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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魔影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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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夏山背麵的山壁斷崖,陡峭猿難攀,險峻鳥難飛,一道身影艱難正艱難地貼在山壁處,四肢化作壁虎狀維持著身子不墜落,此人衣衫殘破,發冠崩碎,滿臉血跡,腰間繫著一口赤硃色的長刀。

過了片刻,他緩緩吸了口氣,艱難地往下挪動,動作小心翼翼,猶如病危老人。

倏然一陣山風吹過,將掩麵頭髮吹起,露出廬山真麵目,正是元鼎真人,此刻他氣色頹敗,不複往日威風,身上到處是血,狼狽不堪,猶如喪家之犬。

原來在遭受煉神火炮攻擊之時,元鼎真人為求保命便將吸納的正陽之氣儘數逼出,擋下煉神火炮致命一擊,但卻也被爆炸的氣流給硬生生掀到了這山崖絕壁,若非他反應得快,及時施展「壁虎攀爬」吸住山壁,恐怕早從這萬丈高山跌下,摔成肉醬。

雖保住性命,但正陽之氣也因此煙消雲散,而且元鼎真人自身也受創不淺,此刻彆說是施展先天高手的飛天之法,就算是這陡峭山壁也非他此刻可以輕易應對。

元鼎真人心知自身傷勢,若現在上去十有**會被淨塵等人堵個正著,他乾脆反其道而行從這萬丈山壁爬下去,藉此避開仇家的暗算。

「豈有此理,好不容易造就的聚陽地脈便這樣冇了,淨塵、於秀婷還有姓龍的小畜生,你們給我等著瞧!」

元鼎真人心中怒罵道,「總有一天,道爺會叫爾等生不如死!」

念及方纔的慘敗,元鼎真人恨火頓生,腦海再度浮現出火炮落下的那一瞬間——尹方犀、韋馱兩人也學著他那樣,以耗儘正陽之氣為代價擋住煉神之禍,估計能夠保住性命,但姓龍那小子卻被炮火給淹冇,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用了足足一天一夜,元鼎真人總算從絕壁上爬下來,累得他眼冒金星,手腳發抖。

他找了個僻靜之地運功療傷,以便恢複更多體力,可以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元鼎真人走入一片密林內,在小溪邊上盤膝坐下,運功培元,誰料剛坐下冇多久,眼皮便一陣劇烈地跳動,抬眼望去,隻見河水上漂浮著一團團粘稠的青色漿液,腐臭難聞。

眼見異象,元鼎真人也無法安心療傷,於是便順著小溪到上遊查探,走了約莫三百多步,便看到一具虎屍,死狀淒慘,開膛破肚,最奇怪的是在屍體周圍沾滿了黃綠色的粘液,還有一個打碎的蛋殼。

元鼎真人感到一陣詭異氣氛,暗中提元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虎屍,發覺這具猛獸似乎是被某種物體從體內鑽出來而喪命的,其骨肉枯萎,顯然是精血皆被蠶食乾淨。

元鼎真人有朝蛋殼瞥了一眼,這並不是禽類蛋,也不是鱷魚等凶獸的蛋殼,倒有些像是蟲卵。

元鼎真人尚在疑慮之時,忽然身後草叢湧動,先天高手的本能反應使他閃電出手,反手便是一掌,雖是帶傷在身,但掌勢依舊雄沉,雷火勁氣所及草木皆斷,硬生生地夷平那一片草叢,但卻什麼也冇看到。

「好快的動作!」

元鼎真人並不認為是自己產生錯覺,之所以冇有找到對方的蹤跡便因為那個東西太過迅速,竟避開了他的掌力。

他剛收回

掌氣,便感身後勁風襲來,他急忙踏出乾坤卦步,避開身後襲殺,然而卻還是慢了半拍,隻覺得背後一陣火辣刺痛,肩背處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爛船也有三斤釘,元鼎真人忍痛回

擊,反手便是一記真武神通拳,誰料竟打在一層堅硬的甲殼上,後首望去隻見一頭邪異醜陋的巨獸正朝著自己齜牙咧嘴,而碧火驚濤似乎並未傷及這孽畜。

元鼎真人看得仔細,此物似獸似蟲,四肢結實修長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尾巴末端為尖錐狀,身上覆蓋著厚實光滑的甲殼,與蟬蟲的甲殼頗有相似之處,頭部為尖銳梭狀,生有六目,舌頭細長,牙如倒刺。

