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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曇花引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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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望塵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裡邊包著一枚三角錐形的箭頭,龍輝拾起細細觀望,竟發覺上邊似有絲絲毒素,於是便用指甲颳了一點,放在舌尖嚐了嚐,兩眼不禁一陣眩暈,舌頭也多了幾分麻痹,當即催動龑武天書,以陰陽五行之法瓦解毒性。

「好劇烈的毒藥,暗含金水之氣,以金生水……這分明就是當初火尊者所中之毒!」

龍輝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風首座,這枚箭矢是從何而來?」

風望塵道:「我跟淩霄到武器庫走了一圈,發現有幾枚箭矢都抹上了這種毒藥。」

龍輝微微沉吟,蹙眉道:「按照箭矢上邊毒藥的分量,雖不足致命,但也能叫人噁心難受,功體受限。箭矢,箭矢……對了,武舉的第一個項目便是騎射,這些淬毒的箭矢莫非是要在那天使用?」

風望塵道:「屬下也是這般認為,龍主可還曾記得,當初齊王給的那份名冊嗎?」

龍輝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份名冊中有兩個人被齊王用紅筆勾了出來。這些箭矢恐怕就是要在那天騎射比較中用的,齊王看來是要藉著這種毒藥試探出那兩人的深淺。」

淩霄道:「此等劇毒,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則絕難抵禦,若那兩個人真是昊天教的暗棋,那麼無論怎麼壓製和掩蓋功力,其體內的真氣在遇上劇毒的時候便會自動防禦,隻要這兩個人中毒的程度低於尋常武者,那麼等同於暴露身份!」

龍輝道:「以我對齊王的瞭解,這個毒箭最多隻是一個試探罷了,在冇有掌握絕對證據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既然朝廷要拿昊天教開刀,那我們便靜觀其變。對了,武舉開始的那天,京師中三品以上的武官都可以到現場觀看,你們便隨我一起去吧。」

兩人應了一聲是。

龍輝讓兩人先行休息,隨即走入房間,隻見「秦素雅」正端坐屋內,龍輝笑道:「無痕,要你假扮素雅,倒也難為你了!」

秦素雅展顏一笑,素手在臉上一抹,扯下人皮麵具,露出真容。

龍輝為了瞞過鷺明鸞,在去傀山之前便讓狐蛇二女離開龍府,但又為了瞞過皇甫武吉,於是便讓玉無痕假扮秦素雅,畢竟在他身邊眾女之中,也就玉無痕的氣質最為恬靜溫和,與秦素雅頗為相似。

玉無痕笑了笑,搖頭道:「無痕冇事,龍主早些歇息吧。」

說罷便起身鋪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龍輝心中暖意烘烘,於是從背後環住她的腰肢,柔聲道:「無痕,先彆鋪被子了,今晚咱們還有一些事要做。」

玉無痕不禁紅潮翻湧,咬唇眯眼,嬌軀酥軟,緊緊地靠在龍輝懷裡,心中忐忑不安,忖道:「龍主……今晚是想要我了嗎?」

想到這裡耳根都塗上了一層粉嫩的桃暈,幾乎透明的耳垂宛若珍珠瑪瑙般動人。

看到她這般嬌羞美態,那原本被洛清妍逗起的情火此際再度複燃,恨不得就將這聖潔高雅的祀嬛就地正法,但想起有正事待辦,龍輝還是壓下心頭綺念,鬆開玉無痕道:「無痕,等會叫上碧柔,今夜咱們去祥雲寺拜訪一下幾位佛門高僧。」

玉無痕紅著俏臉嗯了一聲,提著裙子跑去叫林碧柔,不消一會,雙姝都做好出門的準備,龍輝見狀便帶著這對碧玉雙嬌趕赴祥雲寺。

到了廟門,林碧柔正想上前敲門,竟感到寺廟內武息湧動,真氣激盪,顯然是正在打鬥。

龍輝也感覺到了不妥,當即縱身越牆,當他甫一踏入寺廟,卻見前方血光閃爍,接引、準提和苦海三名佛界新銳正在聯手纏鬥一名僧者,此僧身著罪業袈裟,頭頂骷髏數百,手持赤色屠刀,不是愆僧還有何人。

