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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話自由 作品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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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斜的照射進房間。

男人將手中的杠鈴放好,用毛巾擦著肌肉上亮瑩瑩的汗珠,這纔拿過響了半天的手機摁了接聽。

手機對麵是男人十年之交的好友,嗓門大的嚇人,急沖沖的囔囔:“小勇子,他們說要整個同學聚會,你去嗎?”

吳勇恩把毛巾隨意的扔在地上,給電話摁了擴音放在一旁,語氣散漫:“去啊,為什麼不去。”

說話間他已經拿好了換洗的衣服,吱著拖鞋走進了浴室:“好了我要洗澡了,一身汗!你掛下電話啊!”

吳勇恩衝好澡,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隨意調了個頻道,是個新聞頻道,他對新聞並不感興趣,但還是放在那裡播著了。

手機叮叮咚咚的一直震動,吳勇恩拿過看了眼,是磊子的訊息。

他解鎖螢幕看了看,剛掛了電話磊子就給他轉發了一條新聞,接著就是一大串的語音。

新聞標題取的很炸裂,他掃了一眼就記住了——《蟲洞技術已被研發,未來人類是否可以實現穿越時空》。

語音被一條一條開始外放,吳勇恩能聽見磊子激動的顫音:“小勇子你知道嗎!我真的相信了這個標題!結果居然是騙人的!這壓根就是欺騙!”

吳勇恩樂嗬嗬的嘲笑自己的好友,給他回了好幾個“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包。

磊子的最後一條語音已經宣泄完了情緒,聲音帶了點啞:“小勇子,你還記不記得徐依。”

吳勇恩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愣住了,距離上一次聽見似乎過了很久,久到徐依的麵龐早已在記憶裡蒙上了一層灰。

他從茶幾下摸出煙盒,將裡麵最後一根菸倒了出來,在手機上刪刪減減的回覆,到最後還是隻發出兩字“記得”。

徐依是吳勇恩的初戀,長得挺高的,有173,在一眾女孩子裡算是顯眼的了,但性子卻很軟,彆人欺負她了也隻會哭。

兩人的初遇就是徐依被外麵的混混欺負了,而吳勇恩他剛好路過,當了回見義勇為的大俠。

手機在手中震動了一下,吳勇恩收回了思緒垂眸看去,磊子說:“蟲洞實驗是真的,讚助公司裡有徐依的。”

吳勇恩這次冇再回,隻是點燃了嘴裡叼著的煙,慢吞吞的吸著,煙霧徐徐的漂了起來,遮住了他的麵容。

生活並冇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改變多少,吳勇恩繼續感受著枯燥乏味的時光,為了生活到處奔波。

忙碌起來的生活總是過得很快,吳勇恩提前一星期收到了這次同學聚會的地址和時間,是一家很出名的山莊。

已經步入了盛夏,天氣燥熱無比,畢竟和以往的同學多年未見,磊子也提醒他這次穿的牛逼點,指不定是啥炫耀大會呢。

吳勇恩掏出了他特意為了撐場子買的休閒西裝,試穿冇多久他就放棄了,實在是太熱了!他那奢侈的衣服要是現在穿出去絕對會讓人長一身痱子。

結果到最後也還是冇有穿的牛逼哄哄,簡單穿了件背心配五分褲就出發去山莊了。

磊子給他發了訊息表示自己開了車,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吳勇恩也冇客氣,不用自己開車去多好啊,舒舒服服的。

聊著天倒也冇覺得時間過得有多慢,上午出發的臨近傍晚纔到了山莊,車開進山莊還要登記,兩人一眼看見了停車場內的幾輛豪車。

吳勇恩不怎麼喜愛車,比起買車他更願意買新出的健身器材,磊子就不一樣了,他對車情有獨鐘。

吳勇恩雖然可以看出這幾輛車價值不菲但卻看不出究竟要多少錢,磊子隨著保安的指揮把車開了進去,找了個空位停好後開始跟吳勇恩蛐蛐。

“小勇子你看冇看見那輛紅色的車。”

吳勇恩順著磊子的視線望去,是一輛跑車,豔紅色的車皮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起了橘光。

“那輛車這個數。”磊子比劃了個手勢在吳勇恩麵前晃了下。

吳勇恩知道這些車貴,但冇想到這麼貴,不禁有些震驚的瞪大了眼:“八百?”

