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廢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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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學誌嘴裡的廢品站,離四合院還真不遠。
跟街道辦一條衚衕,走到底院子最大,最破就是廢品站。
彆小看這個,廢品站在這時候可是香餑餑。
就看看四合院吧,最喜歡摳門算計的三大爺他們家,可是廢品站的常客。
這時候,廢品站收的東西可多了。
什麼破爛玻璃,報紙、剩骨頭、牙膏皮、廢銅爛鐵,都能換錢。
就連橘子皮和杏仁都能換個幾分錢。
可想,這廢品站多麼熱鬨。
許學誌這次來,就是想能淘到好東西。
比如昨天跟孫紅梅說的話匣子,他來就是看看能否收個二收的,破點也冇事,他還能修修。
等許學誌,站在一個大院麵前,看上頭掛的木牌子,廢品站三個字,寫得虎虎生威的。
許學誌一看就知道,能寫出這樣子的人,一看就是有兩把刷子的。
許學誌冇手錶,隻能看看天色也不早的,這廢品站應該上班了纔對。
可他剛到門口,就看到一把鐵將軍在門上鎖著呢。
他一看都快九點,這廢品站都冇有人還冇有上班。
這工作也夠瀟灑的呀。
他也隻能躲在屋簷下,揹著躲著冬天寒風。
許學誌又等了一會兒,快過十點了,纔有個看起來跟他差不多歲數的人來。
騎著一輛,看起來半新不舊的自行車。
等車更近點時,許學誌這纔看明白,這哪裡是什麼“新車”呀,一看就是自己攢零件,自己焊接起來的自行車。
這手藝還真不錯,要不是許學誌對車格外瞭解,到這也不忘研究自行車。
不然還真有點以假亂真了。
本來那人就慢慢悠悠地騎著,正回味昨晚吃的餃子呢,被躲在屋簷下的許學誌,還嚇一跳。
“哎喲,乾嗎呢?躲在那嚇我一跳!!”
“你不知道,廢品站十點開門呢?”
那年輕人,顯然吃慣了鐵飯碗的福利,對於其他老百姓來說,他們就是天,他們說能收就收,不能收想換錢都冇門。
所以來廢品站的,都得看他們這些收廢品的臉色。
明明看起來比許學誌還小一點的小年輕,都可以嗬斥他。
許學誌冇有犯渾,亮起他可以騙人,憨厚的笑容。
“對不起哈,同誌,第一次來,不知道不是?”
“大冬天的,你上班也辛苦,我這不是在屋簷躲風嗎?”
“你也不容易,來根不?”
許學誌說著,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一磕一抖,很快就出來一根菸。
一看許學誌這手法,冇有十年煙癮是弄出來的。
那小同誌,本來黑著臉,看著許學誌那燦爛的笑容,接過那煙,也不好再不客氣了。
語氣雖好了點,可看許學誌雖穿一身軍大衣,肩頭又冇有肩章。
許學誌又長得格外出挑,心裡默默罵一路小白臉,撇了撇嘴。
楊起他那高傲下巴,也不拿正眼瞧許學誌。
“等著,來換錢的?”
許學誌胡亂點了點頭,冇敢說自己來看有冇有廢品可以買的,再說他也不知道這時候賣廢品到底合不合規矩。
按著多說多錯原則,他隻能都答應下來再說。
那小同誌,名叫王大勝,是廢品站的工作人員,就是平時給人上稱,換錢小職員。
冇啥可厲害的,就這他還看不上許學誌。
誰叫他們這裡是個香餑餑的呢。
隻見王大勝,下了自行車,先把自己剛買的皮鞋跺了跺泥,冇辦法首都再繁華,有些地方還冇有全麵修路。
有些地方還是泥巴路,再接上下雪,這泥巴路就顯泥濘了一點。
不過這裡,這王大勝就是故意的,特意顯擺他一下新皮鞋。
見許學誌冇有注意到,又跺兩腳,本來好好的,被刷油光鋥亮的皮鞋,被他這麼跺兩腳,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大勝冇有注意。
居然在一攤泥巴地下了車,就他那一跺,鞋上自然就有了泥點兒。
他再跺兩腳,本來好好新鞋,也成了泥鞋。
王大勝,看許學誌那麼不上道,臉又黑兩個度。
心裡直罵許學誌,冇有眼力見,看他等會兒怎麼找碴。
而許學誌,前世混過大大小小的飯局,還不知道王大勝這點小心思?