這是什麼怪物?元鼎真人大吃一驚,不敢怠慢,抽出烆陽烽護身,而那頭異獸則緊緊盯住元鼎真人,六個眼睛閃爍著饑渴凶狠的光芒。

倏然,異獸怪叫一聲,嗖的一下撲了過去,其動作迅猛無匹,便是獅虎等猛獸也不及它之三分。

元鼎真人使出乾坤卦步,一個側身硬生生地移到了異獸的後方,烆陽烽對著其後腰便是狠狠一刀,誰料那條尾巴順勢一掃,鏘的一聲竟抵住了炙刀鋒芒,而且這一尾之力極為凶悍,掃得元鼎真人兵刃險些脫手。

異獸掉頭反擊,利爪撓了過了,元鼎真人再度掛彩,單腿被撕下一塊皮肉。

「畜生,你找死!」

元鼎真人盛怒交加,不顧內傷,貫入真氣於烆陽烽,頓時硃紅赤光照耀八方,劈出「火焚天下」,烈火刀氣披灑而下,眨眼間便將那頭異獸切成碎片,燒成焦炭。

強運極招,傷上加傷,元鼎真人頓時一陣氣窒,頭昏腦脹,手腳發軟。

元鼎真人稍稍恢複力氣,朝著異獸的屍體望去,發現其殘留的血液竟是透明色,宛如琥珀一般晶瑩,但卻冒著酸臭白煙,其血落下之處,皆是寸草不生。

元鼎真人大吃一驚道:「這是何種怪物,凶狠詭異且不說,就連血都是有劇毒……」

忽然,身後響起一陣呻吟聲,元鼎回

頭一看,隻見一名村民打扮的男子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走來,口裡說道:「殺了我,快殺了我,好難受……」

元鼎微微一愣,這個男子似乎是不遠處那個流水村的百姓,他怎會出現這般異象。

還冇等他反應,卻見那個男子胸口撐起了一個大包,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邊鑽出一般。

大包不斷脹大,忽然血肉破碎,一隻嬰兒大小的怪物從他體內鑽出,渾身通體透明,但其形態與方纔那頭異獸頗為相似。

元鼎真人當機立斷,抬腳踢起一塊石頭,灌注了內力的石子堪比弓弩銳箭,直接將那隻剛出世的異獸腦袋炸碎,同樣其血液也含有劇毒,將一大片雜草給毒死。

元鼎真人暗忖道:「剛出世便有這般能為,長大後還得了?這男子是流水村的村民,也不知那個村莊是否遭到這些怪物的襲擊……罷了,我現在內傷未愈,便是去了也無濟於事,還是快些療複元功。」

就在元鼎真人想離開的時候,周圍樹叢中傳來嗖嗖地響聲,空氣中也瀰漫著那股酸臭腐朽的氣味。

「這次來的不止一頭!」

元鼎真人頓時驚出一身白毛汗,手指不由得緊緊握住刀柄,凝神戒備。

就在此時,另一側的樹林裡傳出一個聲音:「真人,快走!」

元鼎回

頭一看,正是侯翔宇,隻見他手中舉著一個火把,朝自己招手道:「真人,這些畜生怕火,快隨侯某一起走!」

元鼎真人急忙奔向他之所在,侯翔宇扶住元鼎真人,揮動火把開路,隱藏在樹叢深部的異獸似乎正如侯翔宇所說,遇火即退,不敢造次。

元鼎真人跟著侯翔宇跑出數理,確定安全後,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元鼎真人蹙眉道:「侯先生,你可這些怪物是何來曆?」

侯翔宇鬆了口氣道:「這些孽畜頗像蟲類,而且凶猛異常,最可怕的是這些怪物似乎將蟲卵下在活物體內,待時機成熟,幼蟲便會吸儘精血,破體而出!侯某是親眼目睹它們將整個流水村屠戮一空……」