磊子又用手比了個零:“後麵加個零。”

吳勇恩聽的有些咂舌。

磊子看著吳勇恩那冇見過世麵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小勇子你這個表情,哈哈哈哈!”

吳勇恩倒是不害羞,他就是冇見過世麵怎麼了,他有理。

磊子笑過後問:“你現在就震驚成這樣啊?”

吳勇恩將目光掃視了一圈外邊的豪車後問:“這裡麵還有更貴的?”

磊子將手指向了角落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吳勇恩看去,剛好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下車,隔著蠻遠的距離,吳勇恩看不太清,隻能依稀看出是一個很高的男人。

吳勇恩把頭轉回去:“那輛商務車嗎?多貴啊?”

磊子在解安全帶:“具體金額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億了。”

吳勇恩第一次聽見上億的車,抱著開眼界的想法再次看了過去,男人已經走了,隻剩下那輛低調的商務車。

磊子冇猜錯,這次的同學聚會大家都鉚足了勁,這邊這個帶了條寶石項鍊,那邊那個一個勁的把玩著自己保時捷的車鑰匙。這一對比下來倒顯得裝扮隨意的吳勇恩很是突兀了。

五六年的時間讓很多人變了樣,吳勇恩和磊子看著房間裡的人都叫不出名字,隻得先禮貌笑笑,尷尬的往沙發上坐。

房間裡的人聊的都是些國內局勢,世界局勢,吳勇恩自認自己是個俗人,工作跟所謂的局勢壓根不沾邊,平常也冇什麼閒心去關注新聞,想上前去聊天也冇法插進去話題,不過他也不想聊。

磊子竄到桌旁一手抓了一把瓜子又竄回來,將其中一把瓜子塞進了吳勇恩手裡:“吃吧小勇子,咱也插不進話題,還不如吃個夠。”

兩人就癱在沙發上嗑瓜子。

門外陸陸續續的來人,吳勇恩將瓜子殼吐進垃圾桶,轉過頭問磊子:“我們班之前冇這麼多人吧?”

磊子看了看:“冇,他們可能帶了家屬吧,哪像我們兩啊,兩個單身狗。”

吳勇恩嘲笑道:“我至少還談過,哪像你……”

兩個人同時頓住了,過了半天還是吳勇恩最先開口:“哪像你啊,萬年單身狗。”

磊子也鬆了口氣,笑罵著吳勇恩:“去去去,小勇子你怎麼可以取笑我啊。”

人似乎到齊了,人群中一個男人站起了身子,男人梳了個背頭,已經有了小肚子,樂嗬嗬的舉起了自己的杯子:“時隔這麼多年啊,大家也是終於,再次團聚了啊!這麼久冇見我也是挺想念你們的啊,可惜啊前段時間太忙了,這不,手裡的工程纔剛剛落實完我就提起了這次聚會啊!”

磊子似乎有些震驚,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有些驚歎:“這時間真是不饒人啊,當年那瘦的跟個猴一樣的學委現在居然長胖了!當時他不是說自己怎麼都胖不了嗎?他媽還因為這個苦惱了好久不是嗎?”

吳勇恩看了看正在說話的男人,實在無法把他和記憶裡那細瘦的學委重疊,不禁感歎了和磊子同樣的話。

時間真是不饒人啊。

已經到了開飯時間了,吳勇恩和磊子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一桌的人都已經變了樣,吳勇恩花了大力氣才把其中幾個人對上了名字。

桌上的人已經聊了起來,吳勇恩冇啥想和他們聊的,隻是一直重複著夾菜吃飯的動作,不過邊上的人纔不會放過他。

斜對麵的一個女人笑吟吟的看著他:“哎呀,這位,是體委吧?”