「這個瘋和尚又來殺人了!」

龍輝暗叫一聲不妙,搶身入戰圈,撮指成刀,一記刀霸劈向愆僧。

愆僧眉頭一抖,反手回

刀迎敵,兩人互拚一招,難分高下,各自後退三步。

玉無痕和林碧柔見狀也圍了過去,將愆僧困在中間。

龍輝道:「愆僧,你來做什麼!」

雖是身處重圍,但愆僧絲毫不慌亂,舉起戮血罪刀,淡淡說道:「血刀躁動,渴飲罪血,吾便來了!」

他話音放落,背在苦海身後的鎮魔戒刀立即發出嗡嗡刀鳴,彷彿要跟那口萬罪屠刀一爭高下。

愆僧哦了一聲,冷冷地道:「原本如此,佛兵現世,使得血刀不甘寂寞,將吾引來此地。」

龍輝這才聽明白,這個瘋和尚並非無緣無故地殺上祥雲寺,而是戮血罪刀感應到宿敵誕生,所以纔會躁動不安,愆僧便以為有罪人現世,於是秉著以殺斷罪的魔心壓境而來。

麵對綻放詭異血光的屠刀,苦海毫不示弱,反手拔刀,昂首道:「鎮魔戒刀便是要斬斷汝手中屠刀,瞭解佛門罪業而生!」

愆僧哈哈一笑,淡然道:「斬斷罪業,汝真有此等能耐乎?」

苦海道:「儘管一試!」

愆僧不屑地道:「既然是為了斬斷吾之屠刀,那吾問你,你這口刀可有名字?」

苦海微微一愣,不禁語塞。

接引道:「有名無名,皆是虛妄,隻要除魔意堅,何須刀名!」

愆僧道:「什麼虛妄,什麼鏡花水月,隻不過是為掩飾自身迷茫的藉口罷了,連刀名到冇有的刀,就等同冇有刀魂,無疑廢鐵!」

愆僧之言,猶如魔音擾心,苦海霎時渾身巨震,胸口彷彿遭到重擊,兩眼一片迷茫。

準提見狀急忙大喝道:「苦海師弟,謹守靈台,穩固禪心!」

梵音誦唱,驚醒苦海,愆僧哈哈笑道:「意念不堅,如何斷屠刀,可笑也!此等廢鐵留之何用!」

說話間,舉刀橫掃,淩冽刀光直指苦海手中鎮魔戒刀。

苦海本能揮刀去擋,隻聽一聲鏗鏘脆響,鎮魔戒刀——斷!這口鎮魔戒刀乃是由苦海煉出,本身就跟他練成一氣,如今苦海心中意念動盪,再加上刀魂未成,以至威力大減,哪是愆僧這口滌罪萬千,戮血無數的屠刀之對手,一個照麵便被斬成兩截。

龍輝心知不妙,當即出手,抬手便是一招「槍勇」,隻見他劃拳為槍,勇武難當,直擊愆僧檀中穴。

愆僧冷眉輕笑,舉手打出「魔相佛印」。

頓時氣流爆竄,激起萬千巨浪,龍輝接招之後,立即施展「禦天借勢」,將佛光魔氣返還對手。

愆僧被龍輝反壓一招,立即揮刀還擊,刀鋒輪轉,劈出一招「阿鼻受刑」,龍輝心知血刀鋒銳,不宜正麵迎擊,於是先側身避開,再抬步進逼,搶入中宮,施展軍中搏殺術與愆僧近身搏鬥。

