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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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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碧柔嘲諷風忘塵與望月後,懷著一絲興奮與激動的心情緩緩入噬魂崖最深處。

她手持令牌,命令獄卒打開牢門。

摺扇牢門以精鋼所製,沉重無比,要五個獄卒同時推動絞盤才能拉動鐵鏈,使之升起。

牢房內,玉無痕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冇有絲毫頹然之態。

林碧柔笑道:「師妹你經脈受封,真氣被鎖,已然失去一身神通,竟還能這般鎮靜。」

玉無痕淡然道:「心靜則安,冇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像某些人壞事做儘,卻還以為可以逍遙法外,殊不知天道有常,善惡有報。」

林碧柔臉上依舊笑意不減,突然探出玉手扯下玉無痕的麵紗。

「我的好師妹,這三年來,姐姐我一直在掛念著你這美麗的容顏。「林碧柔望著玉無痕的臉蛋笑道。麵紗落地,玉無痕露出廬山真麵,本該是不下於林碧柔的絕世容顏,卻在左邊麵頰出多了一道由嘴角一直延伸道耳根的傷疤,猶如蜈蚣般猙獰可怕。玉無痕目光深邃,淡淡笑道:「我說林師姐啊,你除了掀我的麵紗外,你還有其他手段嗎?」

林碧柔嬌軀一陣顫抖,怒極反笑道:「醜八怪,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林碧柔與玉無痕乃上代祀嬛的入室弟子,林碧柔由於天生麗質,性格開朗所以身邊一直有不少男子圍著她轉,再加上她天資聰穎,無論是武功還是法術一學便會,深受師尊愛寵,玉無痕由於自小破相所以一直以麵紗遮麵,也造成了她性格的孤僻,與受到眾星捧月的林碧柔不同,玉無痕資質平凡,但她卻認真刻苦修煉,以勤補拙,自小便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林碧柔一直瞧不起這醜八怪師妹,自持天賦聰慧對於師尊所教的東西,隻要學會便可,不再修煉第二遍。

八年前,六部二十歲以下的弟子進行比武切磋,冇比試之前,林碧柔與淩霄都被認為是最有實力的兩名年輕人,誰知武訣一開,結果竟令人大跌眼鏡——林碧柔被同門師妹玉無痕十招打下擂台,此後玉無痕一路高歌猛進殺入決賽,雖以一招之憾敗於淩霄,但玉無痕從此一鳴驚人。

林碧柔輸掉比武後,心中不忿於是召集一幫紈絝子弟,藉著為玉無痕慶賀勝利揭開其麵紗,與眾人嘲笑羞辱玉無痕,當時玉無痕冇出手教訓這群人,隻是等他們笑夠後再從林碧柔手中奪回

麵紗戴上,在這過程中,玉無痕一言不發,冷漠得讓人害怕。

這件事被祀嬛得知,對林碧柔的品性大失所望,於是立玉無痕為下一任祀嬛。

林碧柔在嫉妒憤怒之下,暗中殘殺百多名孩童,以其精血修煉邪法,試圖一舉擊敗玉無痕,搶回祀嬛之位,誰知事情敗露,被其師尊廢去武功,打入噬魂崖。

想起那段往事,林碧柔心中冒出一股無名之火,掄開雙手對著玉無痕便是幾個耳光,打得玉無痕腮幫子高高鼓起,嘴角溢血。

林碧柔還覺得不解氣,一腳將玉無痕踹到在地,狠狠地踩踏她的臉頰,邊踩邊笑道:「我的醜八怪師妹,姐姐我有一千種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你要不要試試看?」

說罷又在玉無痕胸口小腹連踹數腳,踢得玉無痕口吐鮮血,但至始至終,冇有發出一絲聲音,那雙眼睛依舊如此冷漠,但卻目光如炬,彷彿一柄利劍可以穿透人心。

林碧柔被盯得不由內心一寒,狠狠道:「小賤人,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我看你還怎麼瞪我!」

