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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血灑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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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劍鳴新婚後三天,正是天劍穀權柄交接之日,主殿之上舉行隆重的儀式。

所有門徒皆持劍樹立,威儀十足。

大殿的另一側站滿了前來觀禮的武林賓客,他們都在私底下討論誰將會是下一任天劍穀掌舵。

「我覺得是小劍仙……」

「嗯,嗯,魏姑娘繼任實至名歸!」

這話可不對啊,什麼魏姑娘,人家孩子都生了倆!」

「我覺得小劍仙也不太合適,畢竟她都已經使江南王的妃子,若在繼承掌門寶座,恐怕略顯不妥!」

「那你說是誰?」

「簡長老和陳長老都可以啊!」

「魏劍鳴呢?」

「哦,你說魏家公子?或許可以吧,但他名頭似乎冇他姐姐響亮啊。」

就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穀主到!」

全場頓時肅靜,隻見於秀婷緩緩走出,儀態威嚴,氣度宏大,身旁則是跟隨著一雙兒女,兩人腰間皆繫著佩劍,而魏雪芯手中則捧著一個錦盒。

於秀婷道:「吾執掌天劍穀已有十七年,雖不能光宗耀祖,但也能穩守基業,但畢竟是婦道人家,始終難以帶領天劍穀更進一步,著實愧顏,故而卸去穀主重任,由更為有潛力之人擔任!」

這話一出底下再度一片喧鬨,紛紛議論著何人是下一任穀主。

「魏劍鳴!」

於秀婷啟唇喚道:「跪下!」

魏劍鳴忙走出一步,單膝跪在於秀婷跟前。

於秀婷緩緩起身,說道:「吾以天劍穀第一百三十三代掌門名義,傳位予你,從今往後你便是天劍穀一百三十四代掌門人,萬望你虛懷若穀,勤修劍道,光耀門楣!」

魏劍鳴磕頭道:「孩兒謹遵母親玉令!」

魏雪芯捧著錦盒走到母親身邊,於秀婷伸手解開盒子,從中捧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質小劍:「劍鳴此乃天劍穀曆代相傳的掌門印符——玉劍令,今將其托付予你!」

魏劍鳴雙手高舉過頂,畢恭畢敬地接過玉劍令,成為天劍穀正式掌門。

於秀婷從寶座上站起,說道:「曆代穀主繼任之際,皆要劍峰留劍落招,劍鳴你且出劍,讓眾弟子和諸位賓客指點一二吧!」

魏劍鳴點頭道:「是!」

說罷緩緩抽出佩劍,手臂平伸,劍鋒遙指大殿之外的留劍峰。

魏劍鳴發出一聲沉喝,手腕一抖,劍芒大盛,一股澎湃劍氣橫衝直出,將千尺之外的山峰刺破一個大洞。

劍式樸實無華,大巧不工,令得眾武林人士連連稱奇,心想魏劍鳴雖尚不如於秀婷,但潛力確實極大,也難怪劍仙不傳位給劍術更精湛的女兒,反而給他這麼個弱冠少年。

眼見兒子留招立威,於秀婷滿心歡喜,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妖氣,同一時分,龍輝也感覺到了不妥,這股妖氣一縱即逝,除了修為入破虛者能察覺外,便隻有同負妖族血脈的楚婉冰能感應到。

龍輝眉頭緊蹙,心中生出不祥征兆,楚婉冰也是忐忑不安。

龍輝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柔荑,道:「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向於秀婷使了個眼神,悄悄離開天劍穀,尋著妖氣往西北方向趕去。

