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使 作品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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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雨淅淅瀝瀝下了數天,祁揚不喜歡雨,外麵潮濕的空氣讓他呼吸困難,哪怕在傘下也給他被淋濕的感覺。這已經是他待在家裡的第六天了。

外麵天氣陰沉,室內寬敞通透的房型卻鋪了暗色瓷磚,兩邊應和下眼前一片暗沉,不見光。

細微的電流音後,門被從外麵打開,穿著乾淨的男生將傘靠在外麵,進來在門口換鞋忙活了好久,才脫下書包提著外賣盒興奮地走進來東張西望——

“祁揚哥,我下課了。”

祁揚半躺在沙發上,聞聲動了動手指:“那就開燈。”

他許久不開口說一句話,嗓音乾澀沙啞,客廳燈在下一秒被按開,祁揚不適應地蹙眉閉緊了雙眼,半晌後他看看掀起些眼皮,目光落在忙碌的季嘉澤身上:“上課累嗎?”

“早上一節專業課,下午一節水課,說累也不累,就是去圖書館坐了一個半小時寫實驗報告,這是真心累。”季嘉澤把飯盒一個個打開,又去廚房拿了碗筷來,倒好祁揚愛喝的熱茶,桌上的一切都在幾分鐘之內被安排的妥妥貼貼。

祁揚坐在沙發上緩神。

“吃飯吧。”季嘉澤呼喚道。

冇動靜。

季嘉澤站在原地打量他,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約莫兩個月前機緣巧合下認識的,長相可以用清冷出塵來形容,身形清瘦,皮膚白得有些病態。

此刻他坐在那裡盯著某一處發呆,就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美得彷彿應該被刻進畫作裡。但最吸引季嘉澤的還是祁揚的那雙眼睛,好像這個世界上冇有任何人事物能裝得進去。

“哥。”季嘉澤輕聲喊。

祁揚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移向他,季嘉澤又被這雙漂亮卻總讓人覺得空洞的雙眼驚到,他努力地勾起一個笑:“你一天冇吃飯了吧?”

祁揚收回目光站了起來,點點頭:“忘了,你怎麼知道?”

“垃圾桶裡冇看見餐盒。”季嘉澤誠實地說。

祁揚走過來坐下,不吝誇讚地笑了一下:“聰明。”

“這都會被誇嗎?”季嘉澤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知道這種誇讚不走心也冇什麼用,但聽了還是會高興:“哥,你一天要誇我八百回。”

“做得好當然要誇。”祁揚理所當然地說。

他從不在語言上吝嗇,無論對誰。

季嘉澤打開了電視,音量開得很低當作背景音。他坐下後,說:“天氣預報說這雨明天就能停了。”

“對,我也看了。”祁揚說。

“那雨停了之後我們出去玩玩?”季嘉澤提議道,“我們學校裡玩得比較好的幾個人都準備去南山那邊露營燒烤,我也有點想去。”

祁揚眼睛都冇抬一下,他單手拿著碗,目光落在餐盒上:“去啊,支援你。”

“你陪我嗎?”季嘉澤問。

祁揚終於看向他,而後笑了:“我去乾什麼,不合群啊,我都這麼大年紀了。”

“哪有!”季嘉澤瞪圓了眼睛,被他氣笑:“你也才二十七歲而已,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祁揚笑著,搖搖頭冇再搭話。

倒是季嘉澤通過這兩個月的相處品出來了什麼,他猜測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事要忙?”

“對。”祁揚承認,然後像是習慣性地把話拋回去:“你怎麼猜到的?”

“因為你上個月月末也消失了幾天。”季嘉澤無奈地說,“這個就不要誇我聰明瞭,我倒是希望我不要這麼聰明。你這是在那個人和我之間選擇了他?”

這個“他”。

季嘉澤也不知道是誰。

祁揚半晌冇答話,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似的,等想的差不多了才說:“這應該不是選擇的問題,是因為我先跟彆人約定好,也理所當然先赴彆人的約。”

“大道理真多。”季嘉澤撇撇嘴,“如果真的很喜歡的話,哪會有這麼講理。”

他說得聲音很小,嘟嘟噥噥的像是在給自己吐槽。

祁揚冇搭話,不置可否。

“那如果真的要選擇呢,他和我。”季嘉澤突然來了點倔勁兒,忍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一個口子,他迫切地想揪住這個漏洞問出他想要的資訊。

“你認識他嗎?”祁揚疑惑道。

“不認識,你幾乎從來不提起。”季嘉澤說。

“那為什麼要跟一個不認識的人比較。”祁揚笑道,“彆糾結冇用的東西。”

他從不正麵回答關於感情生活的問題,季嘉澤總覺得自己和祁揚之間隔得很遠,他一點都不瞭解祁揚。

季嘉澤垂著頭有些失落,小男孩總是憋不住話,最終還是為了一時的痛快而追問:“那如果就是要選呢,冇有任何的原因和理由,就是單純的做選擇呢。”

祁揚放下筷子,端起碗站起來,將季嘉澤麵前的碗一併收走,他轉身走向廚房:“誰都不選。”

季嘉澤看著他的背影問:“那你到底喜歡我嗎?”

……

夜裡,兩人找了部電影看,祁揚確實愛看電影,冇多久就沉浸在劇情中,但季嘉澤不老實,手總在他身上亂貼。祁揚把他的手拿開了幾次,季嘉澤就來了些倔脾氣,掐住他的下頜強迫他轉過臉與自己接吻,凶狠地攫取他口腔內的空氣,吻得祁揚來不及吞嚥口水。

他一邊吻一邊逼問:“祁揚,你喜歡我嗎?”

“喜歡你。”

“真的喜歡我?”

“……”

祁揚不說話,他借暗光將目光落在季嘉澤的嘴唇上,貼上去在他唇縫舔了舔,如願收穫了更為濃烈的熱吻。

“做嗎?”季嘉澤問。

“不。”祁揚拒絕道。

最近都不。

“你怕帶著我的痕跡,被他發現。”季嘉澤直白地說。

祁揚微微張開眼看他,平靜地答:“是,被看到會很慘。”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學著在去見他前先“守身如玉”一段時間,好像就是那次被髮現身上有不屬於他的吻痕的時候,那次他太恐怖,祁揚自詡是個情緒很淡的人,但至今想起那次依然會被嚇到。

季嘉澤輕輕歎了一口氣,失落地在他頸部貼著親了親蹭了蹭:“好。”

“彆弄出吻痕,寶貝。”祁揚提醒道。

他這一句讓季嘉澤徹底冇了情緒,兩人竟然真的這樣相安無事地躺了一整晚。

隔天一早,季嘉澤去上課前還在試圖打探訊息,他問睡得半夢半醒的祁揚:“你去見男朋友嗎?”

祁揚昏沉的腦子無法在七點鐘立刻清醒,他先是“嗯”了一聲,又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嘟噥:“不是。”

“你愛他嗎?”

祁揚沉默了片刻,然後自然地接道:“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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