隻見龍輝雙手猶如毒蛇纏繞,撚拉揪扯,摔爬滾打,無所不用其極,緊緊鎖住愆僧的行刀走勢,使得刀鋒難以儘力施展。

愆僧曾見過楊燁施展過這種近身搏殺術,可是將有陰氣加持的傲心打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他心知這種武決的犀利,不敢怠慢,立即催動元功,佛魔之氣激盪而生,以世尊孽體強行掙脫龍輝的纏鬥。

玉無痕和林碧柔立即補位搶攻,雙姝玉掌翻湧,各展未能,無痕素手化浪濤,驚濤勢應然而出,碧柔皓腕生狂煞,烈風刃緊隨而至,兩人功法相輔相成,風浪同起,愆僧也不敢硬撼,揮出棉柔刀式卸開二女的聯武合招,再虛晃一招,掉頭便走以愆僧的修為,若他不願戀戰,實在難以將他留下,再加上龍輝等人無心追擊,趕緊檢視苦海傷勢,隻見苦海歎氣道:「小僧無事,勞煩諸位掛懷了。」

說罷兩眼呆呆地望著地上的斷刀,滿臉沮喪。

準提見狀,急忙轉移話題:「龍施主,不知深夜大駕有何指教?」

龍輝道:「在下是為了當日火尊者中毒一事而來。」

三僧聞言,立即將龍輝引入內堂,詳細敘說,待看見那枚箭矢和聽過龍輝的解釋後,三僧不由眉頭大皺。

接引道:「依照龍施主所言,當日偷襲火尊者之人十有**是出自齊王帳下了?」

龍輝道:「然也!若非如此,怎能弄到這軍用弩箭和此等劇毒。」

準提又問道:「會不會是齊王的授意呢?」

龍輝搖頭道:「如今齊王正忙著科舉和皇儲之事,想必不會平白樹敵,上回

偷襲恐怕是那個人自把自為。」

準提道:「如此說來,這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協助齊王的佛門勢力。」

龍輝道:「應該如此,這幕後黑手希望通過齊王來獲取佛界至尊的寶位,而齊王又想通過佛門的協助扳倒宋王,這雙方都有互助互利的基礎。」

準提道:「璃樓菩薩、水火尊者還有三位明王已經分頭行動,拜訪各路佛門巨擘,希望可以得到他們的助力,以此端正佛門,拔除毒瘤。」

龍輝這才明白過來,為何方纔愆僧可以肆無忌憚地闖入祥雲寺,原來是這些老和尚都傾巢而出,留下三位小和尚守家。

龍輝歎道:「看來佛門又免不了一番爭鬥。不知儒道兩門此刻是何光景。」

準提道:「自從元鼎真人戰敗臨夏山,名聲一落千丈,鴻鈞道長在淨塵道長的協助,已經差不多可以接掌道宗了。至於儒門,目前靳紫衣和尹方犀勢力雄大,孟軻兄還是舉步艱辛,恐怕短時間內,儒門還有一番內鬥。」

龍輝笑道:「並非全是壞事,如今道門已經塵埃落定,隻要鴻鈞道長處理完手頭的事,便可助各位一臂之力,三教平亂指日可待。」

眾人又聊了一會,龍輝見苦海情緒不高,想必是在為戒刀之事發愁,於是便想設法替他排解,林碧柔深知龍輝心意,便說道:「聽說祥雲寺後山生有一種奇花,一到科舉前夕便會盛開,雖然隻得一瞬,但卻是美麗動人,不知妾身可否到後山一遊?」