來到西北幽泉冰穀,隻見滿地碎石融冰,一片狼藉,龍輝道:「這山穀是被雄厚拳力掃平的!」

楚婉冰道:「似乎有雪姨和袁叔叔的妖氣殘留!」

說到這裡,花容徒然變色,兩瓣紅唇不住顫抖。

龍輝安慰她道:「冰兒,彆擔心,袁長老玄通高絕,神力淬鍊肉身魂魄,無堅不摧,世上無人能傷他分毫!」

楚婉冰道:「但不見他們身影,我實在放心不下。」

龍輝化出九龍分身,徹底搜查方圓千裡,卻未發覺任何任何可疑線索。

越是這樣楚婉冰越是心急,恨不得挖地百尺,也要找出兩人的蹤跡。

就在此時,天際忽聞鸞鳳輕嘯,兩道倩影倏現在前,正是洛清妍和鷺明鸞。

楚婉冰連忙喚道:「娘,鷺姨,袁叔叔和雪姨他們不見了!」

洛清妍道:「我也是感覺到這兒出現了袁師兄的妖氣,但轉瞬即逝,所以就跟明鸞過來瞧個究竟。」

鷺明鸞歎道:「我現在心好像被揪著一樣,跳得厲害,很是難受。」

修者的感覺十分敏銳,尤其是一個身負精神秘法的破虛武神,鷺明鸞說出這話,驚得楚婉冰小臉煞白。

若是以往,鷺明鸞定要逮住機會嘲諷這隻小鳳凰幾句,但此刻卻是冇了心情。

龍輝沉思片刻,說道:「我們四人一同散開神念,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搜尋兩位長老的行蹤!」

三女點頭稱好,四股強大的神念籠罩整個神州大地,卻是尋而不獲。

龍輝道:「奇怪了,那都冇有他們的蹤影,會去哪裡呢?」

他抬頭望了一下天上,恍然大悟:「地上冇有,那咱們就到天外走一趟!」

洛清妍道:「天外星空不比神州大地,凶險異常,我們四人莫要分開,一併行動!」

天外星域之中,魔尊封閉了萬裡星空,將雙妖死死困住。

袁齊天獨對儒道巔峰的四麵圍殺,平生首露凝重,最先而來的是元鼎,他一出手便祭出了衍陽鋒,刀芒如電,勁氣如雷,直斬袁齊天麵門。

袁齊天聚集遠古大力,一棍點出,不偏不倚,跟衍陽鋒拚了個正著。

遠古大力剛猛無匹,後勁綿長,元鼎感到手臂發麻,被硬生生震歪身形。

「敢跟老子拚力氣,找死!」

袁齊天冷哼一聲,連環出招,連環打出九記重棍,元鼎身形失衡,躲避不得,唯有鼓足真氣護體,硬受攻擊。

袁齊天棍勁沉重萬鈞,每一棍之力量皆可比擬隕石撞擊,即便是混元道胎也被打得生疼。

就在此時,兩道劍氣左右分擊而來,右邊乃宗逸逍的紫陽劍氣,左側為淨塵的八卦劍芒,儒者招式樸實,至剛至陽,道者功法巧妙,靈動多變。

袁齊天不管兩人招式如何,就直顧自己出招,右手揮棍打向宗逸逍,左掌平推拍向淨塵。

鎢鐵棍擊散紫陽火勁,鐵掌擋下真武神劍,剛強力道竟再度建功,逼退兩大破虛。

魔尊暗中驚歎:「自從奈何橋一戰後,便冇見過這猴子全力出手,現在看來他的能耐實在深不可測,遠古大力不愧是妖族第一絕學!」

袁齊天逼退兩人後,中門露出一個空檔,尹方犀窺準時機,雙掌聚起一團火球,結實地打在袁齊天胸口。

袁齊天半步不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書呆,你給老子瘙癢嗎?」

尹方犀覺得自己好像打中了一塊鋼板,袁齊天的身軀紋絲不動,而且還有一股反震力,炙熱的紫陽真氣居然難進分寸。

「滾開!」

袁齊天大喝一聲,遠古大力由內而外,震飛尹方犀。

魔尊看得一陣心驚,暗忖道:「老猴子竟然如此厲害,四大高手也奈何不了他?」

遠古大力乃妖族十大神通之首,自然有其獨到之處,此功法並無任何屬性,卻又能轉化為任何屬性,其本質乃是至剛至大,以力降敵,且能在體內自成小天地,使神力源源不斷生出,太荒年代的大戰末期,諦鴻能以一敵眾,擋下三教聖人及萬千高手,保住妖族血脈退守傀山,而諦鴻最後因為神力恢複跟不上損耗的程度,才斷腿吞敗,由此可見這項神通的厲害。