元鼎真人見他也不曉得此異獸的來曆,便問道:「侯先生,你怎會在此地?晉王殿下是否真的已經遭到不幸了?」

侯翔宇歎了一聲:「此事一言難儘,等離開此地,侯某再為真人再細細說來。」

臨夏山上煙塵漸漸消散,一抹莊嚴的光華在廢墟上閃動,正是武尊印璽。

九五璧乃是承接紫薇天樞而成,所凝聚大氣運,水火不侵,刀槍不入,便是煉神火炮也。

難損其分毫。

魏雪芯望著遍地殘骸,眼圈不由一紅,水花不住在眼眶中打滾。

於秀婷無奈地歎了一聲道:「雪芯,那枚印璽是龍輝拚了命都要送給你的,你過去拿過來吧。」

魏雪芯咬了咬嘴唇嗯了一聲,彷彿是在壓製著錐心痛楚般,泫然若泣的模樣比嚎嚎大哭更為淒婉,看得眾人是一陣心酸,暗自惋惜:「這麼一個美貌如花的女子就這麼做了寡婦,真是可惜……」

魏雪芯緩緩朝武尊印璽走去,期間有不少人試圖也想去染指印璽,卻被一股無形劍意給攔了下來,這出手之人便是於秀婷,外人攝於其威皆不敢造次,隻能任由魏雪芯去取下武尊印璽。

就在魏雪芯距離印璽還有半步之遙,一道白色身影飛掠而過,搶先一步奪走武尊印璽。

魏雪芯花容一沉,拔劍相應,火光電石間唯見雙劍交碰,鏗然聲響,那道白色倩影正是楚婉冰。

魏雪芯嬌叱道:「你這惡毒女人,還敢回

來!」

楚婉冰哼道:「有何不敢,那個負心漢拚了狗命也要給你這小狐狸精取來這枚印璽,我偏要跟他作對,叫他死了也不安心!」

魏雪芯怒上眉梢,揮手便是連環三劍,歲月劍猶如水銀瀉地般揮灑而出。

楚婉冰嬌叱一聲,無塵劍幻化無窮劍浪,試與對手一爭高低。

這雙姝一個嬌一個媚,劍術又高得出奇,最叫人哭笑不得的是這兩女可能還是親生姐妹,但如今竟為了一個生死未卜的男人爭風吃醋。

倏然,一道劍氣橫斬而至,硬生生將兩女格了開了,隻見於秀婷立在兩人中央,麵帶寒霜地道:「冰兒,看在你爹的麵子上,我不與你計較,這武尊印璽我們家雪芯也不要了,你走吧!」

楚婉冰冷哼一聲,說道:「少在那兒裝好心,你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

就在她要揭人短腳之時,卻見於秀婷雙眼迸射出一道銳利光芒,宛若寶劍出鞘,將她剩下的話給逼了回

去。

楚婉冰麵若霜染,還劍入鞘,拿了武尊印璽掉頭便走,她輕功高絕,瞬息便不見蹤影。

魏雪芯抿著小嘴,眼淚不住往下掉,於秀婷無奈地苦歎一聲,把女兒摟在懷裡安慰道:「雪芯,彆哭了……」

魏雪芯埋在母親懷裡,看不見麵容,唯有一片嚶嚶嚀嚀地哭聲傳出來,雖是低沉,但卻是聞之心酸,聽之慾淚,悲切之餘堪比杜鵑泣血。

「孃親,人家哭得還算可以吧……」

忽然魏雪芯暗中傳音過去,言語中毫無傷悲之意。

伏在母親高聳酥軟的雙峰出,魏雪芯隻覺得腦袋彷彿都浸潤在一片甜膩乳漿奶汁之中,甜甜膩膩,酥酥暖暖,險些便要舒服得睡過去,她是好不容易纔從乳脂奶香中清醒過來,開口問話。

於秀婷回

音道:「連孃親都差點以為你是真的哭了,也真是的,你跟冰兒成天膩在一塊,把她騙人的本事都學來了。」

魏雪芯輕聲笑道:「人家還不行哩,方纔姐姐那個妒婦的樣子才叫一絕呢!」於秀婷冇好氣地嗔道:「什麼姐姐,她是你大娘,你姐姐挺著個大肚子,怎麼來跟你打架呀!」

魏雪芯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嘴上卻撒嬌地說道:「姐姐肚子那裡大了……」於秀婷不理會她這點小女兒心思,正聲道:「好了,雪芯,正事要緊!按照估計,此刻魔界也要準備出手收拾殘局了,咱們快做好準備。」

魏雪芯嗯了一聲,繼續裝作傷痛欲絕的模樣,埋在母親懷裡抽泣,於秀婷則一邊安慰女兒,一邊說道:「地不容久留,咱們還是先行離去,日後再作打算!」淨塵奇道:「穀主為何斷定此地不宜久留?」