說罷伸出兩指,對著玉無痕雙眼插去。

「住手!」

一股氣勁纏住林碧柔的手,隨即一個男子擋在了玉無痕跟前,正是神罰院主木天青。

「林碧柔,噬魂崖乃受神罰院掌管,外人不得濫用私刑。」

木天青傲然道,「你若再繼續,彆怪本院主不客氣了!」

林碧柔冷哼一聲道:「玉無痕,今天我就給木院主一個麵子,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看你還怎麼得意!還有跟那個姓龍那小子還有他的同夥,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彆指望他們能救你!」

化龍閣的石門外,數十名士兵推著五口火炮緩緩逼近,這五門火炮均成龍形,以龍頭為炮口。

萬長老手持龍頭杖站於後方,指揮眾將士,準備敲開那扇怪異的石門,原來萬長老為了根除後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調來這五門火龍炮,勢要一舉轟破化龍閣。

「大長老,火炮已經準備好了!」

萬長老大聲喝道道:「很好,瞄準石門,給我打!」

轟隆隆,火炮猙獰巨獸發出震天怒吼,一瞬間火光飛濺,濃煙滾滾,觀其威勢比破浪號上的幾門火炮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待到濃煙散去,石門竟然毫髮無損。

萬長老怒喝道:「給我繼續打,不將這扇門炸開,絕不停止!」

士兵接到命令,澆水冷卻炮管,繼續填充炮彈,再次轟擊石門。

整座神龍峰彷彿在遭受雷神的怒火,炮聲如雷,響徹雲霄。

「大長老……我們炮彈打完了,那門好像一點事都冇有……」

一名將官回稟道。

萬長老臉色鐵青,拄著龍頭杖快步走到石門前。

隻見石門依舊完好如初,方纔的炮擊那怕連一點碎末都冇打掉。

「相傳這道石門可擋凡間水火,看來傳說是真的。」

萬長老歎氣道,「難道裡邊那小子真如玉無痕所說是……」

萬長老猛吸一口氣,壓下了這個念頭:「不可能,那些隻是遠古傳說,那小子絕不是什麼真龍轉世。」

萬長老心煩意亂之隨手拍在石門上,隻聽哢的一聲,石門竟緩緩打開。

本該十分熟悉之地,卻是觸目驚心之景。

化龍閣內空無一人,本應雕刻著熚涮焓櫚氖壁竟然崩碎倒塌,地麵坑坑窪窪,彷彿被巨獸踩踏過一般,冇有一塊地板是完整的。

「這……」

萬長老整條脊背猶如被冷水澆過一般,寒意湧遍全身。

玉無痕在峽穀周圍佈下「星羅天鬥陣」,臨走之前將進出陣法的口訣告知崔蝶,崔蝶等人也暫時安心在此養傷。

韓雲飛急沖沖地走來,神情有異地道:「少夫人,據探子回報,前方十裡處出現一支越一千人的部隊,觀其行軍方向衝我們來的。」

「傳令下去,叫弟兄們從小道側退。」

崔蝶經過幾日調養,已恢複了少許元氣,但由於被嗜血箭所傷,精血虧損,臉色依舊蒼白。

韓雲飛有些擔憂地問道:「少夫人你的傷勢……」

崔蝶笑道:「我傷勢無大礙,現在當務之急先擺脫敵人的追捕。」

任誰都看得出崔蝶是在強撐,但目前情況隻能儘快側退,誰也不敢保證這「星羅天鬥陣」

可以抵擋上千兵士的攻擊。

崔蝶帶領眾人迅速撤離,雖然眾人傷疲交迫,但依舊強打精神穩步前進,才走了兩三裡路,前方草叢傳來陣陣響動,顯然是大隊人馬迫近。

對方來得突然,想要躲避已然不可能,唯有拚死殺出一條血路。

崔蝶喝道:「結三花破敵陣,向東邊突圍!」

「殺!」

眾人齊聲大喝,喊聲中透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及與敵具亡的煞氣。

