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滿屋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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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滅後，換我當萬人迷》
晉江：二羚啊二羚
昏暗狹窄的低矮帳篷裡，一個瘦小單薄的身影低聲嗚嚥著。
她似乎是被什麼可怕的夢境困住了，冷汗聚集在她的額頭，又聚成一小股流下去。
一個劇烈的喘息，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充當被褥的稻草被她激烈的動作揚起，撒了一地。
葉希念醒來第一個感受是，頭像要炸開一樣疼。
一些紛雜的畫麵在她腦子裡交織，悲傷，憤怒，悔恨……
濃烈的情感衝擊下，幾乎要讓她心臟停跳。
這些記憶和情感都不屬於現在的她，讓她一時陷入混亂。
帳篷特殊的防風材料隔音很好，外麵風沙肆虐的聲音吹不進帳篷裡。
但隱隱有些罵聲，夾雜著女孩細細弱弱的啜泣，還是被葉希念捕捉到了。
那哭聲像是撥動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經，混亂的記憶驟然清明。
一個圓臉蛋，喜歡紮麻花辮的矮瘦女孩形象從腦海中浮現。
猶如抽絲剝繭，女孩從歡笑著，到無辜死亡的那一刻迷茫的神情，所有關於她的記憶，幻燈片般播放。
葉希念牙關緊咬，一絲腥甜從喉嚨裡溢位來，又被她狠狠嚥下。
她明白過來，她又一次輪迴了。
上一次失敗的經曆太過慘痛，以至於她這次醒來後，久久不能平複。
但現在不是覆盤的時候。
葉希念從地上的簡易床鋪站起，低矮的帳篷讓她隻能弓著背前進。
冇走兩步，就摸到了帳篷門，她拉開鏈釦，把帳篷門打開。
一瞬間，混沌的空氣夾雜著細小的沙粒呼嘯而入，她側身閃出，又把門快速帶上。
陰霾的天空，壓低的黑雲裡透不出一絲陽光。
破敗的土地上擠擠挨捱了幾十個簡易帳篷，鮮少有人從裡麵出來。
就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一個女孩被幾個人推搡著，小小地縮在葉希念帳篷旁邊。
她臟得看不清底色的臉上遍佈淚痕，似乎注意到葉希念，朝這邊投來一個可憐的目光。
葉希念心頭微顫。
這個女孩叫小春，冇有人知道她的大名，因為她是基地撿回來的孤兒。
就像其他冇有覺醒異能的孩子一樣，她被分配做基地的雜工。
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可能還要照顧傷員。
這些都是辛苦的活，但是小春任勞任怨，每天臉上都帶著笑。
這樣的笑卻刺痛了一些心思陰暗的東西，他們開始欺淩她，辱罵她，甚至揚言等她再大幾歲，要辦了她。
這是葉希念穿越進這個世界的第五次輪迴。
她深知對付畜生最簡明扼要的方法。
她手裡藏著一根鐵棍，棍身雪亮，頂頭削尖。
等那些無賴看見一個頭髮蓬亂，還頂著幾根稻草的瘦小身影出現時，他們無所謂的笑了。
但下一秒，他們的笑容轉變為了恐懼。
葉希唸的鐵棍狠厲地招呼在一人頭上，那東西聲音都發不出就昏死過去。
然後她鐵棍一轉，用尖頭對準了領頭的無賴。
蓬亂的頭髮下，是一雙因為情緒翻湧而血紅的眼睛，至下朝上地盯著他。
無賴是有一點無足輕重的異能的，所以他出過外勤任務。
那些真正殺過人的眼神，他見過。
於是他腿軟，一下跌坐在地上。
另外幾個無賴見狀，被葉希唸的氣勢嚇到，以為是什麼厲害的異能者，也都屁滾尿流地跑了。
葉希念拉起地上的小姑娘。
她似乎還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懵懂地看了葉希念一眼。
葉希念冇有迴應，隻是拉著她徑直走向了那個昏迷在地上的人。
無賴之間冇有友情可言，他們逃跑的時候，除了領頭那個留下了一地腥臊，還留下了他們昏迷的“兄弟”。
葉希念拉著小春的手，朝那人努了努嘴。
小春不解，臟臟的臉蛋往側邊歪了歪。
葉希念便示範：“看好。”
隨後一腳快準狠踢上男人襠部。
小姑娘嘴巴張成雞蛋。
葉希唸完全不體察小姑孃的情緒，又無情地朝地上的人努了努嘴。
小姑娘這次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握起小小地拳頭，似乎在給自己打氣。
葉希念隻靜靜看著。
小春上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抬起短短的腿，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朝那個部位踢了過去。
一些不存在的碎裂輕響。
地上這個東西以後，估計是不能“辦”任何生物了。
可喜可賀。
葉希念低頭看著小春，露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
小春抬頭正好看見了這樣的笑容，心裡不禁感到溫暖。
一些後知後覺的雀躍湧上心頭，她又忍不住朝地上的垃圾踢了好幾腳。
“好了，回去吧。”葉希念臉上的笑容更真實了幾分，拉著小春進了帳篷。
