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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鮮 作品

第23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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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劍絕聽出李長亭話中的玩笑之意,當即冷哼一聲:不信便罷了,不必敷衍客套。你的交易我可以答應,不過,我可無法保證能找到那位清心前輩。

無妨無妨。

李長亭咧嘴一笑,若是尋不到人,能與向小友結伴同遊,想來也是一場不錯的旅程。

向劍絕聞言眼角微微一抽,這般肉麻的話,不該是說與女子聽麼?

這李長亭莫不是有什麼……

聯想到不對勁的地方,向劍絕心中一陣惡寒,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誒向小友,等等我啊。

李長亭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忙不迭地追上去,卻見向劍絕嚇得提劍就飛。

離我遠點!!

……

度水城,又是一年七月。

晌午的陽光分外毒辣,東城街道鮮少有人走動,街旁的店家各自清閒,安安靜靜,唯有陳家鐵匠鋪內仍然傳來風箱拉動的聲音。

不多時,一名客人上門,扯著脖子吆喝:掌櫃的,出來做生意了!

來了!

後院傳來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緊接著風箱的聲音停下來,一名穿著火浣衣的少女掀開門簾快步走出來。

少女被煙氣熏得小臉黢黑,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眼顯得分外明亮。

客人,您需要哪種武器?我們陳家鐵匠鋪三代家傳,最擅長打製劍器……

少女熟稔地介紹鋪子內各式各樣的器具,片刻之後,交易達成,客人抱著木製劍匣滿意離去。

少女目送客人離開後,正要再回去後院幫忙,卻聽一聲粗獷的男聲先傳出來。

不用過來,時間差不多了,快去換身衣服。

知道了爹爹。

少女應了一聲,忙跑去後院井邊洗掉臉上的黑灰,一張帶著幾分稚氣的秀容,顯露而出。:

此少女不是彆人,正是鳳鳳。

洗好臉,鳳鳳又理了一遍微亂的髮絲,又著急忙慌地跑進屋中,片刻之後,穿著一身杏黃色長裙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書箱。

鄰居王寡婦抱著衣簍路過後院,瞥見鳳鳳,立刻眉頭一皺,放下衣簍疾步過來,一邊催道:

午時都快過了,你怎麼還在家裡?趕緊走,去晚了,夫子又該罵你了。

鳳鳳吐了吐舌頭,我就是想多幫爹爹一會兒。

那也不能誤了讀書識字。

王寡婦忍不住罵罵咧咧,你爹也不知道多找一個幫工,整日裡就知道打鐵,把腦子打壞了?

鳳鳳聽著唸叨,笑得眉眼彎彎。

這些話,她小時候聽著刺耳,拿王嬸當壞人,長大一些才明白王嬸有多好。

王寡婦一直送到門口,又多唸叨幾聲,才放開鳳鳳的手,轉身一頭鑽進鐵匠鋪,冇過多久,就聽到劈頭蓋臉的罵聲。

鳳鳳習以為常,背上書箱,轉頭望了一眼對麵字坊緊閉的大門,這才快步跑開。

三年了,也不知苼姨還會不會回來。

整整三年了。

羅海坐在酒坊櫃檯後,從老黃曆上劃去七月初九的字眼,看著趴在櫃檯上眯眼打瞌睡的黑虎,忍不住歎了口氣,您真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王拓爪子捂嘴打了一聲嗬欠,慢悠悠地說道:說好兩年就回來,平白無故多了一年,我不找她算賬都算好的。

羅海無言以對,心下感慨,妖族的心可真大啊。

掌櫃的,買酒。

來了!

海起身抬頭,目光卻是倏地越過進來的客人,落在從門外經過的白衣女子身上。

那背影,好生熟悉!

虎前輩!

羅海下意識喊了一聲,低頭卻見櫃檯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王拓的身影。

與此同時,向苼來到字坊門前,肩上黑光一閃,便多出一隻小黑虎。

怎麼去了這麼久?

王拓歪著頭,眼裡充斥著問詢,即便怨氣略有增長,也不至於多出一半吧?

有事耽擱了。

向苼隨口回了一句,搬開字坊緊閉三年的門板,一股子黴味頓時撲麵而來。

她抬頭看著滿牆的黴斑,掛著的字畫也已潮濕腐爛,隨著外麵的風吹進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向苼臉色一黑,大哥,你就是這麼看家的?

王拓麵露尷尬,嘿嘿一笑:這不是喝酒喝忘了。

他爪子一揮,掀起一陣妖風,滿牆的黴斑立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作原來雪白的牆麵,佈滿灰塵蜘蛛網的傢俱亦在瞬間煥然一新。

隨後妖風一卷,地上發黴發爛的字畫統統化作飛灰,順著妖風吹出天空,消散一空。

向苼走進屋中,揮袖引來屋外一縷太陽之力,驅散了最後一絲潮濕之意。

她坐下來,重新取出一遝嶄新的宣紙鋪在桌上,正要提筆寫幾幅字重新掛上去,卻被王拓一下子按住手背。

王拓朝著原來掛著黑貓畫的地方努了努嘴,苼妹你看,畫都冇了,要不再給我畫一副?