崔韓兩家殘餘武士聞言快速結陣,擺出三花破敵陣,朝東邊來敵衝去,盤龍聖脈的士兵哪料到這些「甕中之鱉」

敢主動攻擊,東麵的一百多名士兵竟被殺得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在戰場最重要的就是一股氣勢,崔蝶眾人如今陷入絕境,反而激發出拚死一戰的決心,反觀盤龍聖脈的士兵五百年來無戰事,士兵中見過血的人少之又少,那裡是崔蝶手下這幫沙場老兵的對手,隻是一個照麵便被崔韓武士的殺氣嚇得兩腿直哆嗦。

東麵失利,其餘幾路部隊迅速圍了過來,其中還有三百多名騎兵,騎兵藉著速度優勢將崔蝶眾人再次包圍。

「殺了這些賊子!」

騎兵首腦揮著馬刀,領著著五騎率先奔來。

韓雲飛冷笑一聲,喝道:「砍馬腿!」

六名武士一個懶驢打滾,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快馬的奔跑路線上。

隻見他們雙手握刀,對著馬腿便是一揮。

快馬的衝擊力加上揮刀的速度,隻聽戰馬發出淒慘的悲鳴聲,六匹戰馬前腿應聲而斷,馬背上的人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筋骨斷裂。

在這個時候,可不再有什麼仁慈可將,六名武士上前便是一刀,結果他們性命。

騎兵見首領喪命頓時亂作一團,崔蝶素手一揮,六名武士迅速歸隊,四十個人集結成三花破敵陣,朝混亂的騎兵方隊殺去。

沉腰背,砍馬腿,戰馬受傷後狂性大發,將馬背上的人甩下,摔得頭破血流,那些僥倖冇摔傷的卻又遭到其他戰馬的踩踏死傷慘重,隻是一個照麵三百騎兵竟被殺得哭爹喊娘,而崔蝶手下竟未折一員。

「哈哈,痛快,這一回殺得真是痛快!」

韓雲飛衣服儘是血水,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隻見他一刀一個敵兵,猶如煉獄殺神。

「在這種叢林之處居然還敢用騎兵,領兵之人還真是飯桶一個!」

崔成砍倒一個敵兵大聲笑道,「老韓,不如咱們比比看,誰殺得更多!誰輸誰就是龜孫子!」

韓雲飛罵道:「去你媽的崔成,這龜孫子你是當定了,老子殺了五十個狗崽子!」

嗖的一聲,韓雲飛啞然失聲,隻見一枚箭矢插在韓雲飛喉嚨,一直穿透脖子。

「老韓!」

崔成悲鳴一聲,手中鋼刀揮舞得更是瘋狂,四周竟無十合之將。

「雲飛……」

崔蝶看著韓雲飛的身子緩緩倒下,眼圈倏然一紅,淚水已然湧出,她心中雖是悲苦,但卻無暇分心,因為最可怕的敵人已經逼近。

「賊子,此處便是爾等埋骨之地!」

不遠處傳來東方魯的叫聲。

一百多名弓弩手,強勢逼殺!箭矢如雨,又有幾名武士中箭喪命。

崔蝶忍無可忍,不顧傷勢,強提內元,冰火二氣淩然而發鑄成一道雄厚氣牆,弩箭隻消一觸及氣牆不是被凍成冰屑就是被焚成灰燼。

「趁著機會一鼓作氣衝過去!」

崔成大叫一聲,僅存的三十名武士在冰火氣牆的掩護下朝弓弩手衝去,他們知道隻有拉近距離與之肉搏,纔有活命之機。

東方魯那容對方欺近,從一名弩手手中拿過弓弩,運起滅之卷,對準崔蝶便是一箭。

崔蝶見狀再催三分元功,冰火氣牆立即將這一箭摧滅。

東方魯冷笑道:「好頑強的婆娘,再接我一箭!」

隻見東方魯彎弓搭箭,帶著毀滅之氣的箭矢再次射向崔蝶。

箭矢撞在冰火氣牆上,並未攻破崔蝶防線,隻是在氣牆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漣漪就落在地上。

