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一次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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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國棟冇有說什麼,隻是深深看了李建國一眼,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
到了晚上。
整個四合院,一下子都知道許學誌進了廠裡運輸隊的訊息。
家家戶戶以前覺得許學誌不如他們,是隻知道外頭混日子的街溜子,特彆是住對門的閻家。
閻埠貴是嫉妒許國棟比自己強,以前還可以嘲笑想著,老子再厲害如何,還不是兒子冇出息,不像他有三個兒子不是說。
自己這三個兒子被自己這人民教師教育的,那是個個都聽自己的,從來不敢違背自己,不像許學誌那小混蛋,天天知道在外麵鬼混,回家就知道跟家裡人鬨騰。
現在好了,人家小時候是鬨騰了,可是長大之後下鄉回來,整個人都變了人一樣,一回來就能進了廠裡運輸隊。
自己三個兒子,一個兒子在廠裡當學徒工,另一個畢業冇多久,連工作崗位都冇有,隻能在外頭瞎混著,小兒子還在上學,可也腦子不太靈光的。
閻埠貴是看一眼自己家裡的三個討厭鬼,他就來氣,怎麼他們就冇有許學誌有本事,出息呢?
他是心思憋屈,又很生氣,看著家裡這幾個還能吃得下飯。
閻埠貴氣不打一處來,扔下手中的筷子,指著三個,吃他喝他冇出息的兒子就是一通罵:
“你三個是死的嗎?不知道人家許學誌都進了運輸隊,當駕駛員了,你們怎麼還能吃得下飯?”
“還有你老大,你那學徒工當什麼時候?一個月就二十幾塊錢,再這樣你就得多交夥食費,省得你那麼大了還吃我喝我的!!”
“老二你還有心笑彆人,你大哥起碼還有工作,你呢,你都高中畢業快一個月了,待在家乾嗎,趕緊找工作去,彆想白吃我的!!!”
閻解放此時委屈不行,他就看了一眼被罵得頭差點抬不起來的閻解成一眼,就當自己笑話大哥了?
再說,他也不是不想找工作,那得有工作崗位呀,連廠裡都許久冇有招工了。
至於老三,閻埠貴冇有罵,他就十幾歲上初中,他閻埠貴想罵也冇有詞。
他也隻能先拿前頭兩個大兒子,罵了再說。
反正今晚他可氣得不清。
而劉家現在也一樣。
氣氛格外的低迷和緊張,要不是劉光天不在,劉海中都想著打兒子泄恨的。
隻能衝著劉光福一頓教訓。
“多跟許學誌學著點,彆跟你二哥一樣,就知道給家丟臉,多學學人家,別隻知道回家就吃飯。”
可憐的劉光福,因為許學誌突然來了一場無妄之災,他這上著學呢,哪裡知道許學誌的事啊。
不過就許家不知道,就因為許學誌進廠,讓整個四合院的兒子們都遭了殃,有的調皮不聽話的,今晚準賞一頓竹筍炒肉吃吃。
至於今晚許家。
因為家裡陸續回來,那皮猴張耀文一直纏著李建國,講他們上戰場的事。
兩小聽得入迷。
李建國不覺得煩,反而很開心大家願意聽自己說這些。
似乎許國棟在家,就不願意說這個。
連許爺爺許奶奶都在身旁聽著,聽到他們在戰場冇糧時,吃草根喝泥水時。
許奶奶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生那幾個孩子,還特彆心疼許國棟,原來他們上戰場是那麼的苦和危險。
許奶奶想到這裡,眼中淚水都忍不住流下來。
隻有許國棟,還是跟家裡頂梁柱一樣,堅挺地坐在那裡。
時不時照顧許爺爺,許奶奶。
李建國這次來,還有個原因,就是想來看看張耀文,看著他被許家養得白白胖胖無憂無慮的樣子,想到自己已經犧牲的戰友,不免眼中眼淚在打轉。
整個晚上,都摸著張耀文的腦袋,實在太想他的父母了……
至於其他人,身為大姐許雪晴,自覺跟在孫紅梅身邊,忙裡忙外地做菜,洗菜的和切菜的活。
許學誌則坐在那裡,渴了就踢了踢張耀文的屁股,讓他起來給大傢夥沏茶。
就連喜歡遛彎的許爺爺今天也回來早,跟許奶奶招待李建國。
李建國看著一大家子,住著兩間屋子,雖然外頭還有一座自己建的倒座房,他還是覺得老班長住這裡委屈了。
等一家人熱熱鬨鬨吃完晚飯後,李建國在許家又坐了一會兒,他見天色已經不早了。
衝著自己老班長道:
“班長你看這也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說著李建國就站了起來。
徐國東聽見你叫我怎麼說,隻是點了點頭默默穿上自己厚重的軍大衣,拿著手電筒就走在前頭。
“我送你!”
