一口喝完,隨後又拿來第二杯,說道:「這第二杯酒,祝願叔父心想事成,玉體安康!」

「第三杯,恭賀叔父笑口常開,百事無惱!」

夏王笑眯眯地看著這侄兒,說道:「小猢猻真是滑頭,把罰酒當賀酒,一會你老老實實給我喝上三個大壇,少一口看我怎麼收拾你!」

齊王笑著道:「這是自然,正式的賀酒小侄定當喝到叔父滿意為止。」

說罷從隨從手中拿過一個玉盒,雙手奉上。

夏王奇道:「這是何物?」

齊王笑道:「此乃小侄專程為叔父準備的賀禮,叔父打開便知。」

夏王笑罵道:「你這小子,就知道賣關子,吊胃口。有言在先,你這禮物要是不能讓我這叔叔滿意,小心今天把你灌個半死!」

說罷伸手打開玉盒,隻見裡邊躺著一個茶杯,外形甚是破舊,與外邊精美的玉盒極為不符。

就在眾人對齊王這份禮物驚愕之時,夏王忽然大聲叫道:「快快打壺水來!」仆人聞言急忙照辦,不消片刻便捧來一壺熱水,夏王罵道:「誰叫你們拿熱水的,快給我換涼水!」

仆人又跑了回

去,換來一壺涼水。

夏王小心翼翼地拿起茶杯,往其中倒滿了水,輕輕搖晃了幾下,倏然一股淡淡的茶香飄逸而出,而杯中的涼水竟也冒起了熱氣,彷彿成了一杯剛泡出來的熱茶,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夏王試著喝了一口,不禁拍大腿道:「好茶!遇水化香茗,果真是傳說中的香茗杯!」

當相傳上萬斤的茶葉彙聚,經過大地埋藏養育便可成就一塊茶晶,這種茶晶若用來泡水可生出萬般茶香,但這種茶晶質地脆軟,一碰就碎,是做不成茶杯的。

而茶晶若隨著地殼的移動來到火山之中,受萬年地火的烘烤,茶晶則與赤山瓷彙聚融合,才能成就出製造香茗杯的材料。

要做到這一步,極為不易,先是要有地震將一大片的茶林埋藏在地下,藉借地氣的養育生出茶晶,再有地心真火烘烤,使茶晶彙入赤山瓷中,要同時符合這兩種條件可謂是千載難逢,故而香茗杯既有茶晶的味道,又有赤山瓷的熱力,水一進入便可燒開,茶香飄逸,聞之沁人心脾,可謂是千金難求的寶貝。

「女兒來遲,還望父王恕罪!」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一道柔麗人影緩緩走來,笑靨如花,膚若凝脂,朱顏玉貌,正是皇甫瑤。

夏王笑道:「女兒,你總算出來了,快來向你的王叔和王兄們行禮。」

皇甫瑤盈盈淺笑地朝眾宗親行禮,姿態落落大方,儘顯皇族氣派。

宋王望著皇甫瑤道:「郡主真是女大十八變,真是越發越美麗啦。」

皇甫瑤俏臉微紅道:「宋王兄儘會取笑小妹,人家哪有你說這麼好。」

宋王哈哈道:「妹妹謙虛了,誰不知道瑤映郡主乃是帝都一支鮮花,多少名門翹楚對你是萬分仰慕。」

夏王笑道:「侄兒莫要誇她,免得這丫頭尾巴翹上天去。」

宋王道:「叔父明鑒,小侄句句皆是發自肺腑,我天天都在想,需得找個什麼樣的郎君才能配得上妹妹這般天仙妙人。」

夏王笑道:「這丫頭成天想著闖蕩江湖,鋤強扶弱,性子野得很。要不是我不準她習武,她早不知道蹦躂到什麼地方了,有誰敢娶她!」

宋王嗬嗬笑道:「王叔,小侄倒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王道:「小猢猻,還跟叔叔我打啞謎,有什麼就趕緊說吧,少賣關子!」

宋王道:「郡主如今也到了婚配年齡,一年輕俊傑,知書達理,溫潤如玉,乃是翩翩君子,對郡主仰慕已久,還望王叔和郡主能給他一個機會!」

皇甫瑤臉色微變,朱唇微抿,警惕地看著宋王。

夏王嗯了一聲,笑罵道:「你這小猢猻,倒也學人家做起媒人來了,你且先說說,這為公子是何方神聖?」

宋王笑道:「正是上任金科狀元,吏部侍郎高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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