於秀婷歎道:「焱州與靈州接壤,可是除了前些日子魔尊以大悲菩薩首級示威的那一事外,到現在道長可曾見過半點魔界的動作?」

淨塵臉色一沉,搖頭道:「這確實冇有!照穀主的意思,魔界準備要向正道下手了?」

於秀婷點頭道:「**不離十。因為此際山下的八萬大軍軍心大亂,根本就無法同強悍的魔兵交鋒,如此良機,魔界怎會放任!」

宗逸逍插口道:「穀主所言甚是,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隻是龍少俠……」

於秀婷歎道:「小婿並非福緣淺薄之人,我不相信他就這樣喪命……我會派一些弟子搜尋他的蹤跡,一有訊息便立即回

報。」

於秀婷說的有理有據,再加上有三教高層附和,眾人頓時信了十成十,各門各派點齊人數,跟著天劍穀與三教人馬一同下山。

行至半山腰,於秀婷劍心忽然升起警兆,嬌叱道:「大夥小心,前方有詐!」話音剛落,便見四周人影晃動,旗號升起,那是一麵黑色魔紋棋。

天劍穀與魔界常年交戰,於秀婷一眼便認出這麵旗子,不禁脫口而出道:「玄水旗?是黑水魔君冷瀾。」

前方陣中響起一聲冷笑:「想不到於穀主也記得區區在下。」

於秀婷柳眉輕挑,淡然道:「就憑你一個黑水魔君,和一群蝦兵蟹將,便想攔住這千百豪傑嗎?」

冷瀾搖頭道:「單憑在下若想攔下於穀主等幾位先天實在是癡人說夢,但再加上身後這九千玄甲魔兵,就難說得很了!」

宗逸逍冷笑道:「區區九千魔兵還不攔不住宗某取你之首級!」

話音方落,紫氣橫空,宗逸逍閃電出手,瞬間便撲向了玄甲魔兵的軍陣,誓要擒賊先擒王。

冷瀾嗬嗬一笑,手掌一揮,身後衝出一隊手持弓弩的魔兵,動作整齊乾脆,對準宗逸逍便是一輪箭雨。

箭矢快若流星,其質地亦是特殊,乃是用炎魔晶石打造,每一箭皆蘊涵強烈的炎氣,射出後便會爆炸開來,威力堪比恒軍的火槍大炮。

麵對著密密麻麻的炎魔火箭,宗逸逍也不敢托大,唯有穩住陣腳,聚氣防守,以柔勁將火箭卸開,避免晶石爆炸的厄運。

淨塵大喝道:「道宗弟子聽命,立即佈下混沌太極陣!」

隨著淨塵法旨下達,群道腳踏方圓,步走陰陽,井然有序地排下陣局,頓時太極圓滿,迸發渾厚強韌的氣流,以柔製剛,將炎魔火箭儘數卸開,在四周連環不絕的爆炸開來,正道群豪幸保不失。

於秀婷嬌叱道:「雪芯,劍鳴,你們姐弟聯手主持周天星鬥劍陣,咱們衝出重圍!」

魏雪芯應了一聲,與魏劍鳴合招並氣,率領眾弟子揮劍結陣,頓時周天流轉,星鬥傾瀉,天劍揚威——成千上百道劍氣飛射而出,擋在前方的五十多名玄甲魔兵立即被劍氣絞碎甲冑,刺成篩子。

冷瀾嗬嗬一笑,揚聲叫道:「放!」

身旁的傳令兵馬上揮動令旗,倏然一股酸臭的味道飄來,聞之慾嘔,眾人捂著鼻子望去,卻見魔兵軍陣朝著兩側分開,近百道身影從中竄出,動作迅速,快若閃電,眨眼便奔至正道陣前。

一頭頭身披光滑甲殼的異獸殺入陣來,其力大無窮,行動敏捷,利牙銳爪,尾如尖錐,隻看異獸一揮爪,便人開膛剝心;一張嘴,便有人血如泉湧;一擺尾,便有人肚穿腸破,就算聯手擊殺一頭,其內藏的劇毒血液也可毒殺數名正道弟子。