準提聞言,立即順水推舟,笑道:「既然女施主由此雅興,敝寺定然大開方便之門。苦海師弟,就勞煩你陪龍施主和兩位姑娘到後山一行了。」

準提也拿出苦海的煩惱,希望藉著後山那盛開的奇花來給苦海放鬆心情。

苦海不忍拂逆師兄的心意,便點頭答應。

在苦海的帶領下,龍輝攜著兩女走往後山,一路上苦海說道:「此等奇花平日絕不開放,每當臨近科舉纔會開花一瞬,也不知道我們有冇有緣分能目睹此花之態。」

龍輝奇道:「花開一瞬,稍縱即逝,這究竟是何等奇花?」

苦海笑道:「小僧也不知道,這花早在祥雲寺建造之前便已經存在,是何來曆,無人知曉。」

龍輝隨口問道:「祥雲寺建造之前便已存在,這花的曆史也夠悠久的。」

苦海道:「是啊,當初韋馱菩薩建造此寺之時便要求保留後山的土壤,不讓此花遭受傷害。」

林碧柔笑道:「龍主,對此這奇花的來曆,妾身倒是從蝶姐姐那兒知道了一些詳情。」

龍輝和玉無痕頓時來了興趣,而苦海依舊是那份波瀾不驚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禪修功夫了得,還是為斷刀之事煩惱。

「很多年前,有一個書生進京趕考,當時就住在這後山之上,科考前夕,他心情緊張,難以入睡,便出屋賞月。也就在他賞月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同樣在此觀賞夜色的女子,書生一見此女便驚為天人,隨口誦了一首讚詩。那女子先是被嚇了一跳,以為遇上了什麼登徒浪子,但在跟書生交談幾句後,才發現這書生是個翩翩君子,兩人交談甚歡,竟是一見傾心,互生情愫。天亮後,女子便告辭離去,然後一到夜晚,便會再來跟書生相見,兩人雖然深夜幽會,但卻是發乎情止乎禮,並無越軌之事。書生原本想等金榜題名時向女子表麵心意,誰料天意弄人,他名落孫山,萬念俱灰之下便起了親身的念頭,幸好位姑娘及時發現,將他勸住,並跟他約定明年科舉再見,那位姑娘也是敢愛敢恨之人,更大膽說出心中情意,明言隻要書生名列金榜,她便委身下嫁。書生重燃希望,便回

鄉苦讀。來年再考,書生還是不能登榜,那姑娘依舊對他不離不棄,柔情鼓勵,書生可謂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連考了三年,都冇如願以償。書生雖然屢考不中,但多年的失敗也鍛鍊出了他成熟的心智,這第四年他滿懷信心踏入玉京。科考前夕,他再次來到後山,等待心上人,誰料等來的卻是一群大內侍衛。書生被抓進了天牢,他時候才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竟是當今聖上最為寵愛的曇華公主,公主為了等他高中狀元,便請求皇帝賜婚,正所謂公主配狀元。誰料就因為等待書生高中,公主不斷地推掉皇上定下的婚事,到了第四年,皇帝一怒之下便命人追查公主推婚之事,最後知道了一切緣由。皇帝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就是為了此等窮書生而耽誤年華,頓時暴跳如雷,要殺掉這個書生。曇華公主知道後,便苦苦哀求,還答應嫁給鎮東將軍的兒子,皇上這才留下書生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書生被皇上勒令剃髮,送到佛山出家,不許再入紅塵。然而,曇華公主在出嫁的那一天便偷偷跑出花轎,來到她與書生首次見麵的地方自儘了,從今往後,冇到科舉前夕,山上便會開出奇花。雖然隻是花開一瞬,但其妍姿芬芳可讓天地群花低首。」

聞得此故事,龍輝唏噓不已,暗忖道:「這書生與我當年的經曆何其相似,也不知道他有冇有像我一樣輪迴

再生,跟這位曇華公主再續前緣。」

說著說著,四人不知不覺就走到後山,隻見漫山遍野皆是野草亂生,根本就毫無一絲花色,更勿論那盛開一瞬的奇花。

林碧柔蹙眉道:「難道我們來遲了嗎,這奇花早已盛開?」

苦海微微一笑,說道:「女施主,正所謂緣起緣滅緣終儘、花開花落花歸塵,或許吾等跟此奇花無緣……」

話音未落,隻見他胸口的衣襟出忽然綻放金華佛光。

苦海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盒子,說道:「這是師尊托付給我的遺物,為何會發出此等異樣。」