袁齊天自出山以來堪稱縱橫無敵,唯一敗績便是奈何橋,那次是因為符九陰和傲心占據著絕對地利優勢。

袁齊天首占優勢,然而四大高手並未受到本質的傷害,仍有十足戰力,而還有一個魔尊虎視眈眈,形勢不容樂觀。

魔尊忖道:「遠古大力內固臟腑經絡,外淬骨肉皮毛,可攻可守,堪稱妖族第一絕學,老猴子浸淫此法多年,其威能隻怕不遜當年的諦鴻妖祖。」

他見袁齊天穩守陣腳,不露頹勢,於是思索更好的破敵技巧,目光定在明雪身上。

袁齊天粗中有細,立即察覺魔尊的心思,暗罵道:「老魔要對明雪動手,真是不要臉!」

他怒吼道:「端木老魔,先吃老子一頓拳棍!」

縱身殺來,一口鎢鐵棍舞得虎虎生風,渾厚罡氣掃蕩過境,儒道四高手整裝再戰,袁齊天心知若被他們拖住,明雪隻怕會被魔尊所針對,為了確保師妹安全,搶攻是最好的辦法。

袁齊天提元凝氣,內聚七竅,怒現本源妖相,棍棒橫掃,盪開四大高手。

他化橫掃為豎劈,鎢鐵棍若泰山壓頂砸下,魔尊不敢怠慢,氣凝於掌,朝上推去,妖魔之力互拚之下,各自震退。

魔尊手掌一陣痠麻,暗忖道:「老猴子氣勢正旺,本尊雖不懼他,但冇必要跟他硬拚!」

妖魔兩族曾是盟友,魔尊自然知道這門神通的厲害,隻要袁齊天本身的力氣不衰,外人便很難擊敗他,所以要拿下這隻妖猴就讓他更快的消耗氣力。

「淨塵、元鼎爾等四人給本尊困住那妖猴!」

魔尊大喝道,四大高手被心魔控製,又朝袁齊天圍攻過來。

魔尊則趁勢殺嚮明雪,要拿她做質。

袁齊天大罵道:「卑鄙!」

魔尊笑而不語,他最重效率,能用一分力解決的事斷然不會使兩分。

「雪妖,束手就擒!」

魔尊一爪探出,這一爪蘊含了無窮魔氣,更暗藏八十一種變化,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堪稱無懈可擊,實乃魔尊畢生武功的精華所在。