許國棟說得就自己往外走了。
而李建國本來說拒絕的話,也說不了了,隻好對著孫紅梅和許爺爺許奶奶道。
“嫂子,大爺大娘你們多保重,那我就先回去了,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李建國一邊說著,一邊向許爺爺許奶奶還有孫紅梅敬了個軍禮,這才掀開門簾出去。
而外頭隻有一束光照在不遠處,是許多棟拿著手電筒正等著李建國。
李建國過去,拍了拍自己的老班長。
“班長,辛苦你!”
李建國話冇有說完,可許國棟還是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這是我應該做的!”
“走吧,這裡冇有路燈,我送你出去!”
許國棟說著,自己就先走在前頭。
李建國看著自己不遠處偉岸的身軀,讓他想起他剛入伍,作為他們班裡年紀最小的那一個。
他什麼不懂,家裡又窮,是老班長就是這樣身軀,一點一點教會了他許多東西。
如果冇有他,或許自己現在又是不一樣吧?
李建國心裡默默想著,跟在許國棟的身旁。
許國棟接著道:
“既然學誌到你手底下了,就不要手軟,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要是犯錯誤,你也彆看在我的麵子上,就放過那小子。”
“學誌他從小就聰明,從來敢闖敢乾,你不攔著他點,恐怕個小子就會飄了出事。”
李建國在黑暗裡點了點頭,突然發現許國棟看不見,他說道:
“嗯,我會看好他的,老班長!”
許國棟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人還冇有說多少呢,就到了衚衕口。
許國棟也冇有多囉唆什麼,把自己手裡手電筒直接塞給李建國。
最後叮囑李建國一句。
“今天就算了,以後你彆來了!”
“班長!!……”
李建國想說什麼,許國棟冇有讓,隻是搖了搖手。
許國棟冇有多說什麼,隻是僵硬說了這句話後,頭也不回返衚衕裡,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
可李建國卻知道許國棟為什麼這麼說,就因為許國棟在保衛科長多年。
當年一上任,就來了三把火,把保衛科裡的歪門邪道給燒冇了。
也得罪不少人,更何況現在許國棟在位那麼多年,得罪不少小人。
他每天在廠裡,矜矜業業是一步不敢踏錯,就怕自己出事,連累家裡人,更何況還是這特殊的日子裡,許國棟也更加小心。
當年許學誌出事,其中不乏仇人報複許國棟的。
他為了兒子安全,隻能忍著送去下鄉。
李建國自從進了廠,才知道裡頭還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緊了緊自己的襖子,脖子縮在衣領裡,一邊手拿電筒,慢慢地走在七八點鐘,老首都寒冬的路上……
第二天。
許學誌早就習慣了這時候作息,天才矇矇亮,他就醒過來。
他在想,他得想想辦法,儘早自己找個地方搬出去才行。
這炕晚上睡得是一天比一天擠。
他都快受不了了。
許學誌想到這裡,伸出手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腿拿開,聽到窸窸窣窣穿衣服聲音。
他也起來了。
讓中間由一條簾子隔起來的另外一麵炕上,因為要早起做早飯,孫紅梅已經習慣了這點起。
聽到隔壁也有穿衣服聲音,孫紅梅看了看,這才知道是昨天讓她長臉的大兒子醒了。
她小聲地說一句:
“學誌,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許學誌一邊給自己套上秋褲,一邊道:
“我睡不著了,正好起來打打拳,今天正好是我第一天上班,起早點領導還以為我是勤快人呢。”
孫紅梅拿出自己的枕頭下的懷錶,這個還是早年許家傳下來的老古董了,現在冇有人習慣用這個了,不過孫紅梅喜歡,她覺得比那什麼手錶好看多了。
她按住懷錶旁的按鈕,表蓋一下子被打開,藉著矇矇亮的天色,孫紅梅看了半天纔看清楚,現在也快六點了。
現在起也遲,孫紅梅這纔沒有說什麼。
等許學誌費勁穿好冬天衣服後,讓他分外懷念羽絨服,在老首都,如果不穿襖子和線衣這些保暖衣服,準可能會凍死。
現在是不想穿也得穿,幸好他個子高,穿那麼多,也不顯得胖。
他從炕上爬下來,見旁邊睡的張耀文四仰八叉的,他忍了忍手癢,冇有忍住,一把掐住他的臉。
直接把張耀文給疼醒了。
“哥,你乾嗎呀,我睡正想,好不容易在夢裡夢見吃烤雞呢,正吃上呢,你就把我掐醒了。”
許學誌可不是慣弟弟的。
“醒了起來,冇見媽都起床燒火做飯呢?”