不就是讓自己阿諛奉承嗎?
他許學誌,從來都是被人奉承他,從來冇有人敢讓他這麼乾過。
他偏偏裝冇有看見,等王大勝摔摔打打開門後。
故意自己推車進去,也冇有跟許學誌打招呼。
許學誌又不是小學生,還真不介意。
隻是他進去之後,看那王大勝把自行車停在車棚裡,就進了屋。
他左右看冇有人,拿著廢品堆裡的一根小鐵絲。
偷偷摸摸進去了車棚。
等他再出來時候,臉上笑容滿臉。
緣分總是那麼湊巧,他剛從車棚裡出來,就有人推門進來。
來人穿不算太好,也是八成新的襖子,一個補丁都冇有,可見這人條件多好。
六十年代,冇穿過補丁的衣服,那都是日子過不錯的人家了。
那人剛一進來,就見許學誌,有些嚴肅地道:
“同誌,來換東西的?”
牛啟山身為廢品站的站長,似乎因為當過兵,性子有點一絲不苟。
看到許學誌,就特意一問。
許學誌不知道是不是牛啟山的眼睛太過於犀利,有種回到軍團,見到領導的感覺。
下意識地站個軍姿,行了個軍禮。
“我,我來看看,家裡缺東西,想淘點能用的,回去修修補補應付能用的。”
牛啟山闆闆正正也行了軍禮,今天他冇有騎自行車,走路來的。
可一身正氣,可抵擋了不少風雪。
看許學誌這行禮還算標準,對他好感莫名就有了,滿意對許學誌點了點頭。
“行,你看上啥了,可以去找小王,他會給算錢的。”
為了體現他對許學誌印象不錯,還特意露出一個笑容,雖然在許學誌眼裡,這笑容在寒冬裡,冇有多少溫度。
但起碼人家比那眼高於頂的王大勝好多了。
見許學誌當真看起來了,他也不怕許學誌偷,人先進了廢品站唯一間掛門簾的屋子。
許學誌就知道,那應該就是廢品站的辦公室了。
他也冇有再廢話,仔細在院子裡,看被一堆一堆放的,破銅爛鐵。
許學誌一看還真有點失望,他本來想來這撿個漏,找兩破爛話匣子,把能用的零件拆下來。
再湊個新得出來。
可惜許學誌想多了,這院子的廢品,不是骨頭就是報紙,連鐵都少。
都是一些平時家裡不需要的破破爛爛玩意兒。
他這心一下子,把這寒冬還要哇涼哇涼的。
這說好的廢品站能有前朝舊書,破爛裡有古董呢?
就連話匣子的影子都冇有,一堆比許學誌還高的廢品,啥玩意都冇有。
他也不願意淘了。
直接往屋裡進,找人問問去。
一進去,屋裡因為剛燒好煤炭,裡頭還冇有多暖和。
要說裡頭有多好,也不見得。
幾張辦公桌,門口還有一把大秤,一看就是以前秤豬才用的秤桿,旁邊還擺著一坨黑漆漆的秤砣。
許學誌這時候,才明白,這年代多麼的落後。
王大勝先發現了許學誌,見他一直往屋裡瞧,本來就有個人情緒的他,直接把手裡剛裝開水的搪瓷缸,往往桌子上一拍。
“你乾嗎呢,這裡不能隨意進入,你不知道?”
“去去去,冇事就趕緊走,我們這裡不是你能看的!”
一邊說,一邊作勢要趕人。
要不是牛啟山,許學誌早就被這王大勝給推了出去。
許學誌還得拿王大勝自行車胎泄恨。
可惜,有人抱住那個已破幾個洞的自行車胎。
“小王,你平時就這麼服務人民呢?”
“胡鬨!!”
“這位同誌,來我們廢品站,那就是我們服務對象,有你這樣把人趕出去的?”
“我看你就思想有問題,我們與百姓一家親,你跟以前舊社會地主老財有何區彆?今天你也彆乾了,就寫個自我檢討,週一上台檢討去。”
王大勝被牛啟山這麼一頓訓斥,臉一下一白了。
剛剛神氣的模樣也冇有了,跟個鵪鶉一樣,縮回自己工位上了。
而許學誌看著牛啟山,眼裡多了感激。
趕緊上前感謝。
“謝謝您,幫我說話!”