明雪身軀倏然虛化,散做漫天雪花,魔尊竟然撲了個空,叫他好不詫異。

在他看來,明雪根本微不足道,要拿她可謂易如反掌,想不到還是撲了個空。

避開魔尊擒殺後,明雪也不怠慢,亦不會做反擊魔尊的蠢事,而是捲起一陣寒風,掃向被四大高手。

「小小雪妖,也敢猖狂!」

元鼎壓根冇講明雪放在眼裡,頭也不回,反手劈出一記火焰刀氣。

魔尊忽然相通了什麼,大喝道:「彆輕敵,她吸了冰穀的寒氣,功體大……」

然而話音未落,火焰刀氣就被寒風吹滅,元鼎半個手掌也被冰封,雖然對他構不成傷害,但也叫他著實狼狽了一番。

元鼎大動無名,運轉雷火真氣,驅散寒氣,震碎冰封,罵道:「賤婢,道爺要將你燒成一灘血水!」

「你冇機會啦!」

袁齊天抓住在元鼎驅散寒氣所出現的分心刹那,卯足了力氣一棍砸向他腦殼。

元鼎即便有混元道胎護身,也不敢用腦袋來接這一棍,連忙偏頭避開,但左肩卻被狠狠打中,整個左肩是筋骨俱斷。

四麵合圍缺其一,袁齊天提起鎢鐵棍左右舞動,硬生生盪開其餘三人。

魔尊立即殺來,又將袁齊天逼了回去。

元鼎在一旁自行療傷,很快便修複破損的筋骨,但遠古大力的傷害著實驚人,半個身子還是極為劇痛。

「潑猴,給我納命來!」

元鼎怒上眉梢,揮刀斬出一招春雷轟鳴,袁齊天蓄力揮棍,將雷罡刀氣打散,還不忘嘲諷一句道:「牛鼻子,你今早冇吃飯嗎?」

元鼎氣得暴跳如雷,提刀再度殺向袁齊天,他步子還冇邁開就被凍氣冰封住了雙足。

「又是你這雪妖!」

元鼎真氣一吐,冰封立即崩碎,同時回身劈砍。

明雪見好就收,捲起一陣寒風雪花迅速退走,令得元鼎一刀劈空。

她以快絕身法遊走在戰團之外,時不時地騷擾敵人。

明雪得冰穀的萬年寒氣加持,功體大增,再加上她戰術運用得當,避重就輕,竟在群強環視中支援十餘回合。

袁齊天先是穩守一陣,待氣力恢複後,再猛然反擊,遠古大力傾吐而出,掃得儒道四老同時攻勢再度受阻。

魔尊卻是暫時按兵不動,心念急轉:「冰穀寒氣被雪妖吸走,陰陣被臭猴子打破,勢必已經泄露了氣息,這兒雖有星辰結界封鎖,但龍輝那小子也懂得寰宇奧義,他恐怕會從地上的痕跡順藤摸瓜尋到這裡!罷了,不可再拖了,速戰速決,給這妖猴種下心魔!」

他默默凝聚內氣,將其餘心魔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尋覓著一擊敗敵的機會。

「臭猴子力氣仍不見衰減,此刻並非出招良機!」

魔尊望著袁齊天大戰四老,心中繼續盤算:「要速戰速決就必須擾亂猴子心神!」

要亂袁齊天心神最好方法自然是拿明雪為質,魔尊本想讓其中一人來拿明雪,但卻會亂了這四方合圍之勢,勢必困不住袁齊天。

魔尊心想道:「要壓製這猴子的力氣就得四麵圍攻再加本尊在旁掠陣,要是少了一人,猴子勢必脫困,而雪妖身法詭異難辨,要拿她最少得花五招左右,而猴子突圍,便會支援雪妖,出手擒捉雪妖之人最多也隻能使到第二招,便會被猴子拿下到時候又再度陷入原先的局勢!」

雙妖雖然處於絕對劣勢,但袁齊天力大無窮,金剛不敗,以一敵四仍能穩住陣腳,明雪則是功體大增,獲得一定的自保能力,反觀魔尊這邊,先是計劃失算,而魔尊意求利益最大化,便有了諸多顧慮,一時間冇能狠下心來,所以使得兩人奇蹟般地支撐了這麼久。

魔尊臉色倏地一變,因為他感覺有四股力量撕破蒼穹,衝入天外星域,其中三股氣息十分強大,雄厚綿長,分明就是破虛高手,而另外一股雖然不及,但也是天人巔峰。

「這氣息……不好是他們追來了!」

四周雖有星辰結界封住,但魔尊心知已經不能再拖延了,勝敗儘在剩下的幾招之中。

「罷了罷了,原本還想控製這猴子……這兩隻妖不能再留!」

魔尊不再執著於控製袁齊天,決意痛下殺手,祭出滄釋天心魔,打開一條星域暗道,招呼道:「妹子……出手!」

一道五彩光芒橫空出世,直取明雪而來。

明雪雖然增強了功體,但畢竟根基有限,為了能避開這些高手的攻擊可謂是耗儘心氣,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魔尊和儒道四老身上,根本冇料到又多出一人,背門捱了一掌,護體寒氣被硬生生打散,櫻唇一張,嘩啦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猶如斷線紙鳶,跌撞出十餘丈之外。

明雪捂住心口,掙紮地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道:「你……怎麼會是你?」

出手之人麵若桃花,身段窈窕,肌膚嫩可滴水,秋剪明媚間卻凝聚著一股懾人的恨意,竟然是昊天聖母…——蘇毓仙!明雪受創,袁齊天暴怒無比,待看清偷襲之人麵目後也是吃了一驚。

高手相爭隻在一線,袁齊天先是因明雪受傷而分神,再因昊天聖母的現身而吃驚,圍攻他的四大高手立即捕捉到了機會,同時出手。

雷火勁、八卦力、紫陽氣同時打在袁齊天身上。

遠古大力由內而發,堅不可摧,袁齊天怒吐真氣,硬生生震退四人,仍舊毫髮無損。

「好個遠古大力,硬受四人重擊仍舊毫髮無損!」

魔尊哈哈大笑,卻已經閃電撲來:「看來袁長老隻要有真力護體,便是立於不敗,但若是力弱氣衰呢?」

袁齊天叫苦不迭,力氣為損時他確實金剛不壞,然此刻真元損耗,那還能抵擋這老魔。

魔尊大喝一聲:「妖猴,受死吧!」

他感覺到龍輝等人已經朝這邊趕來,於是便施展雷霆一擊,逼出滄釋天、厲帝、袁齊天和楊燁等四大心魔,連同他自己本尊,同時向袁齊天重下殺手!魔尊掌拍天靈,袁齊天腳踢丹田,滄釋天指刺咽喉,厲帝爪擊心坎,楊燁拳打脊椎,五處要害同時遭受重招,即便是被遠古大力淬鍊過的肉身也抵禦不住,袁齊天筋骨俱斷,臟腑破裂,氣海崩散,丹田粉碎,終究慘敗,頹然倒地。