宗逸逍曾雲遊天下,再加上出身儒門,對於昔時三教的宿敵的瞭解也是不少,一眼便認出此等異獸的來曆,驚叫道:「是魔界的蟲獸!」

聽聞此言,璃樓與淨塵也是為之一震,據三教典籍所載,蟲獸乃是專門一種結合了蟲類與獸類的特性,出生之時需得經曆兩大過程,一者便是從卵蛋而生,此事的蟲獸僅僅是一隻巴掌大小的幼蟲,幼蟲若能寄生在人畜身上,便可吸納其中精血,蛻變成真正的蟲獸,不但動作敏銳凶狠,其血液亦是劇毒之物,便是被殺害也能拉敵人一塊死,可謂真正的凶煞之物。

於秀婷暗忖道:「這孽畜雖無鬼虯那般玄妙陰能,但卻是兩軍對壘最強的先鋒。」

她這般推論也不無道理,試想一番,在戰場之上,忽然冒出這麼一批蟲獸,絕對可以使敵軍陣腳大亂。

於秀婷美眸環顧四周,發現正道群雄已經是傷亡慘重,戰況已是一邊倒,心中更是焦急。

璃樓菩薩猛地大喝一聲,「雷音梵唱」脫口而出,此等鎮魔梵音正是性情暴戾的蟲獸之剋星,一乾凶獸被震得嗚嗚哀嚎,動作也不複昔時之迅猛。

璃樓菩薩大喝道:「眾弟子速結曼荼羅!」

雷音梵唱爭取了一絲喘息時機,數百僧眾得以抽身歸位,圍繞著璃樓菩薩佈下法陣。

璃樓菩薩端坐正中,化身如來世尊,身邊有八名弟子圍繞,組成中台八葉院,凝聚八葉佛之大願力,拱衛世尊,其餘弟子分列外圍諸院,形成佛部、蓮花部、金剛部共合四百十四尊神佛,頓時金華萬丈,聖氣沖霄。

宗逸逍見狀大喜道:「好一個胎藏界曼荼羅,宗某也不能落後,且看儒門傳世法陣——諸子聖賢圖!」

閣主令下,眾儒生紛紛行動,內息運轉,真元融合,霎時紫光沖霄,浩氣正大,隱約之間彷彿可見曆代鴻儒聖賢現世助陣,剛正不阿,正氣浩然,魔界群邪心神為之一寒,氣勢頓減。

宗逸逍指揮眾弟子結陣反撲,每個弟子內息相互融合,相輔相成,每出一招皆遠勝昔時數倍,勁風疾掃下,立即扳回

劣勢,於秀婷也召喚天劍穀弟子反擊,上百劍氣猶如流星飛掠,儒教天劍聯手反撲,蟲獸甲殼儘碎,毒血四濺。

而佛道兩門則專職防禦,太極會曼荼羅,剛柔相濟,蟲獸的利牙銳爪,劇毒血液難越雷池,正道群雄止住潰敗之勢,並跟隨著四大門派朝魔兵軍陣推進。

正道群雄人數雖不及魔兵,但卻是氣勢如虹,憑著一股強悍血氣不懼魔兵凶威,很快便同玄甲魔兵激戰成團,殺得血肉橫飛,戰況慘烈。

玄甲魔兵畢竟訓練精良,合作默契,再加上魔者體質遠勝常人,雖然失了半陣,可很快便穩住陣腳,反觀武林正道,雖然人人皆身負不俗武藝,但門派眾多,難免心思不齊,隻見一個攻一個守,一個左一個右,各自為戰,毫無協同作戰的默契配合,血勇之氣始終難敵強兵軍陣,很快便又轉為下風,死傷慘重。

於秀婷暗忖道:「若這些人都是我天劍穀弟子,便是魔軍再多十倍又有何妨,像這樣再打下去,恐怕除了天劍穀和三教人馬外,其門派都要拚光!」

淨塵等三教高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便儘力朝於秀婷這邊靠來,傳音入耳道:「於穀主,若再這樣下去,各門各派會死傷慘重,對吾等是極為不利!」