盒子啪的一聲碎成粉末,一顆晶瑩透亮的珠子懸浮半空,這枚珠子正是當日天誦塔中,水火尊者轉交給苦海的遺物。

隻見珠子不斷地在四周飛舞,佛光綻放之中,竟看到珠子上伸出水跡,猶如正在落淚的眼珠。

就在眾人驚愕之餘,一股清香飄來,沁人心脾,隻見佛元光耀之下,荒涼的後山竟是花開漫野,妍華迷人,宛若妙齡女郎柔情含笑,白雲為裙襬,露珠做耳墜,以最美麗的姿容迎接愛人的到來。

曇花盛開,佛光凝相,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珠子中浮現,似真似幻,竟是韋馱菩薩。

龍輝感覺到這個韋馱菩薩跟以往大有不同,雖然隻是一個靈體,但卻有著悲天憫人之氣質,凝望著漫山遍野的曇花,這個韋馱菩薩眼中更是透著一股淡淡的無奈和哀傷,與昔日那機心深沉的樣子截然不同。

這似真似幻的韋馱菩薩呢喃自語道:「曇華啊,曇華,我一直以負業法門修煉,便是希望可以凝練出如來聖體,有足夠的修為渡你登彼岸,解脫這無奈的苦惱,想不到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以此殘魂跟你相見,真是天意弄人……」

苦海驚愕地道:「韋馱菩薩?您怎會在此?」

韋馱菩薩笑道:「傻孩子,我早就死了,你手中那顆珠子隻不過是我元神化出來的舍利子。」

苦海頓時一驚,斷斷續續地問道:「元神也能夠化出舍利子嗎?」

韋馱菩薩道:「癡兒,肉身灰化,舍利誕生,為何元神就不能凝練出舍利子呢?」

苦海恍然大悟道:「多謝菩薩指點,弟子著相樂了!」

龍輝試著問道:「韋馱菩薩,敢問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

事?」

韋馱菩薩歎道:「我便是你們方纔所說的書生。當初曇華自儘,我萬念俱灰,便一心修佛,就在我感悟禪法之時,卻聽到此地有奇花盛開,當時我百般好奇便到此觀望。誰料我還冇踏入山路,就感到一陣錐心劇痛,於是我就知道這奇花是曇華的靈魂所化,帶著無邊執念在此徘徊。靈魂不入輪迴

而逗留塵世,隻會遭受更大的業報和痛苦,我不忍曇華受罪,於是便試著用佛法渡航,誰料我方一重踏穀地,曇花就就一味的盛開,好像是看見我後就忍不住地綻放,可是我心如刀絞,要知道每一次開花就等同於燃燒元神,再繼續下去,她便會煙消雲散,連輪迴

都進不了。」

韋馱菩薩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之後我便請求佛界教主,在此地建造一座祥雲寺,以佛法來庇護曇華的元神,替她保住輪迴

的契機,壓製住曇花的盛開,但冇到科舉前夕,曇花無論如何都會盛開,幸好有佛氣庇護,曇花隻是匆匆一現,對她的元神並未造成過大損傷,再加上祥雲寺香火鼎盛,曇華元神有幸得到眾生原力的養護。後來,我替曇華感念眾生大恩,便發無上原力,替眾生負罪,如此一來,既能還報恩義,又能修煉如來聖體,早日替曇華解脫苦海。」

龍輝微微一愣,暗忖道:「情有多深,執念便有多重,看來這位曇華公主與韋馱菩薩之間確實是情深意重,至死不渝。」

韋馱菩薩苦笑道:「無奈,在我如來聖體大成的一刹那,有人暗中下毒手,利用我跟曇華昔日的情緣佈下心魔障礙,引得我元神潰散,三魂崩碎,隻餘七魄,殘留的魄元化作這麼一顆魄元舍利子。」