築起一道可以保護三十多人的氣牆,就算是全盛時期也難以維持,跟彆說如今重傷未愈的崔蝶。

冰火二氣與自己內息相連,東方魯這兩箭蘊含著滅之卷的真氣,崔蝶每接一箭,猶如跟東方魯拚內力一般,此刻她已是傷上加傷,鮮血已經湧到喉嚨。

東方魯看出端倪,思忖道:「這婆娘已是強弩之末,下一箭便可破她防守!」

第三箭射出,崔蝶的冰火氣牆再難支撐,瞬間土崩瓦解,防線潰散。

崔蝶牽動舊傷,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背部的傷口也隨之崩裂,衣衫一片鮮紅。

失去冰火氣牆掩護的眾人暴露在弩箭之下,隻消一輪亂射便可叫這三十餘人客死異鄉。

轟隆一聲,大地一陣晃動,崔蝶眾人跟前冒出一道土牆,將淩烈的箭雨儘數擋下,隨即另外三個方向也出現三麵土牆,把崔蝶眾人圍在其中,,隨即大霧瀰漫,東方魯眼前一片迷漫。

「霧隱術?」

東方魯大吃一驚,雖是視線受阻,但他並未就此放棄,憑藉著高手獨特的感應,他已捕捉到崔蝶的位置,運起滅之卷,一記滅神掌拍出,掌勢雄厚無匹,在他認為土牆雖可擋下箭矢,但絕對擋不住滅神之掌。

「哦,好一個滅之卷。」

一聲輕蔑冷笑響起,「可惜還是差了點!」

東方魯掌心拍在土牆,隻覺得那麵土牆猶如千斤玄鐵般堅固,不但難損分毫,真氣還被反震回來,差點冇吐血。

「啊,這是什麼東西……」

「蛇,好多蛇啊……我被蛇纏住了……」

「救命啊!」

四周響起士兵們驚恐的叫聲,東方魯還冇反應過來,突然聽見嗖地一聲,雙腿便被條狀物體牢牢纏住,這些物體彷彿是從土裡長出來的,而且越長越多,隻是刹那間的遲疑,東方魯渾身上下便被捆了個結實。

帶到霧氣散儘,東方魯纔看清楚自己身上所纏何物,竟是一些藤條。

東方魯怒哼一聲:「裝神弄鬼,雕蟲小技也妄想困我!」

運起真氣,試圖一舉掙破束縛,誰知這些藤條竟不怕滅之卷的真氣,任由東方魯怎麼提元運氣,也難以掙脫,而且他越是掙紮藤條捆得越是結實。

「該死!」

東方魯大怒,已然不顧什麼風度,破口大罵,言辭粗俗難聽,竟不遜於潑婦罵街。

「院主,您冇事吧。」

一名心腹士兵怯生生地問道。

東方魯止住罵聲,疑惑地問道:「你……這些怪藤冇有捆你嗎?」

那名士兵搖頭道:「小的也被捆住了,但是不知為什麼等到霧氣散去,這些怪藤不是縮到地下就是枯萎。「東方魯聞言不禁一愣,心裡疑惑頓生,想了一陣子,也想不通是何道理,於是罵道:「還愣著乾什麼,快把這些鬼東西給我弄掉啊!」

士兵聞言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招呼幾名同伴過來割開藤條,無奈的是無論用刀砍也好,用劍劈也罷,怪藤竟毫髮無損,甚至用火燒也也不奏效。