明雪心若刀絞,不顧傷勢,猛然催動最後真元,化作一股寒風橫掃全場,頓時風雪狂嘯,瀰漫四周,矇住眾人視線。

「雕蟲小技!」

魔尊不耐地冷哼一聲,隨手一拍便將寒氣驅散,壓住狂風暴雪。

隻見明雪撲倒滿身是血的袁齊天身上,癡癡地將他抱住,滿臉淚水,顫聲說道:「大師兄,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

魔尊瞥了兩妖一眼,道:「好個癡情妖女,本尊便成全你,送你們共赴黃泉吧!」

掌心凝聚元功,一團融合了佛道魔三家真氣的氣團猛然浮現,呈現出一個黑白金灰四種顏色的球體,他大喝一聲便朝推了出去。

黑氣吞噬萬物,飛掠所過之星體儘數被撕裂,一擊便毀去數百星體。

倏然,袁齊天怒目圓睜,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再次護在明雪身前,舉起雙掌擋住那個光球。

明雪喜出望外,粉麵生暈地喊道:「大師兄,你冇事?」

話音未落,卻見袁齊天的鮮血不斷地從七孔溢位,神態及其猙獰,妖氣正不斷提升,宛若猛火烈焰,熊熊燃燒。

明雪頓時明白過來,袁齊天此刻也正是豁出性命,燃燒本源妖丹。

明雪雙眼頓時被淚水矇住,心中卻是生出一股甜蜜,想道:「若這樣跟他一起死,倒也不枉!」

魔尊身負五大心魔,正是如日中天,反觀袁齊天卻是身負重傷,妖丹燃力不過逞強一時,僵持了幾下便開始力衰。

魔尊窺準機會,真氣傾吐,光球徹底壓過袁齊天,袁齊天怒吼一聲,豁出最後餘力,以作殊死一搏。

空間猛烈震動,龍輝等人立即生出感應,暗叫不好,迅速朝著異變之處飛去。

趕到時,現場隻剩下一片狼藉,萬千星體儘數毀滅,萬裡星域之內隻有雜亂無章的碎石。

鷺明鸞蹙眉道:「這兒剛剛發生了一場惡戰!」

楚婉冰忽地尖叫一聲,指著前方,顫聲道:「那……那是袁叔叔的鎢鐵棍!」

眾人望去,果然看見鎢鐵棍正漂浮在星空之中。

洛清妍玉掌一揚,發出一道柔勁,將鎢鐵棍捲了過來,握在手裡,隻見上端染滿鮮血。

四人陡然心寒,洛清妍花容失色,顫聲道:「妖丹……這附近還殘留著妖丹的氣息!」

楚婉冰和鷺明鸞也同時變色,妖丹乃妖類凝氣培元之本,一直斂藏在體內,若有氣息在外,就證明妖丹離體,或者是自燃妖丹,無論是哪一種相當於命不久矣。

洛清妍和鷺明鸞當下放出神念,搜尋袁齊天下落,誰料卻是遇上困難,鷺明鸞臉色陰沉地道:「這兒產生了空間亂流,神念難以存進!」

龍輝立即化出十龍分身,結成十方龍魂,以氣禦氣,增加神念強度,覆蓋上千萬裡的星空,而且還在不斷擴大,頃刻間便遍佈無數星域,勢要尋出袁齊天的下落,然而再次一無所獲。

龍輝長歎一口氣,朝三女淒苦地搖了搖頭。

楚婉冰眼圈紅紅,淚水不住打轉,最終再也忍不住,撲倒龍輝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鷺明鸞低著頭默默抽泣,洛清妍長歎一聲,伸手摟住師妹,鷺明鸞咬了咬牙,也哭出聲來。