龍輝蹙眉道:「菩薩,那麼如今這個所謂的韋馱菩薩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假貨?」

韋馱菩薩點頭道:「然也,此人強奪吾之肉身,藉此為非作歹,采陰補陽,十足的萬惡之魔!」

苦海咬牙道:「弟子鬥膽,懇請菩薩出麵指證那個偽佛!」

韋馱菩薩搖頭道:「難啊!我此刻魂魄不全,隻能依附舍利子而保全,如今現出殘魂,隻怕很快便要消散天地。」

苦海眼圈一紅,顫聲道:「菩薩,快請重回

舍利子,待弟子替您尋得解救之法。」

韋馱菩薩擺手道:「不必了,已經太遲了,自從我離開舍利子後,元神已經開始消散。」

苦海身子一震,喃喃地道:「菩薩,你為何要這樣做?」

韋馱菩薩望著那漫山遍野的曇花,輕笑道:「曇花一現為韋陀,我又何須吝嗇這最後的時光!修佛多年,難破情關。我死不足惜,隻是苦了曇華這一片癡心,以及那有心之人借吾之軀體行惡作孽。」

龍輝不禁火冒三丈,心中暗罵道:「狗孃養的偽佛,竟如此踐踏曇華和韋陀的一番情意,該殺!」

苦海聽得唏噓不已,但臉上卻也掛著幾絲疑惑。

韋馱菩薩彷彿看穿一切似的,望著苦海溫和笑道:「苦海,你是不是這樣想,佛修之人為何還堪不破這情關。」

苦海臉蛋一紅,乾咳道:「菩薩明鑒,弟子確實有此疑問,但絕無半點不敬。」

韋馱菩薩笑道:「佛法乃是導人向善,我若忘卻曇華的一片深情,便是忘恩負義,連最基本的善都做不到,又如何參悟宏大佛法呢!佛修者既要斬斷執念,也要敢於麵對執念,同樣道理,對於曇華之情意,我既然無法忘懷,那便坦然麵對!」

苦海恍然大悟道:「菩薩所言甚是,弟子受教。」

韋馱菩薩又朝龍輝望了一眼,說道:「施主,貧僧若冇眼拙,想必施主的魂氣魄元已經受創。」

龍輝點了點頭道:「菩薩慧眼,晚輩確實元神受創。」

韋馱菩薩道:「貧僧多年來替眾生負罪,元神不但承接了眾生的罪業,也接納了眾生諸世輪迴

的記憶,這枚舍利子乃是我魄元所化,內藏眾生輪迴

因果,已經形成了百氣流魄,待貧僧走後,這枚魄元舍利子便贈與施主吧。」

龍輝心懷感激,拱手還禮,碧玉雙姝也感念韋馱菩薩大恩,跟著龍輝行禮答謝。

韋馱菩薩長歎一聲,擺手道:「我想同曇華在說幾句話,諸位可否回

避一二?」

眾人隻覺得眼圈一熱,淚水險些就要奪眶而出,這對癡戀百年的愛人到了今時今刻卻是要再度生離死彆,再無相見之日。

望著拿到似真似幻的佛影,龍輝無限感慨,拉著二女默默退去,苦海也是無奈哀歎,靜靜地走下山去。

四人在山腳靜待了片刻,卻聞山上吹起呼呼風聲,委婉淒涼,猶如少女哭泣,杜鵑泣血。

四人急忙再度折返後山,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荒涼,不但曇花枯萎,就連漫山野草化作灰燼,從此這座後山寸草不生。

曇花一現為韋陀,韋陀已然消散天地,曇化又如何獨活世上,從此一縷芳魂隨風而去。

苦海呆呆地望著那一片荒漠的山地,心中怒火翻騰——曇花盛開,佛眼垂淚,如今韋陀引渡愛人不成,反遭魔劫,消散天地,眼見此情此景,便是佛亦有火!苦海猛然怒喝:「我苦海就此立誓,不斬此淫邪惡佛,生生世世永墜苦海!」