最後隻能挖地三尺,將怪藤連根拔起,這才替東方魯鬆開糾纏。

東方魯脫出束縛後,仔細檢視這些怪藤,發現這些藤條竟是從周圍的樹根衍生出來,每一根怪藤都連著一條樹根,看到這些東方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藉著崔蝶身上所殘餘的嗜血箭氣息確定崔蝶眾人位置,東方魯本是信心滿滿,有十足把握將玉無痕的同黨一網打儘,誰知到最後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還被弄得雞毛鴨血,顏麵儘失,氣得他滿肚子火,揮掌拍斷一顆大樹,士兵們見首領發火,都噤若寒蟬,生怕觸及東方魯的黴頭。

「東方院主。」

一名騎兵策馬而至,隨即翻身下馬向東方魯行禮道:「小人乃拜龍殿騎將,奉萬長老之命特地請院主到拜龍殿一敘。」

東方魯對這些怪藤十分不解,萬長老人老成精說不定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於是拉過一匹戰馬,隨著騎將奔向拜龍殿。

東方魯快步走入拜龍殿正殿,隻見林碧柔、萬長老、農敬雲都在殿中。

萬長老見狀問道:「東方院主,你憑藉嗜血箭毒的追蹤,可否找到那些中原人?」

東方魯歎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萬長老臉色微變,略微不悅地道:「據老身所知,那些中原人隻有四十多人,而且他們的首領也中了嗜血箭,東方院主帶領一千士兵居然還讓他們逃脫,這是何道理?」

被萬長老當麵諷刺,東方魯臉色微臣,若非有事要請教萬長老,他絕對會扭頭便走。

東方魯搖了搖頭道:「本該十拿九穩的事,最終卻生出變數。」

於是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聽得萬長老三人目瞪口呆,隨即東方魯又將一根怪藤遞給萬長老。

萬長老仔細觀摩了許久,臉色越發凝重,良久才吐了口濁氣道:「按照東方院主所說,這樹藤恐怕可以吸取你的真氣。」

東方魯渾身一震,問道:「此話怎講?」

萬長老歎了口氣道:「東方院主你當時鼓起一身真氣內元也無法掙開樹藤糾纏,而且還是越掙紮捆得越緊,而那些普通士兵卻在短時間內擺脫怪藤糾纏,所以老身大膽猜測這些怪藤將你的真氣吸納,並以之為養分使自身變得更加強悍堅韌。再觀此人可以隨心搬運泥土以之築牆,想必是精通五行要術之高手。」

說罷眉宇間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東方魯皺眉道:「如今風忘塵和玉無痕都被關在噬魂崖之內,此人再怎麼厲害畢竟也是勢單力薄,如何能與六部抗衡,萬長老何須愁眉不展。」

萬長老苦笑著搖了搖頭便將化龍閣之事告知東方魯。

聽聞此事後,東方魯也是驚訝得合不上嘴,顫聲說道:「難道玉無痕所說是真的……那小子真的是……」

「哼!」

林碧柔怒哼一聲道,「夠了,隻是一個黃毛小子便把你們嚇成這樣,如今我們四人聯手把持大權,又有何懼。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即便他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

農敬雲歎道:「碧柔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玄天龍主在眾子民心中乃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林碧柔冷笑道:「莫說那小子不是龍主,即便他是,我們如今大權在握何須怕他!」

萬長老冷冷道:「大權在握?我看未必。太武司手握兵符,掌管全島大軍,神罰院主持刑罰,有這不可冒犯之威嚴。淩霄和木天青可不跟我們坐同一條船啊。」

林碧柔眼中閃過一絲媚光,妖豔中帶著幾分肅殺,輕啟朱唇,含笑道:「既然不跟我們同一條船,那隻要先下手為強了!」

東方魯皺眉道:「說得對,箭無回頭箭,如今這個局麵也不能再猶豫了,不但淩霄和木天青,就連風忘塵和玉無痕也不能留。不用等到行刑那一天了,今天就將風忘塵和玉無痕解決掉。」

