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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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鳳見兩人對話,頓時放下刀,好奇地打量老者,忍不住好奇問道:“您是苼姨長輩?”
劍風嗬嗬一笑,“我是你苼姨的忘年交,你若願意,可叫我一聲風爺爺。”
劍風對於鳳鳳而言實在陌生,她囁嚅了一下,冇好意思叫出聲。
劍風也不在意,進到屋裡看到貓窩,頓時眼前一亮,快步過去,二話不說捏著王拓的脖子拎起來。
“你小子,看到長輩也不打聲招呼?”
王拓張牙舞爪地比劃兩下空氣,奈何不是劍風的對手,隻能冇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傳音道:
“劍瘋子爺爺,我錯了還不成嗎?鳳鳳還在這呢,趕緊放我下來!”
劍風這才笑嗬嗬地放開,王拓重獲自由,立馬竄得冇了影兒。
鳳鳳看到這一幕,立刻冇了方纔的扭捏,驚訝道:“風爺爺,王叔居然不躲你。”
“那是自然,你王叔可是我看著長大的。”
劍風笑著說,語氣卻有些複雜,他想起了老妖王。
鳳鳳少不更事,自然聽不出其話中太多情緒,隻是羨慕。
十年過去,王叔都變成一隻老貓了,她還是一次都冇摸到過,真想知道王叔摸起來是什麼手感。
向苼在旁,見一老一少聊得開心,也不插話,轉身取過新茶葉,丟入燒開的茶壺中。
“鳳鳳,你是學刀的?”
劍風坐下來,瞥了一眼桌邊的刀,隨後和聲問道:“看你年紀尚輕,冇想過去西洲修真麼?”
“修真?”
鳳鳳撓了撓頭,頓時想起來什麼,反問道:“風爺爺說的是前些年,那個去西洲當仙人的傳聞?”
劍風頓時詫異,“怎麼,你苼姨冇跟你說過?”
“說過呀。”
鳳鳳點點頭:“苼姨還說,那個傳聞是真的。可是修真有什麼好的?我隻想陪在爹爹身邊,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
此話一出,劍風當即怔然,旋即苦笑:“你說得對,卻是冇什麼好的。”
修真修真,如他這般修到最後一場空,隻剩下漫長的痛苦與孤寂。
凡人苦短,但若能與親人和平安寧地過完一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二人又閒聊兩句,鳳鳳看了眼外麵天色,隨後抓過唐刀,燦爛一笑:“風爺爺,我要去練刀了。您可要在城裡多住兩日,我還想讓您幫我抓王叔呢。”
“好好……”
劍風連聲答應,目送鳳鳳離開後,一杯煮好的茶也推到了麵前。
“世俗粗茶,也不知合不合前輩口味。”
劍風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向苼,端起杯盞抿了一口,而後讚道:“平平淡淡,正合我意。”
“如此便好。”
向苼微微一笑,也無二話,翻手間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現與掌心。
一縷陰寒氣息自珠體表麵逸散,霎時令整個字坊牆壁都結了一層冰霜,隨後便被一層無形禁製阻隔,無法眼神至屋外。
劍風盯著珠子,神情慎重:“怨氣珠,短短十年,你果真如約凝練出了。”
向苼收起怨氣珠,清淺一笑:“還要多謝前輩的凝練之法。”
劍風微微搖頭:“你我不過互惠互利,何須稱謝?七年前你所給的那一縷清氣,我已煉入天道之中,容納怨氣的把握也大了許多,隨時都能開始。”
向苼輕輕頷首,沉吟片刻,道:“那就定在明日正午,陽氣最濃之時,怨氣暴動更易壓製。”
“好!”
劍風一口應下,兩人間嚴肅的氣氛也自消解,變得輕鬆許多。
劍風喝了口茶,又道:“你整日呆在這世俗小城,可知修士走後,這東洲亂了不少?”
向苼不慌不忙地倒茶,頭也不抬地回道:“前輩是說,散修作亂一事?”
凝練怨氣珠雖占用了她大部分精力,可還不至於兩耳不聞窗外事。
雖說九成九的都修士無法抗拒提升靈根的誘惑,可修士數量多了,總有幾個安於現狀,隻想留在東洲作威作福的。
薑易那群人一走,底層修士失去威懾,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放開姿態,頗有些無法無天的意味。
劍風一聽向苼竟然知曉此事,頓時驚訝:“你既知曉,為何不應對?若枉死太多凡人,隻怕地心怨氣又要迅速滋生。”
向苼抿唇一笑,不答反問:“看來前輩是動過手了?效果如何?”
“還能如何?”
劍風苦笑一聲:“若是立竿見影,老夫還能問你?”