既是對韋陀心願的遺恨,亦是除魔意堅,苦海禪心瞬間圓滿,一肩擔起殺生斬業之重任,頓時天地同悲,萬佛誦經,梵音乍現。

隻見一道金光飛馳而來,所過之處,皆是佛光普照,原本因韋陀湮滅而枯萎的山坡瞬間重煥生機,雖然不能再見曇花盛開之美景,但也有綠草萌出,鮮花綻放之春景。

龍輝與碧玉雙姝定神一看,那道金光正是愆僧斬斷的鎮魔戒刀,隻見兩截斷刀正在重接,可是始終還有一道細痕,難以完全癒合。

苦海雙目緊視斷刀,一字一句地道:「此刀便以梵刹為名,禪刑為號,合稱梵刹禪刑!」

斬業意堅,刀魂隨之孕育而生,斷刀瞬間合二為一,脫胎換骨,再無破綻,變成金華璀璨,晶瑩剔透的一口斬魔佛兵——梵刹禪刑!刀魂生成,神兵降世,隻見佛音誦經,雲海之中乍現神佛法相,虛無縹緲的佛音響起:「佛心原應慈悲,然絕對之慈悲,卻無法抑惡揚善,儘渡世人。芸芸眾生,佛渡有緣。善緣善了,惡行惡止。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求一平天下之曲折,償塵世是非之因果。梵刹出鞘,為公不為私,禪刑顯鋒,斷儘紅塵惡,以極惡顯諸善之淨值,以極端之犀利果決,舍一身道行、身入無間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為也。手持梵刹禪刑者,雖等同代天刑罰,但卻要以身罰殺戒,承受諸般業果報應!苦海,你可願接掌梵刹禪刑?」

苦海不吭不卑,行佛禮答曰:「佛者慈悲,劍者清泠,兩者得兼,曠世難逢。苦海僧人,願遵佛法嚴旨,渡紅塵浩劫。身在塵內,心在塵外。梵刹臨身,殺生救苦。禪刑斬罪,甘受業果。殺生護生,濟世斬業,頂雲天而無愧,破癡執成厚德!」

鏗鏘有力的回

答,宣誓著禪心斬業之堅定,苦海再無迷茫,寧可永墮無涯苦海,也要持明王怒相,殺生負罪,斷劫斬魔身,滌清萬般惡。

就在苦海佛心圓滿之際,天地生出感應,雲海之中竟見曆代佛界教主英魂現身,萬佛同時頒下法旨:「捨身入無間,心懷慈悲法,梵刹執禪刑,殺生赦無罪!」

苦海勘破迷障,禪心大圓滿,龍輝也替他高興,望著那口重生的鎮魔戒刀,說道:「苦海大師,恭祝你神兵練成,端正佛門指日可待!」

苦海笑了笑,遞過那枚魄元舍利子,說道:「龍施主,這是韋馱菩薩轉增給你的,也希望你能早日康複,替天下蒼生出一份力。」

龍輝接過舍利子,點頭道:「韋馱菩薩這份恩情,龍某感懷五內,定當助大師揪出那個偽佛!」

苦海還刀入鞘,說道:「多謝。不知龍施主準備從何下手?」

龍輝笑道:「那個偽佛正在與齊王合作,而昊天教的高手又潛入尚武堂,既然如此,咱們便來個坐山觀虎鬥,讓偽佛跟邪神鬥個兩敗俱傷,也好趁勢拔除這兩顆毒瘤!」

再商量了一些細節,龍輝便告辭回

去,女子心思也較為細膩和善感,林碧柔跟玉無痕都有些悶悶不樂,秀麗的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愁雲。

龍輝見狀便問道:「碧柔,無痕,你們在想什麼呢?」

雙姝心意相通,林碧柔率先開口道:「龍主,想不到這個曇華和書生的傳說竟是真事,他們生不同同床,就連死後也不能同棺,最終兩人同消天地……這世道實在是太殘忍了!」

龍輝搖頭道:「再殘忍的事情也曾有過,想當初……哎,算了,舊事不必再提,昔日過錯也無法挽回

唯有好好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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