於秀婷深表同意,三教與天劍穀雖是精銳,但加在一起的人數不足千人,若這些小門派都被打光,那麼四大門派也難也脫身。

最重要的是,這些小門派若全數覆滅,便會嚴重打擊四大門派的威信,天劍穀還好,畢竟不涉及武林紛爭,可三教此刻正處於敏感時期,一個不慎便是全盤皆輸。

於秀婷把心一橫,提氣朗聲道:「天劍穀弟子聽令,掩護其他武林同道後撤!」

於秀婷素手一揚,吸來一口長劍,親身揮劍殺入戰圈,劍雖是凡鐵,但在劍仙手中堪比神兵利器,劍鋒劃過,魔者授首。

衣裙飄飄,仙風出塵,秋水一展,乍現驚鴻,雖是兵凶戰險,於秀婷卻是麵若止水,步態優雅,絲毫不像上陣殺敵的巾幗英雄,倒是一名迎風踏青的貴氣美婦,任由鮮血橫飛,泥土四濺,那身淡雅長裙竟是一塵不染。

見到母親親身上陣,魏雪芯精神抖擻,與弟弟共同主持劍陣,奮力搶救落入重圍的正道弟子。

白翎羽和崔蝶則與慕容,北城兩家人馬並肩作戰,兩名佳人各展神功,抵禦魔兵凶威。

崔蝶拿來一口樸刀,施展玄冰刀,冰寒刀氣斬殺群魔,白翎羽更是勇猛,三折槍右刺左挑,麒麟神力謹守陣地。

北城露雖有武藝,但還是首次經曆戰陣,不免有些畏手畏腳,幸好慕容熙曾經曆酆都血戰,由他照拂,佳人得以無恙。

在各大高手的奮力血戰下,各大門派得以抽身後撤,退守到臨夏山,就在群雄紛紛撤出戰圈之時,白翎羽忽然聽到一聲驚叫,循聲望去隻見一名嬌弱女子與一名白麪男子正被魔兵圍殺。

那名白麪男子生得陰陽怪氣,招式也極為陰柔,隨手一掌便取下一名魔兵性命。

白翎羽暗吃一驚:「這人似乎來自大內……」

隨後眼神落到那名女子身上,更是大為吃驚:「這丫頭怎麼也來了?」

那兩人正是王公公和皇甫瑤,他們也隨著群雄下山,同樣遭到魔兵攔截,所幸王公公武藝高絕,以一敵百也是遊刃有餘,所以皇甫瑤才得以保全,但四周的魔兵越殺越多,王公公也漸漸不支,再加上要照顧皇甫瑤,頓時便陷入左支右拙之境地。

忽然,一頭蟲獸猛地衝了出來,朝著皇甫瑤咬去,王公公大驚失色正想救援,卻不料被兩名魔兵用鐵索纏住手腳。

危機之刻,白翎羽縱身一躍,擋在皇甫瑤跟前,掄起三折槍橫掃而去,把那頭蟲獸像掃垃圾般打了出去。

王公公見郡主脫險,於是便騰出手腳收拾這兩個魔兵,隻看他手臂往回

一收,便將那兩個魔兵連人帶鎖一同撤過來,隨即雙掌順勢一拍,正中其麵門,頓時頭骨崩碎,魔兵授命。

王公公扶起皇甫瑤,感覺地朝白翎羽說道:「多謝白將軍相救,咱家感激不儘!」

白翎羽也不顧上其他,說道:「閒話少提,速速退回

山上!」

王公公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單憑他一人也無法保護皇甫瑤衝出重圍。

群雄退守山頂,藉著居高臨下的地勢總算勉強打退魔兵的進攻,但冷瀾並不著急拿下敵人,隻是屯兵山下,看他架勢似乎是想困住眾人,等正道群雄疲憊之時,再一勞永逸。

防山頂後,群雄稍作休整,便尋思突圍良策。

於秀婷、宗逸逍、淨塵、璃樓等四大先天高手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於秀婷道:「經此一戰,我們折損了不少人手,剩餘的戰力也僅有一千左右,而底下的魔兵少說也有七千之數。」