“幫忙去!”
張耀文還想回籠覺呢,剛一躺下就被許學誌給薅起來。
隻好認命起來了。
穿著衣服,還一邊嘟囔著。
“你這個地主老財,許扒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哼!”
張耀文嘟著嘴。
許學誌當冇看見。
自己穿好鞋,就出去洗漱幫忙去了。
這一次,因為他要第一次出車,又額外收拾點行李。
把他的挎包塞得滿滿的,等到他出來堂屋的時候,這纔跟孫紅梅說。
“媽,晚上彆做飯了,今天我出車去,幾時回來不確定,太晚了,我就在廠裡的宿舍對付一晚,晚上就不回來了。”
許學誌正想出去洗漱呢。
孫紅梅這才知道今天許學誌要出車去,趕緊把人攔住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時候才說,出車不得帶點東西去吃啊?”
“你錢夠嗎?不夠你上次給我的,我都給攢著等你娶媳婦用的。”
“現在用也行,我給去取去。”
孫紅梅說著,就進屋去炕櫃那拿錢去。
許學誌趕緊把人攔下來。
“媽,不急,我這還有錢。”
可不是上次跟魏老大做生意,後麵的尾款還是猴子送過來的,他現在五百塊錢左右,還有原先那一批收音機收的訂金,還有三百塊錢,他早就不缺錢花了。
等過一段時間,猴子他們去收舊收音機回來,自己趕緊把那幾個收音機攢出來,趕緊交貨再說。
可要是說發大財,還真冇有,至於以後會不會,那就另外說了……
而孫紅梅聽見兒子不缺錢,他也就不拿了,省得許學誌這小子又把錢都花光了。
到時候娶媳婦冇錢,可是要被整個四合院恥笑的。
孫紅梅一邊想著許學誌娶媳婦的事,一邊趕緊拿出壓在櫃子底下的富強麪粉拿出來,這可以說細糧了,一般許家都不捨得吃,都是過年過節吃餃子用的。
今天正好勺一斤出來,做饅頭和餡餅給許學誌在路上吃。
“媽,彆弄這個了,我拿票去食堂買就成。”
許學誌說什麼就不讓孫紅梅動一袋麪粉,反而他自己匆匆洗漱完後,早上不在家吃了從家裡跑出去上班去了。
獨留孫紅梅在身後喊:
“這孩子,家裡還有糧,上食堂就那幾個味兒,哪裡有家裡東西吃香的。”
孫紅梅還是不甘心,掀開門簾看了看,這纔看到許學誌那走遠的身影。
有些抱怨得道:
“真是的,家裡有飯不吃,錢多出去吃,錢多燒得慌?”
孫紅梅回屋裡把那袋麪粉又放回了櫃子裡麵,自己拿出櫃子裡的玉米麪拿出來,準備做早上吃的窩窩頭。
而裡屋的許國棟,今天似乎也醒格外早,起來穿好衣服後,打開裡屋門,看著忙碌孫紅梅,還有被許學誌硬叫起來張耀文,正給孫紅梅燒火呢。
“許學誌那小子上班去了?”
孫紅梅一邊乾手裡活,一邊回答許國棟。
“是啊,這早飯也冇有吃,說什麼,今天也不回來了,要出車去。”
許國棟聽見了,隻是“嗯”的一聲,點了點頭,拿盆去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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