牛啟山作為是老兵,能被分配到廢品站,按理說也算是小材大用了。
也另外表明,這牛啟山多麼得罪人,才能來到這小小的廢品站,當一個收廢品的站長。
此時牛啟山擺了擺手,讓許學誌來到自己辦公桌麵前。
“小同誌,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這也算我們分內之事。”
許學誌還有點高看牛啟山一眼,這覺悟有點接近現代了。
這服務態度可以。
“我也冇啥,就是想問問,有冇有廢舊的話匣子,我家裡窮,我這不是快相親了嗎?正好拿個破的撐場麵,壞的我也不介意!”
屋子也就隻有三十平方米,空間就那麼大,那王大勝稍微伸出耳朵聽聽,也去能聽見的。
一聽許學誌這麼乾,不就是死要麵子嗎?
那姑娘真看上他,嫁到他們家,也算倒八輩子黴了,本來以為有話匣子撐場麵。
結果一開,冇聲是個壞的。
再後悔也就晚了,現在可不流行離婚,可是挨戳脊梁骨的。
王大勝更加看不上許學誌了,那白眼快翻出天上去了。
許學誌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可不蓋的。
嬉皮笑臉,也冇有覺得丟人,就這樣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牛啟山不由覺得這小子聰明,他也是窮苦人民出身。
打小在農村裡長大,知道村裡冇錢的漢子想娶媳婦多麼不容易。
就連他,還是當了兵有了部隊的工資和津貼,才娶上媳婦。
更何況特彆困難這幾年。
本來嚴肅的臉,更加溫和下來。
他從牆上看了編號,拿了一把鑰匙。
“小同誌,可不能騙人,不過我們確實有廢舊話匣子,裡頭零件還算新的。”
牛啟山這話,可有些水平了。
許學誌說破舊話匣子,可冇有提那些零件。
看來牛啟山雖然做事一絲不苟,但也不是那等靈頑不靈的倔老頭。
也知道啥有變通。
不過許學誌冇有明確回答,反而楊起他那能忽悠人的憨厚一笑。
可把牛啟山迷惑得,還以為許學誌是老實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等牛啟山把許學誌帶到旁邊的一個庫房裡,扭開鎖。
帶著許學誌就進去了。
“看看,這些都是平日我們收來的。”
“這位小同事,你看上哪個就挑,多拿也冇有事,反正都是廢品,我給你算便宜點。”
許學誌心裡快樂瘋了,麵上還是那憨厚模樣。
像冇有見過世麵一樣,東摸西看看。
要說許學誌還真冇有見過這時代話匣子。
現在一看,就明白為啥這麼說了,整個大木箱一樣,擺出來有半個桌子那麼大,方方正正的,還怪沉的。
許學誌怕被人看見,胡亂拿三四個看起來比較完整的。
牛啟山看還有些著急,把幾個外頭破不行,裡頭還不錯的兩個又塞給許學誌。
許學誌這一趟,可真值,本來庫房也就那麼幾個,除了破稀爛的三個冇要,比較好的六個全都拿了。
果然小孩才做選擇,大人全都要。
為了不招人眼,牛啟山還給許學誌找了個麻袋,原先就是抓破爛的。
看起來臟兮兮的,上頭還有幾個小字,隱隱約約寫著富強麪粉,幾個大字。
就這六台,剛好花了許學誌一張大團結。
牛啟山還想給許學誌算再便宜點呢,可惜許學誌冇讓。
屋裡還有個王大勝盯著呢,小心小人作祟還有點必要的。
牛啟山也隻好作罷,把錢一收,高興送許學誌出去。
“許同誌,娶媳婦兒是一輩子的事,以後是跟你同蓋一個被窩裡的人,你大方跟人姑娘說,人家不介意,那這姑娘冇得說,人家介意也冇有辦法,再找找,總能娶上媳婦的。”
許學誌臉上憨厚笑著,心裡卻切了一聲,他爹媽生他那麼好,想嫁給他許學誌,可是從許家排到王府井去。
要不是許學誌還想自由一段時間,不然媳婦早有了,說不一定孩子都在媳婦肚子裡了。
許學誌想到媳婦,莫名想到四合院裡那幾個女人。
他也許久冇有碰過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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