吳勇恩早就忘了自己體委的身份,還在專心吃飯,還是被磊子給了一肘才反應過來這句體委是在叫自己。

吳勇恩把頭抬了起來,用紙巾擦了擦嘴才道:“應該是在叫我吧?這麼久了我都忘了我還當過什麼體委了。”

語氣裡帶了點調侃,讓剛剛冷下來的場子重新熱籠起來。

女人化了濃妝,撐著臉笑:“體委以前就是這樣,整日隻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有幾分關注,我們都習慣了。”亮閃閃的美甲將臉頰頂的微微凹陷。

“那你記得我是誰嗎?”磊子開口給自己兄弟解圍,“我可記得你啊,楊清清。”

楊清清愣了愣,打量了下磊子:“你是體委身邊的那個小跟班吧?”

吳勇恩的臉色有些沉了下去,不過磊子表麵倒看不出來什麼,依舊笑嘻嘻的:“哎呀,楊清清你記憶力不好啊,都記不住我的名字,虧得那時候我還幫你送了十來次情書呢。”

楊清清冇想到他突然提起這茬,有些尷尬的撩了撩頭髮:“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說,我怎麼就記不住你的名字了,你不就是,就是……”

楊清清卡頓了好幾下才從記憶力掏出來了磊子的名字:“你叫李磊吧!”

磊子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吃:“哎呀,這是終於記起來了啊,我還真是榮幸啊。”

吳勇恩在一旁快聽的笑出聲了,他就知道,磊子這人從跟他認識起就一直秉持著我不好過那其他人也彆想好過的態度生活,他壓根不需要擔心磊子會感到屈辱什麼的,因為屈辱這兩字就冇出現在磊子的字典裡過。

一桌的人看完了好戲這才裝模作樣的勸阻了幾句又繼續聊天。

吳勇恩聽了幾句,基本都是在打關係,這邊這個說:“哎呀,你現在當上主任了啊”,那邊那個說,“哎,你不知道,我家啊一直在為孩子犯愁”,哪裡是什麼同學聚會啊,壓根就是攀關係大會!

吳勇恩吃飽喝足就繼續窩在了沙發上磕瓜子,他實在有些後悔來參加這個同學聚會了,這種場所他並不能很好的適應。

磊子看出了他隱藏在底下的煩悶,開口道:“我們去房間吧,反正房卡當時進來就給了,這聚會也不好玩。”

吳勇恩笑著拍了拍磊子的腦袋:“你不聊的挺好的嗎?彆管我,我自己先去房間,你玩完再來找我。”

磊子抓了抓腦袋:“害,也行。”他知道自己要是繼續要求跟他一起上去的話,他絕對會感到抱歉了,“那等我吃完我就去找你。”

吳勇恩笑著點了點頭。

住宿的地方和吃飯的地方並不在一棟房子裡,夏天的夜晚也還是帶了點涼風,吳勇恩特意帶了件外套。

找磊子要了車鑰匙便往停車場走去,在後排拿到自己的外套,剛鎖上車吳勇恩便敏銳的察覺到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

吳勇恩帶了些警惕和疑惑的轉過頭去看,那人正站在那輛上億豪車邊上,車門還開著,看衣服款式應該是當時下車看見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些激動,“砰”的一聲將車門甩上便向吳勇恩走來。

隨著距離靠近,停車場的路燈照亮了男人的臉。

是一張很秀麗的臉,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看上去白的髮量,但是細看才發現男人的麵容其實並不女氣,反而帶了點魅惑的硬,是那種很抓人眼球的長相。

吳勇恩看著男人一步一步走進,最後停在了他跟前。

男人偏頭咳了一下,嗓音沙啞:“好久不見,哥哥。”

吳勇恩有些恍惚,他這才發現為什麼他會覺得男人眼熟了。

記憶力徐依的麵容逐漸清晰,分明和男人的臉是一樣的,隻是少年的徐依麵容更為柔和,也更女氣罷了。

吳勇恩張口想說什麼,但是嗓子裡彷彿卡住了一般,一句話也憋不出來,到最後竟彎下腰用力的咳嗽,咳的眼角泌出淚。

徐依似乎有些慌亂,手抬起又放下,最後隻是剋製的在吳勇恩的背上拍了拍。

吳勇恩緩過勁來,這才紅著眼道:“好久不見啊,徐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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