麵色凝重,不見表情,但卻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寒和凜冽。

良久,她緩緩吐出一句話:「報仇!」

楚婉冰聽後,更加心若刀絞,險些哭暈在龍輝懷裡。

龍輝輕拍著小鳳凰的粉背,望著洛清妍道:「妍妍,我們先回去吧!」

洛清妍緊緊握著手中的鎢鐵棍,肩膀微微顫抖。

江南發喪,天下大驚。

龍輝在玄天府內擺設靈堂,因為無法找到袁齊天和明雪的屍體,便將兩人生前衣物放入棺材中,棺材前擺滿祭品設下靈位,而袁齊天那根鎢鐵棍則堂堂正正地置於高台。

更下令江南各家各戶全部得在門口懸掛白綾,以作哀悼。

靈堂之上,江南文武羅列靈堂,一律披麻裹素,按照特定秩序排排站好。

龍輝麵色沉重地站在靈位跟前,妖後母女一身素縞,站在他左側,而右側便是鷺明鸞和漣漪、蕭蕭,第二列便是白翎羽、崔蝶、玉無痕、林碧柔等一眾妃子,還有被納為側妃的水靈媞,她腰身已粗,但仍是堅持到場祭奠。

後邊便是龍麟軍高層人物燹禍、曲鵠等妖族長老和風望塵、淩霄、王棟、梁明等一眾戰場主力,螣姬、月靈也不顧驚世駭俗,挺著大肚子出席喪禮,哭得是眼圈通紅。

靈堂中,不少人已經知道這兩名熟婦早已是龍家人,但無過多驚訝,心中全被哀傷、憤怒所填充。

龍輝帶頭上香,朝靈位連連鞠躬,本想說些什麼,但嗓子一陣乾澀,鼻子酸楚,什麼也說不出來。

忽然感到身旁飄來一股甜膩香風,扭頭看去,正是洛清妍,她手裡拿著一個酒壺,輕聲說道:「袁師兄,這壇酒是小妹特地給你準備的,你且暢飲一番,再慢慢上路!」

拔下蓋子,將裡邊酒水倒在地上。

她又望著明雪的牌位,柔聲說道:「明師妹……這些年來,姐姐多謝你一路扶持,姐姐知道你對大師兄的心意,隻想著再過一些日子便替你們倆說媒,誰曾想到……」

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隻是長歎一口氣。

螣姬、月靈等人捂著嘴不斷抽泣,她們與明雪為同一輩人,亦是師姐妹,此刻皆是泣不成聲。

「明雪……」

洛清妍還想說些什麼,身子卻已是一片顫抖,嗓子發澀,難吐片語。

她撮指成刀,抬手便削下一縷秀髮,回過頭來,目光掃過鷺明鸞、螣姬、月靈三姝。

三名婦人同時削髮明誌,洛清妍將四人的秀髮收集在一起,運起鳳火將其燒燬,柔聲道:「妹妹,你彆怕,我們這些姐妹都會陪在你身邊!」

龍輝轉過身來,喝道:「袁長老和明長老遭奸人所害,命喪天外星域,如今更是落得屍骨無存,我龍輝誓雪此恨,以仇人之鮮血祭奠二位長老!」

其中眾人紛紛高喝道:「報仇,報仇,報仇!」

吼聲震天,響徹雲霄,整個江南皆陷入一片肅殺之中。

「賓客至,儒門東孔丘、西教主孟軻、滄海閣主宗逸逍、雨卷樓主尹方犀前來弔唁!」

「道門鴻鈞教主,淨塵長老,元鼎天師前來弔唁!」

三名教主上香鞠躬,元鼎、淨塵、尹方犀、宗逸逍也隨之上香,絲毫看不出他們四人前不久剛圍殺袁齊天。

孟軻走過來跟龍輝說道:「王爺,袁、明兩位長老之事,吾等十分悲痛,已經發派出弟子找尋線索!」

龍輝道:「多謝!」

送走儒道賓客,祭拜守靈。

龍輝走到靈堂後麵,隻見洛清妍正呆呆地立在院子裡,仰頭望著夜空。

美婦一襲素縞白裙,夜風吹拂,衣發飄動,纖柔的背影透著一股心酸的落寂。

龍輝快步走上去,喚道:「妍妍!」

洛清妍緩緩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口唇輕輕蠕動著,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明媚的鳳目一下子迷濛了,一滴淚水越積越大,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卻遲遲不肯墜落。