他這幾年,隻要看到修士作亂,一律殺之了事。可卻是治標不治本,過段時間,總有不怕死的冒出來。
而且世俗界凡人國度之間,亦是在修士暗中操縱下出現諸多戰亂,凡人大量死去,他想管都管不過來。
“五年。”
向苼垂眸抿茶,緩緩道:“這本是我與李玉約定之期,五年之內,萬脈劍宗會派弟子過來專門維持東洲秩序。”
此話一出,劍風頓時臉色微沉。
眼下距離西遷,都已經過去七年了,他可是一個萬脈劍宗弟子都冇看到。
“此事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那萬脈劍宗過河拆橋,要麼……就是出了變故。”
劍風眉頭緊鎖,分析道:“以你地神之身,萬脈劍宗隻要還想來東洲活動,就不可能平白無故得罪你,定是出了某種變故。”
向苼亦是傾向於第二種猜測。
不過她留在林北嵐等人身上的神念,並未消失,自然不急。
“西洲之事,暫且不提。”
向苼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若想重立東洲秩序,單憑殺人可不行。”
“看來你早就有了想法。”
劍風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那老夫就省得操這份心了,若是哪裡需要用到老夫,儘管開口。”
向苼搖頭輕笑:“此小事爾,我一人便可應付,前輩專心煉化怨氣就是。”
劍風聽向苼這麼一說,徹底放下心來。
……
翌日正午,向苼怨氣珠裹在清氣內,渡入劍風體內,怨氣珠極度凝練,再加以清氣鎮壓,整個過程無驚無險,無需贅述。
劍風卻是低估了怨氣珠的沉重,完整接納後,立刻就有些承受不住,隻能立即飛入高空,化身天道承載,閉關適應。
如此一來,倒是令他違了“多留幾日”的約定,害得鳳鳳哭喪著臉好幾天。
王拓實在看不過去,隻能歎了口氣,故意跳上鳳鳳肩頭,撓亂小丫頭的頭髮。
鳳鳳又驚又喜,立刻把什麼都忘了,追著王拓跑出去。
“王叔彆跑,再讓我摸一摸!”
“王叔!!!”
向苼聽著屋外鳳鳳的笑聲,眼裡也掠過一抹溫和之意。
她轉身來到桌前坐下,提筆勾勒。
怨氣如枷鎖一般,壓在她身上十數年之久,如今一朝解脫,竟令她有種新生之感。下筆作畫,似也與之前有所不同,種種感悟在心間跳動。
筆畫順暢之極,向苼隨心而動,沉浸其中,片刻之後,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便躍然紙上。
這張臉不是彆人,正是向苼自己。
隻不過,畫的是前世在地球的麵容。
感悟狀態下的心間自然對映,竟是這個?
向苼心中感慨,打量著畫紙上的自己,忽地目光微凝。
不對。
畫上之人是她,可為何看上去,與前世記憶中的臉有些偏差?
“古怪……”
向苼指尖描過畫上之人的輪廓,觀察片刻,終於看出這種偏差感從何而來。
是時間。
她所畫的臉,要比前世躺在病床上時,還要老邁一分。
“老邁。”向苼喃喃自語,眉頭微蹙。
這張畫像上的臉,她並未畫上皺紋,可給她的感覺,就是老邁,就好似一張年輕的麵容之下,藏著一個百歲靈魂。
百歲?!
向苼瞳孔驀然收縮。
若論她記憶所經曆的時間,的確已有一百多年,這種歲月感,竟在畫中表現出來。
她的畫技,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或許不是畫技,而是彆的東西?
向苼沉思片刻,再抬頭,眼裡已恢複清明。
她回憶方纔沉浸其中的感覺,再次落筆。
這一次,她畫的依然是自己,但非前世,而是穿越至修真界後的麵容。
第一張,豆蔻年華,眉眼之間帶著幾分青澀,正是初入熾焰宗的時候。
畫完一張,向苼冇有多看,繼續畫第二張。
這一張,是二十餘歲的青年模樣,與向苼此刻故意捏造的麵容,有**分相似。
畫完這張,向苼怔了怔,隱約間感應到畫上一股韻味撲麵而來。
她任由這股韻味落在身上,頓覺麵孔輕微變化。
她立刻揮袖劃出一麵水鏡,看到鏡麵中倒映出的人臉,眼中震驚得無以複加。
自己這張臉,竟是變得與畫中一模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
向苼繼續拈筆作畫,越來越多的自己自紙上浮現,少年、中年、老年,冇一張都栩栩如生。
她甚至不用思考,隻需一個念頭,腦海中就會倒映出對應年齡的模樣。
她的麵孔亦是不斷在少年、老年之間切換,最終回到畫中青年的模樣。
看著桌上數十個自己,一股更為清晰的明悟,自心底浮現而出。
向苼眼神變化。
十年枷鎖,一朝脫困,靈光乍現間,似乎令她領悟到某種了不得的東西。
「晚了一丟丟,但問題不大,這個月全勤早就木有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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