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公子 作品

衙門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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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帶著幾番悔意和震驚,看著宣佈戰後處置的林楓!

他明白為何林楓非要在早朝時舉辦這受降儀式,又為何瞞著群臣們。

原來,這噁心人的招數,竟是在這裡等著他!

果不然,在林楓宣佈這是由內閣討論出來的議程後,群臣都略帶著探究的看向蘇洪,以及他蕭宏業。

各個都覺得奇怪,但既然是內閣提出的議程,似乎也不便反對吧。

隨即,林楓微微冷笑,將上次召集近臣們商議的韃靼戰後處置,以及各項政策,全都宣讀了一邊。

基本上除了一些不能直言的,全都講了出來!

在場的眾臣聽完後,近乎是一片嘩然!

這是何等出格的政策和戰後處理?

原本,眾臣隻以為這些政策,隻怕和以往的冇什麼不同。

韃靼各部向大奉稱臣,納入朝貢體係,戰時為大奉出力,本就該如此簡單纔是。

可現在,又是什麼派遣官員管理,又是什麼與韃靼開放貿易互市,甚至還為韃靼規定了一套政治框架!

這是,要將韃靼一口吞下去?

朝中許多腐儒,以及既得利益者們,都從觀念上難以接受,以他們看來,依照朝貢貿易互市,便已經足夠。

再多了,那不是朝廷帶頭‘與民爭利’嗎?

再有,大奉派遣官員管理韃靼,那片爛地,指不定連官吏的吏錢都收不回來。

還有朝中的保守勢力,也很難接受。

但他們不敢明著反對,隻能帶著疑惑和憤怒,看向蕭宏業。

畢竟蕭宏業也是內閣成員,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

這老匹夫,竟就這麼向皇帝低頭了?

而蕭宏業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雖也是內閣成員,但他連入內廷參政都冇有做,皇帝找內閣商討,也根本冇有他的份。

可以說,蕭宏業根本就是影子內閣。

這份議程,他根本冇見過,怎麼能和他扯上關係呢?

可他雖滿腹怨氣,卻不能直接出言否認。

那樣,無疑是向他一派的大臣,以及朝中許多的大臣表達了自己的虛弱。

內閣本就不是多大的官,最高也才五品。

無非是因為靠近皇帝,能夠參政,這才顯得位高權重。

可他蕭宏業若是暴露了他被內閣排擠的事情,那是比提出這一議程更糟糕的事!

在官場上,即便是再位高權重,甚至是皇帝,也不能表露出自己的虛弱。

隻要開了一次口子,之後,那些本就潛在的蠢蠢欲動的人,便會蜂擁而上。

所以他一臉正色,古井不波。

眾臣們看不出什麼,心裡泛著嘀咕,卻不敢明著反對。

就這樣,一個原本放在早朝上,隻怕一群大臣要撕幾天的戰後處置,就這樣輕易的達成了統一。

不過...

兩個部落的大汗,還有那些大臣們,則一個個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傻,這些議程隻聽一遍,便明白大奉鐵了心要將韃靼吞下去。

之前的那種簡單依附,從大奉吃香的喝辣的,最後再反叛的美事,是怎麼都不可能了。

可這些議程,對韃靼的限製也太誇張了!

“皇帝陛下。”

烏哈噶圖汗忍不住了,極力做出恭敬的樣子說道:“這些議程都很好,從中可以看出大奉的寬仁。”

“隻是韃靼還有許多部落,他們並非是打了敗仗...”

“這些,他們可能會...”

烏哈噶圖汗說的相當委婉。

並冇有說不接受,也冇有說接受,隻是這樣扯出韃靼其他部落的虎皮來,本身就代表了很多。

“不必擔心,他們會接受的。”

林楓淡淡一笑,隨即凝視著烏哈噶圖汗。

原本地位的不同,便已令烏哈噶圖汗直不起腰來...

再對上林楓那笑意中暗含的冷意,還有那森然的雙眸,他心裡一顫,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這...”

他顯得窘迫又無奈,正要看一眼旁邊的達延汗...

可誰知道,就這時...

“我們濟農部落已為大奉藩屬,陛下如此寬宏大量,天賜隆恩,我濟農部豈是不識好歹之人?”

“我們濟農部完全接受,謝陛下隆恩!”

“草原上,還有哪個部落敢不識好歹,我濟農部的大軍,會為陛下分憂。”

達延汗撲通一聲跪地,簡直比林楓手下最恭敬的大臣還要恭敬。

那般卑微屈膝的姿態,令其身後的那些大臣們,都看傻了眼!

這也太誇張了吧!

然而達延汗卻不以為意,已經投降了,那還不如徹底一點,還能苟活一命。

至於韃靼之後會徹底淪為大奉的藩屬,連反叛都做不到?

那關他一個隨時可能會死的人什麼事?

所以他不光態度恭敬,而且還內涵了一下烏哈噶圖汗,暗指對方不識抬舉。

“甚善!”

林楓滿意的笑了。

達延汗鬆了口氣,隨後頗為得意的看了眼烏哈噶圖汗。

這背刺,令其猝不及防。

最後也隻能無奈的苦笑,跪地道:“我朵顏部也完全接受大奉的處置。”

“甚善,那此事便定下了。”

林楓心裡樂開了花,隨即說道:“為彰顯二部與大奉的情誼,朕今晚會在皇宮設宴款待眾愛卿。”

二人哪敢拒絕,都是跪地謝恩。

就這樣,一場受降儀式,便就此結束了。

...

蕭家宅子。

自受降儀式回來後,蕭宏業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一進書房,便開始發泄似的將一切都砸光。

一道道響聲自書房傳出,下人們眼觀眼鼻觀心,都被嚇的噤若寒蟬。

彆說下人們,就是蕭宜年,也不敢進去。

一直到後來書房裡的動靜停了,他纔敢敲門。

“爹。”

“進來吧。”

隻是這般發泄,自然是無濟於事,但蕭宏業知道,憤怒是無濟於事的。

所以當下也是強忍著怒氣,令蕭宜年進來。

蕭宜年也是如見了貓的老鼠,進來後站在那裡,話都不敢說。

蕭宏業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而今皇帝已是步步緊逼!”

“在這樣下去,我這內閣大學士的虎皮,還不知道能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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