萬長老沉聲道:「不可自亂陣腳,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林碧柔媚笑道:「萬長老,碧柔心中已有定計,隻要萬長老肯點頭,我保證淩霄、木天青還有玉無痕和風忘塵明日絕對走不出天刑堂!」

天刑堂——神罰院正廳大堂,乃審判犯人之處。

玉無痕與風忘塵身法特殊,案情牽扯過大,所以除了神罰院院主及相關的審判人員外,其餘五部主事亦隨堂聽審。

由於新上任的智流座被風忘塵擊斃,今天文策司隻來了一個代主事,威望根本不能與其他五部相比,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木天青坐於正位,掃視了一週,目光落在萬長老的位置上,隻見萬長老目無表情,而身後卻站著林碧柔,木天青見狀臉上浮現一絲不悅。

玉無痕、風忘塵以及望月三人被五花大綁地壓上來,三人神情萎靡,毫無昔日風采。

木天青掃了三人一眼道:「爾等三人皆犯下死罪。望月,身為奉龍使者卻不守清規,與男人私通,按律例判處萬火焚身之刑;風忘塵,原為智流座,掌管盤龍聖脈之官吏調動變遷,卻知法犯法,玷汙奉龍使者清白,此後更越獄、劫法場,罪加一等,判處淩遲之刑;至於玉無痕,身為神龍祀嬛,屬下犯事,你卻不引以為戒,反而變本加厲,先助風忘塵越獄,再阻撓追捕中原疑犯,此後更是仗著自己武藝超群,硬劫法場,條條都是死罪,按律例當斬立決,但念在你曾任神龍祀嬛,斬首之刑有損拜龍殿之神聖,故改判飲鴆之刑。七日後,執行三人之死刑!「唸完宣判詞,木天青對著其餘五部主事問道:「五位主事,不知對此判決可有異議?」

淩霄搖了搖頭表示無異議,東方魯和農敬雲默然不語,隻是萬長老倏道:「木院主,老身有話要說!」

木天青點頭道:「萬長老請講!」

萬長老站起身來道:「老身對這三人的刑罰冇有異議,隻是覺得這行刑的時間略微不妥!」

木天青皺了皺眉道:「願聞其詳!」

萬長老清了清嗓子道:「此等三人犯下滔天大罪,褻瀆龍神,死不足惜。但他們的中原同黨尚未落網,未免夜長夢多,防止劫法場之類的事情發生,老身提議應及早行刑!」

木天青問道:「萬長老認為應該何時行刑?」

「就在今日!」

木天青道:「今日?未免太過倉促了些,而且這三人所要遭受的刑罰都要相當時間準備。」

萬長老道:「事情從簡,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直接一個斬立決便可,要是拖久了,唯恐再貼變數!」

「哼哼,好一個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直不說話的淩霄冷笑道,「萬長老敢情在你眼中,刑罰之事竟是如此兒戲。這三人所犯之罪應當行何種處罰,律法中寫得一清二楚。如果擅自更改今後豈不亂了套?」

萬長老皺眉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事,破例一次也無傷大雅。」

淩霄冷笑道:「好一個無傷大雅,是今後有個狂徒衝入拜龍殿姦淫擄掠,將所有女弟子都玩了個遍,萬長老是不是準備關他那麼三五天又放出來?」

萬長老大怒道:「武魁座,拜龍殿乃神聖之地,豈容你信口雌黃!」

淩霄笑道:「我隻是打個比方,反正萬長老都能擅自改動刑罰,又何不再改一次,反正也無傷大雅。」

淩霄輕描淡寫,不斷地應用萬長老的言辭,氣得萬長老額頭青筋怒張。

而且淩霄還不依不鬨地說道:「若真有此人,就衝他這份膽識和實力,我們也應該好好獎勵他一番嘛,關他個三五天再放出來也算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事!」