向苼筆下微頓,旋即眼尾上挑,勾唇輕笑:我道是奇怪,以大哥的記性,再怎麼喝酒,也不可能忘了照看字坊纔是,原來是故意的。

王拓心虛地乾咳一聲,那個……何事能讓你耽擱這麼久?

向苼提筆寫了一個王字,一邊說道:你可還記得劍瘋子?

記得!當然記得,你看到他了?

王拓麵露驚奇,劍瘋子爺爺是我與爺爺一個時代的人物,按理來說,應該無法離開秘境珠纔對,也不知是怎麼跑出去的。

我去了一趟鬼澗,他就在界門。

向苼說起上古過往,並未對王拓有絲毫隱瞞。

王拓聽得驚心動魄,神情變幻片刻,竟生出一絲同病相憐之感。

同樣是被人利用,身不由己,劍瘋子爺爺親手殺了師尊,此般遭遇,論誅心更甚於他。

他唏噓一聲,旋即眼中殺機一閃,萬神殿,當真該死!隻恨我無法殺去西洲。

磨刀不誤砍柴工。

向苼微微一笑,不必急在這一時片刻。

王拓吐了口氣,我知道,就是氣不過。

兩人說到這裡,王拓耳朵忽地微動,立馬閉嘴跳下桌子,縮回窩裡。

緊跟著門外就傳來一道女聲,話裡帶著驚喜。

向家妹子,你回來了?

王寡婦提著籃子走進來,向苼連忙起身迎接,笑盈盈地應道:嬸子,是我,今日剛回來。

哎呀!你回來之前怎麼也不來信說一聲,我也好提前幫你灑掃灑掃。

王寡婦說著,打量一眼字坊,頓時麵露驚色:你這屋子……

回來時,路上正好遇見羅老闆的遠方親戚。

向苼溫和一笑,他腳程快,就讓他先行給羅老闆帶了句口信兒,提前幫我刷一遍牆。想著已經找人操辦,就不多麻煩嬸子你們了。

王寡婦恍然,旋即板著臉道:向家妹子,你這就說的不對了,多一人多一份力不是?

王寡婦打量一眼屋內,又話風一轉:不過你這屋子,收拾得是挺乾淨,羅老闆用心了。

羅老闆剛來那會兒,我還覺得他對你有想法。不過看你離開三年,他一直呆在這裡開酒坊,性子也挺老實,是個好人……

向苼靜靜聽著,絲毫冇有不耐煩的意思,偶爾笑著插一兩句話。

王寡婦聊著天,暗地裡卻在打量向苼。

這外頭不比城裡,三年風雨吹打,再嬌的美人,都會變成一朵糙花。

這姑娘走了三年,小臉還是跟從前一樣白白嫩嫩,吹彈可破的,多半隻是回了一趟老家。

這大戶人家,保養的就是好啊,也不知向家妹子今年芳齡幾何。

她心中好奇,卻冇問出口。

大戶人家多得是狗屁倒灶的爛事兒,她之前上門宰豬殺羊,見得多了,自然知道哪些話該問,哪些話不該問。

又閒聊片刻,王寡婦便離開了。臨走時還不忘給向苼塞一籃子剛剛切好的豬肉。

字坊內清靜下來,向苼坐回桌前,提筆細細在王字周圍點著毛髮,不多時,一顆栩栩如生的虎頭躍然紙上。

王拓在旁邊看著,滿意地連連點頭,立刻滔滔不絕地稱讚起來。

苼妹,三年不見,畫技見長啊!

苼妹,不是我說,你這畫技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要我說,當世第一也不為過!

誒,你這一筆是不是畫歪了?

苼妹,這宣紙挺大的,你乾嘛畫這麼小一隻虎?要不我化為原形,你再重新畫?

這…這這,貓窩?!

苼妹,你太過分了!

說了多少遍,老子不是貓!

……

羅海提著酒罈站在門邊,聽著屋裡頭逐漸氣急敗壞的聲音,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他聽著聽著,眼裡掠過一抹思索。

這三年他偶爾出門,順便也打探了一下向苼這個名字,發現那位大名鼎鼎苼姬娘娘,原名竟就是向苼。

能得虎前輩垂青,這位向姑娘,多半就是苼姬娘娘轉世了。

虎前輩必定與苼姬娘娘生前關係極為親近,隻有這樣,才能解釋虎前輩為何如此厚待一名凡人。

羅海想著,忍不住歎氣。

虎前輩雖然在他那邊呆了三年,可跟他說過的所有話加起來,還冇這一時半會兒說的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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