淨塵歎道:「這僅是一個先鋒隊,貧道看了一下天象,發現雲層被魔氣籠罩,想必魔界的大部隊正朝這邊趕來,按照這股魔氣的程度,少說也有三萬人。」

三族之中,煞最為陰毒詭異,妖則擅長機關陣法,而魔則是驍勇善戰,這三萬魔兵足以抵大恒兵甲十萬,天劍穀之所以可以將魔界遏製在焱州,除了其劍陣犀利外,還有地勢相助。

當初天劍穀祖師墨陽在穀中佈下護門劍陣,一旦發動,便可引天地元氣為劍,威力無窮無儘,所以魔界雖坐擁十萬雄獅,也難越雷池半步,被硬生生堵在鎮魔牆之後。

宗逸逍道:「對方來勢洶洶,但我方卻不諧戰陣之法,恐怕難以取勝……」

忽然他靈機一動,拍手道:「我怎麼忘了,這兒還有一名將帥之才。」

於秀婷笑道:「說的也是,妾身怎麼也忘了有個身經百戰的將軍。」

於是便派人請來白翎羽,白翎羽細想了一番後,說道:「請恕晚輩直言,這諸多豪傑雖有武藝,但卻是一盤散沙,而且對方無論是數量還是戰術素養都遠在我方之上,若在打一仗,恐怕難逃全軍覆滅的下場。」

於秀婷蹙眉歎道:「為了破去聚陽地脈,將山下的八萬大軍給打亂,卻給了魔軍可趁之機……」

淨塵苦笑道:「這九千玄甲魔兵兵臨山下,想必那八萬大軍早就被打散了!」白翎羽靈光一動,拍手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隻要能夠將這夥殘兵收攏,與山上的各大門派前後夾擊,要破魔兵並非難事!」

淨塵微微一愣,歎道:「此舉雖是可行,但這些士兵並不歸將軍調配,而且將軍此時乃是以江湖武者身份來臨夏山,若貿然插手軍務恐怕會引來諸多不便。」白翎羽道:「無妨,大恒軍令之中有這麼一條,當遇上危機戰況,將領可以臨危調兵,除去晉王皇子之尊,這方圓百裡內,以我軍銜最高,所以我有調兵權!」

隨即白翎羽露出一絲笑容,說道:「而且,這兒還有兩位與眾不同的貴客,有他們相助,相信可以取得兵權!」

山下玄甲魔兵並無繼續強攻的意圖,反而安營紮寨,屯兵以對,隻待與後續大軍會師,再一舉剿滅正道勢力。

冷瀾獨坐帥帳之內,仔細端詳臨夏山的地圖,思索著下一步的部屬,就在此時一陣鈴聲響起,冷瀾為之一僵,急忙站起身來,朝門外行禮道:「冷瀾不知公主駕臨,有失遠迎!」

一隻素白修長的玉手掀開門簾,婀娜身姿踏入帥帳,身著骨甲,腰繫長刀,每踏一步,刀柄上之骨鈴隨之發出魔魅的脆響,宛若奪魂魔音,來者正是端木瓊璿。

端木瓊璿輕啟朱唇道:「此番魔君以九千之數硬生生打散八萬恒軍,大顯魔界軍威,瓊璿歎服!」

自從糧草被燒,晉王遇刺,八萬大軍陷入一片慌亂之中,就在這時,魔界忽然發難,以黑水魔君的玄甲軍為先鋒發動偷襲,這隻魔兵乃是魔界中最為機動的部隊,由從焱州出發,突破焱州駐軍的防線,一夜之內兵臨城下,將晉王的部隊全數打散。

而白金魔君的金鐵軍則為主力,在後方接應玄甲軍,並與焱州駐軍周旋,替冷瀾掃清後顧之憂。

冷瀾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公主讚賞,冷瀾愧不敢當!不知此番公主親臨有何要事?」

端木瓊璿微笑道:「本來依照父尊指示,趁著恒軍大亂之際,將天劍穀和三教剿滅於臨夏山之上,但前不久瓊璿接到父尊密令,除了剿滅正道外,還要想法子奪取煉神火炮!」

冷瀾微微一愣,奇道:「煉神火炮?妖族何時插手臨夏山之事?」

端木瓊璿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但幾個時辰前,卻是有一陣炮擊將武尊廟夷為平地,似乎有意針對正在激戰的元鼎、龍輝、尹方犀還有韋陀等四大先天!」

冷瀾咬牙切齒地道:「元鼎那個老賊道也在那麼?炸得好,最好把這老兒炸得支離破碎,好告慰黃土魔君之魂!」

端木瓊璿道:「元鼎老道生死問題不是主要,瓊璿希望魔君可助我一臂之力!」

冷瀾點頭道:「不知屬下要如何配合公主行事?」

端木瓊璿朱唇勾笑道:「煩請魔君先佯攻一陣,吸引正道目光,瓊璿再率一隻精兵暗中上山!」

「冷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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