「夠了,淩霄你給我閉嘴!」

萬長老忍無可忍,將龍頭杖猛然駐地,硬生生地在地板上轟碎一大片。

淩霄眯眼道:「萬長老,天刑堂內可不允許動武,你這樣做莫非是想劫獄?」

萬長老畢竟人老成精,心知自己已經陷入淩霄的圈套之中,當即壓下怒火,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淩霄,轉頭望向木天青道:「木院主主持刑罰之事,此事你如何看待?」

木天青沉吟道:「萬長老所言也有道理,隻是今日為這個月陰氣最重的小凶之日,若行行殺伐之事,唯恐使死去的犯人怨氣過重,變成厲鬼!不如改在後天行刑如何。」

木天青此人平日說一不二,如今竟向萬長老妥協後退一步,著實叫東方魯和農敬雲感到意外。

萬長老歎道:「原來木院主是為了此事啊,不過你不必擔心,碧柔曾修煉冥之卷,對於引渡亡魂消除怨氣頗有研究,想必她可以將這三人死後的怨氣消解殆儘,保證不出意外。」

一直不說話的風忘塵冷笑道:「萬玄姬,你為何如此著急著要我們的命?」

萬長老隔空便是一個甩手,啪的一聲,狠狠地在風忘塵臉上打了個耳光。

「戴罪之身豈敢亂嚼舌根,給我閉嘴!」

萬長老寒聲道。

淩霄道:「萬長老啊,按照律例犯人可為自己的罪行做出辯解,不過我也好奇,萬長老今日為何如此著急要處死他們三人?」

林碧柔介麵道:「萬長老方纔已經說了,未免夜長夢多,防止那些中原來劫法場。」

淩霄冷笑道:「林姑娘,那些中原真的這麼厲害嗎,他們頂多也就三十個人,雖然逃命本事不錯,但要想真刀真槍劫下法場,恐怕冇這麼容易吧。」

東方魯道:「武魁座,昨日我與他們交手之時突然出現一個神秘高手,此人不禁懂得霧隱術還精通五行術數,其能為不容小視,若此人出手,恐怕……」

淩霄哼道:「東方院主此言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本座倒不信區區幾隻跳梁小醜能在我們六部高手麵前劫走犯人。」

林碧柔思忖道:「失策,我還是低估了淩霄這自負的性子,這男人簡直就是一莽夫,遇上高手就想過招比武。」

隨即又聽淩霄道:「莫非此三人掌握著萬長老什麼見不得光秘密,所以萬長老纔想早些將其除去,以便殺人滅口!」

萬長老氣得差點吐血,喝道:「淩霄你不要血口噴人!」

淩霄聳聳肩笑道:「本座隻是猜測而已,不過方纔萬長老不準風忘塵說話好像真怕他說出些什麼來著。」

「淩霄你欺人太甚!」

萬長老忍無可忍,揮動龍頭杖對著淩霄便是一棍。

淩霄衣袖一甩,灼熱炎流撲向龍頭杖,兩人轟然對上一招,氣勁激散,整個大廳都微微顫抖。

「夠了!」

木天青怒吼道,「你們真當我這個神罰院主是死人嗎!」

木天青盛怒之下,真氣透體而發,衣發無風而動,渾身散發著剛毅之氣,使人不敢逼視。

木天青冷然掃了二人一眼,道:「吾乃神罰院主,掌管刑罰之事,吾決定五日後行刑,若想更改,大可再行一次六部共議!」

林碧柔歎道:「此等小事何必六部共議,既然木院主已下判決,我們隻好遵循。」

木天青掃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便退堂吧!」

說罷正想站起身來,倏然渾身一陣乏力,又跌坐在椅子上。

淩霄也是臉色一沉,難以施展半分力氣,神罰院的其餘眾人也是此等狀況,玉無痕三人此刻也是無力地倒在地上。

木天青額頭滲出絲絲冷汗,不可思議地道:「軟骨散?」

隻聽林碧柔咯咯嬌笑道:「木院主好見識,正是軟骨散,不過妾身卻在裡邊多加了幾味藥材,分彆是毒龍膽與童子血。」

軟骨散乃盤龍聖脈獨特的迷藥,可令吸食者在三個時辰內氣力儘失去,但帶有微微香氣,內家高手可以在第一時間察覺並屏氣隔絕迷藥,而毒龍膽本是劇毒之物,帶有惡臭。

童子血乃純陽之血,將這兩種藥材混在一起便可除去軟骨散的香氣,使之無色無味。

木天青冷冷道:「林碧柔,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碧柔嬌笑道:「哎呀,木院主,妾身對你們施毒還能有什麼意思,當然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萬長老。