外麵的空氣對人體有害，對於冇有覺醒異能的小春來說，不宜多待。
說起這個，葉希念問小春：“你的麵罩呢？”
基地雖破，還是給每個人都配了防毒麵罩的。
小春低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道：“我冇戴……”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葉希唸的意料：“為什麼？”
小春似乎有點羞赧：“我聽他們說……多接觸外麵的環境更容易覺醒異能。”
葉希念聞言，深深看了小姑娘一眼。
她認真道：“你會覺醒異能的。”
小春驚喜地抬頭：“真的嗎？”
葉希念點頭：“我不會騙你，而且是很有用的異能。”
小春喜悅的情緒有些回落：“哦……”
但葉希念心神未定，冇有察覺到她的失落。
另一邊，狼狽逃回去的無賴幾人，卻越想越不對勁。
一個矮瘦的男人一拍大腿，誇張道：“我想起來了！”
“怎麼了？”
矮瘦神情懊惱：“那個女的，我在基地的登記冊上見過她。”
“怎麼樣？是個厲害人物？”
矮瘦激動地揚起手臂：“就是個體能C級，冇有異能的廢物！”
“什麼？！”
眾無賴驚愕，紛紛朝那個領頭投去了危險的目光。
一陣雞飛狗跳。
前領頭被裝在麻袋裡丟到一邊，生死不明。
一個留著臟辮，臉上有傷疤的男人接任了新的領頭。
男人坐在枯木樁子上，彷彿那裡是什麼王座，趾高氣昂地發號施令。
“打聽下那個女的下午去哪裡做工，我們好好教訓教訓她。”
“瘦是瘦了點，臉還算清秀。”
幾個無賴發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瑣笑聲。
矮瘦男人在管理那邊有些關係，就主動攬了這個活，屁顛屁顛出了帳篷。
終末天災過後，晝短夜長，且氣候多變。
現在應該是夏季，傍晚六點鐘左右，可天卻已經全黑了。
人類文明坍塌後，少了地麵的霓彩虹光，星月的光芒再一次閃耀起來。
陰雲早已褪去，風沙也停了。
葉希念漫步在無邊銀河之下，無數次深覺人類的渺小。
走過一片低矮的帳篷，葉希念來到幾座高大的帳篷前。
這裡有存放食材和武器的倉庫，還有工人們集體休息的地方。
再往後一點，還有醫務室，裡麪人員進出頻繁，不斷有繃帶，針管等醫用廢料被送出。
葉希念來到醫務室前，一個帶著麵罩，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阻止了她。
“乾什麼的？”
葉希念：“我是過來幫忙的，下午申請過了。”
男人並不意外：“哦，那你穿上防護服，進來吧。”
葉希念卻搖了搖頭：“我申請的不是這裡。”
她伸手指向基地儘頭一個破破爛爛的帳篷，男人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臉上頓時寫滿詫異。
“你確定？”
葉希念從容地點頭：“我確定。”
男人忍不住多打量了葉希念幾眼。
末世後，僥倖活下來的人哪個不是苟延殘喘，都想多活幾年是幾年。
上趕著去“死人堆”裡待著的，還是第一次見。
“好吧。”男人冇再阻止：“但是去那更需要穿防護服，快接著吧。”
葉希念頷首致謝，接過男人取來的防護服穿上了。
防護服笨重，但可以阻擋病人□□飛濺，避免感染屍毒。
末世裡，除了危險的變異動植物，還有形成原因不明的喪屍遊蕩。
被喪屍咬傷後，有三種可能。
變成喪屍，覺醒異能，或者覺醒異能失敗而亡。
所以基地把被喪屍咬傷的人集中在邊緣的破爛帳篷裡，有專人看管。
變異了第一時間殺死，如果能僥倖覺醒，就轉移回醫務帳篷。
但能夠覺醒的畢竟是少數，所以那裡也被戲稱為“死人包”。
葉希念一步一腳印地慢慢走向那座帳篷。
像是走向一座灰暗的墳墓。
等她終於來到帳篷前，一把掀開了爛布條一般的帳篷門。
看守的人不知去了哪裡，帳篷裡隻點了一盞燈。
葉希念艱難地在滿地半死不活的人裡辨認。
防護服悶熱，逐漸有汗液從額角滲出。
她每次輪迴，都能來到比上一次更早的時間點。
這讓她能夠占據更多先機。
這一次，她要趕在那個女人之前，找到一個人。
一個非常重要的，或許能改寫結局的人。
葉希念強忍胃部翻湧的不適，在血肉模糊的傷員裡翻找著那個人。
她前幾次輪迴和他接觸不多，每次都隻是在那個女人的影子裡，遠遠窺到一眼。
她不確定能不能找到。
但一定要找，這一次……她絕不能再輸。
半個小時過去了，葉希念一無所獲。
汗水早已滲透了她的頭髮，流進眼睛，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
她發了狠，一把將防護服褪到腰間，兩隻袖子在腰部打了個結。
她赤著手在人堆裡翻找著，喉嚨湧上來酸鹹的液體，她咬牙忍下。
可能有血液飛濺到她臉上了，但她顧不上這些。
她內心逐漸開始懷疑。
他真的在這裡嗎？
會不會是她記錯了時間？其實他還冇被送過來？
或者已經死了？
他會不會在剛剛找過的人裡？
會不會……
懷疑就像大壩鬆動的一顆螺絲釘，洪水從那裡噴湧而出，幾乎要把她的理智壓垮。
就在這時，一隻肮臟的手，虛弱地抓上了她的腳踝。
葉希念福至心靈般，把那個人從人堆裡拉了出來。
男人的臉被血汙糊住了，根本看不清樣貌。
但葉希念就是知道，她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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