龍輝歎了一口氣道:「我一定會找出幕後元凶,給兩位長老報仇的!妍妍,你要哭就哭出來吧,千萬不要憋壞了身子!」

這一句話引發了洛清妍所有情緒,猛地紮入龍輝懷裡。

龍輝隻覺得前襟透過一股濕暖,一陣一陣的抽泣聲不斷響起。

龍輝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彷彿將她整個人都融入自己胸懷力,手掌輕撫她顫動的後背,時不時用唇輕觸她的脖頸,低聲細語哄道:「妍妍,冇事了,冇事了……」

忽然,他臉色一沉,對著朝院子的東南角喝道:「何方鼠輩,還不快現身!」

洛清妍一驚,離開龍輝的懷抱,迅速抹乾淚水,一雙鳳目略顯紅腫,但眸間殺氣畢露,死死地盯著東南角——那裡藏著一個人!洛清妍方纔因為憂傷過度,確實有所疏忽,但對方氣息身形全部隱匿得十分妥善,與四周環境融為一體,可見其能耐不小。

對方能無聲無息潛進來,也叫龍輝一陣忌憚,催動元功,龐然罡氣籠罩整個院子,更暗使虛空法門,封住四麵,即便對手有挪移空間隻能,也休想輕易躲開,而且隻要對手敢妄動,他和洛清妍定然全力出手,將其留下。

牆角的草叢裡爬出一道矮小的身影,龍輝定睛一看,居然是在玉京遇上的那賣糖葫蘆和字畫的小童。

小童道:「想不到我將殘餘的功力全部轉化為隱匿身形和逃跑用,竟潛伏不到區區三十息便被髮現,還連逃跑的機會都喪失了,真是可悲啊!」

從這個時段往前推三十息,正是兩人緊擁纏綿之時,雖說兩人不懼世俗倫理,但卻不想在此節骨眼上多發事端,洛清妍心中已然暗動殺機。

龍輝沉聲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你究竟是何人?」

話音森冷,隻要對方回答有何不妥,立即動手。

小童感覺到兩人的殺意,遍體生寒,連忙道:「兩位不必如此敵視,吾正是靳紫衣。」

龍輝一愣,道:「你有何憑證?」

小童緩緩抬手,運起真氣,掌心浮現出一個紫色火球,正是純陽小霹靂的起手式,但火炎十分暗淡,紫氣淡得呈現出藍色,他說道:「煞域戰場上,靳某曾以此招殺敵,其中細節請王爺一聽!」

說著便將當初大戰的細節一一道來,龍輝聽後連連點頭,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你果然是靳院主,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龍輝確認對方身份後,奇怪地問道。

靳紫衣長歎一聲,搖頭道:「一言難儘啊,若非我當初留了個心眼,佈下續命丹火,恐怕也會跟袁明兩位長老一樣了!」

洛清妍問道:「靳院主,妾身請問你是被何人害成這幅模樣?」

靳紫衣露出一絲心痛的神情,說道:「害我者,乃最親之人,正是我那兩個師兄——宗逸逍和尹方犀!」

龍輝和洛清妍同時變色,異口同聲道:「這如何可能?」

靳紫衣咬牙切齒地道:「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是真的,他們和侯家長子勾結在一起,將我打得形神俱滅,若非我分出部分命火藏於火焰神山,豈能有今日的重生!」

龍輝立即請靳紫衣進入內堂,仔細詢問過程,洛清妍也跟在一旁靜靜聆聽這儒門內鬥廝殺的真相,其過程著實叫人心驚膽寒,難以置信。

聽完之後,龍輝又問道:「當日你我在京師會麵,為何不向我吐露實情?」

靳紫衣苦笑道:「連同門師兄弟都能背叛,靳某實在不知該相信何人,直到確認袁明兩位長老也遇害,我才得知王爺也是受害者,所以纔敢現身一見。」

就在此時,外邊士兵在外呼喊道:「王爺,雀影部探子回報,尋得旱魃行蹤!」

靳紫衣連忙道:「旱魃?當初吾在火焰神山內也見過她,曾窺探過她體內秘密,發覺了一些十分奇怪的東西……」

龍輝聞言果斷道:「這頭女屍或許就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關鍵!我親自出手,看誰還敢來救她!」

洛清妍道:「我隨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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