東方魯以及農敬雲緩緩了起來,目光冷峻地盯著木天青,一言不發,觀其臉色絲毫冇有中毒跡象,顯然已事先服用解藥。

東方魯看了看淩霄道:「淩霄啊,彆白費力氣了,即使你根基再怎麼雄厚,想化解這軟骨散之毒也得花上一兩個時辰,這麼久的時間夠我殺你幾百次了!「淩霄怒視東方魯,冷哼一聲「卑鄙小人」

便不再搭理東方魯,閉目運功驅毒。

木天青雙目瞪圓,喝道:「竟敢在天刑堂下毒,你們就不怕千刀萬剮之刑嗎!」

農敬雲笑嗬嗬道:「我們今天所做之事可以算是造反兵變之罪過,不但要千刀萬剮還要株連九族!我們當然怕了,為了避免此等慘狀,隻好先下手為強,送你們上路了!」

木天青道:「即便如此,你如何向盤龍聖脈十萬子民交代,還有太武司的五萬精銳。」

農敬雲指了指玉無痕三人道:「此事不勞木院主操心了,這邊不是還有三個重犯嗎。我可以將你們都殺了,把罪過都推到他們身上,對外可以宣稱玉無痕、風忘塵、望月三人不服神罰院判決,殊死一搏,六部主事聯手於其一戰,最終太武司、神罰院、文策司三部高手與敵同亡。」

說道這裡農敬雲又笑了笑道:「木院主乃是殉職,一定會給你個風光大葬的。隨後太武司的兵權自有能人接管。」

淩霄冷笑道:「你說的能人是不是叫做陳柏?」

農敬雲愣了愣道:「哦,淩首座還真是料事如神。此人武功雖不如首座你,但卻識大體,知輕重,相比太武司在他領導下會更上一層樓的。」

淩霄嘿嘿笑道:「這小子確實識大體,知輕重,不想淩某一樣剛愎自用,自高自傲。不過今天我來天刑堂之前看他有些不順眼,一掌把他拍死了。」

農敬雲嗬嗬笑道:「不礙事,死了一個陳柏,我們還能在捧一個張柏,張柏死了還有周柏、王柏……」

「嗬嗬,農大哥說的真是風趣,不知道農大哥死了還有冇有農敬風。」

本該十分嬌媚的笑聲卻帶著令人發寒的殺意,農敬雲還未反應過來,一股龐然大力湧向背門,隻聽見骨骼碎裂之聲,農敬雲兩眼大睜,口角湧血,緩緩軟倒在地。

農敬雲鼓起最後餘力,朝身後望去,隻見林碧柔笑靨如花,袖手而立,正盯著自己,心中頓時湧起千萬感情:不甘、不解、疑惑、憤怒、傷心……想張口說話,卻覺得嗓子被堵住一般,話未說出,鮮血再次噴出。

林碧柔這一掌打得毫無征兆,農敬雲脊骨被打折,心肺儘碎,躺在地上,口中鮮血有如泉湧。

「農大哥,碧柔這些日子也陪了你好幾次,你也該安心去了。」

林碧柔依舊是笑語晏晏,絲毫冇有一絲殺意。

農敬雲眼瞼撲閃一下,瞳子深處的火焰忽地熄滅,頭一歪,死了。

變數叢生,就連萬長老、東方魯也是驚詫不已,內心之震驚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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