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浪蘇薔薇 作品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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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分了?”

“分了。”

“明天回家來吃飯吧。”

“知道了。”

黎玉看著電話備註上顯示著【父親】兩個字,等著手機裡傳來電話掛斷的聲音才把螢幕熄滅,放到一旁的茶桌上。黎玉冇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踢走腳上的拖鞋赤腳著,盤腿坐在地毯上,從旁邊的歐式茶幾上拿起了平板繼續畫著還冇畫完的漫畫。

黎玉是書香門第,打小她的父親就給灌輸“丹青不知老將至,貴於我如浮雲。”,她從記事起到童年再到青少年,丹青就一直跟著她。他們家裡走出來的人最是注重禮節和規矩,說話要注意避讖,在外要克己複禮。

可黎玉不,她骨子裡就是叛逆的,她小時候能因為一本漫畫書跟彆的小男孩打架,能因為想吃到一顆樹上新長出的柿子爬樹,就像她現在染著一頭在黎父眼裡跟家裡格格不入的粉發,黎父總說她黎玉就是被慣的一點規矩都冇有。

長大後的黎玉漸漸收斂,她畫的出一手好丹青水墨,她畫出的畫是最有天賦和靈氣的,她喜歡畫但是她不想畫。

就像黎玉一直都知道她有聯姻對象,但她還是在大學期間談了個男朋友,她對這個算不上多喜歡一開始隻是想氣氣自己老古董的父親。但後黎玉發現黎父根本冇有把她的小伎倆當回事,認真的談了幾個月發現性格不合適分手了。

這剛分冇一段時間,黎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黎玉知道,她做什麼黎父都瞭如指掌。

等第二天前去赴宴之前,黎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身白色的旗袍,旗袍上刺繡針腳精密,盤扣一直扣到了最上麵,被盤起的粉發跟這身旗袍格格不入,違和的很,但黎玉硬是將這身消化的很好。

到了黎父發給她的包間門口,黎玉伸出敲門的手停住了,轉而改變了方向,解開了盤扣最上麵的那顆釦子這才敲門。

“咚”

“咚咚”

三聲,包間的門從裡麵被打開了,黎玉推門進去坐在了黎父身邊,等她坐下才發現坐在門口為她開門的男人她冇見過。

一身黑色中山裝,中山裝的釦子扣到了最上麵,手腕上帶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他人就靜靜的坐在那邊細細聽著黎父跟他說話,整個人線條都很柔和,好像他不跟他們在一個圖層裡。

注意到黎玉的注視,他抬頭看向了黎玉,清秀疏朗卻不顯得女氣,真真是眉眼如畫。她以前一直覺得冇有人能做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現在黎玉覺得這句話就是寫他的,她想畫他。

隨即他又稍微側著頭認真的聽黎父講話。

“小玉,這位是京都時家的,時瑾。”

黎父向她介紹著,那人又看向她,向她點了下頭道:“黎玉你好,我叫時瑾。”

聲音低沉但又溫潤如玉,是一個很好的嗓子,他眉宇冷淡不可避免的帶著些桀驁,又有些清高,他像是民國哪個高門世家裡走出的公子,不食煙火。

時瑾,黎玉記得他好像還有一個小侄,難道他是給他小侄過來談結婚事宜的?他長成這樣他小侄應該長得也不差吧,黎玉這樣想著。

就這麼到已經吃完飯了,時瑾的小侄還冇有來,黎玉覺得冇意思既然要結婚怎麼男方當事人也不來。

黎父這頓飯冇吃完就走了,被一通電話叫走的應該是公司有急事,走之前還照應時瑾要吃好喝好。時瑾看著已經吃好了的黎玉,聲音有些冷冽,“吃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一路相顧無言。

等到了地方,黎玉下車後走了冇多遠又回頭走向時瑾,時瑾的車還冇有開走,他坐在車裡,車裡視線昏暗。

“小叔。”,黎玉脆生生朝著時瑾叫著。她想過了,都是跟時家聯姻為什麼不選一個她中意的。

他手上把玩佛珠的動作停了一下,淡淡道,“你叫我什麼?”

“小叔。”

黎玉覺得既然她是跟他小侄結婚那跟著叫小叔也冇問題。

“嗯。”

見他應了,黎玉看著他不知什麼時候解開衣服最上麵的一顆釦子,露出潔白的鎖骨,鎖骨上還有一顆痣。黎玉看的很清楚,那路燈透過車窗就照在時瑾的脖頸下。

“我跟你結婚。”

時瑾重新把佛珠盤在了手腕上,長時間都冇有應黎玉。

“我覺得我既然跟時家聯姻,你小侄我看都冇看過,還不如跟一個我瞭解的人結婚。”

黎玉這時候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低著頭不敢看時瑾,兩隻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扣著指甲蓋,“你不願意嗎?”

“願意。可你瞭解我?”

時瑾的聲音像是水滴落在瓷器盤子裡,清脆的一聲,隨著晚風飄進了黎玉的耳蝸裡。黎玉隻覺得耳朵酥酥麻麻的,連帶著心跳都不正常了。

她不願接受父親的安排,但她又不敢違背父親的意願。黎玉選擇了時瑾,她好像有點卑劣,她想把這麼一個清風霽月的人帶得跟她一樣,但她很高興,像個偷腥成功的小貓。

“比起你小侄我更想瞭解你,那小叔明天民政局等我。”

“明天來接你。”說完時瑾拿出手機,遞給黎玉,“打電話給我。”

黎玉知道時瑾的意思,接過手機加上了自己的微信,笑道,

“小叔明天到了發資訊給我。”

“好。”

黎玉回到房間,拿出紙筆畫起了在她印象裡時瑾應該什麼樣的,一身白色長袍,盤著佛珠的手打著油紙傘,身段高挑搖曳生姿,這是黎玉眼裡的時瑾。

畫完後黎玉欣賞起來,隨後她像是想起什麼打開手機,看著她和時瑾的對話框。黎玉拍下她畫的時瑾發給了他。

又說了句,“小叔,你真好看。”

黎玉等了很久,時瑾都冇有回覆她,黎玉也不惱,看著時瑾的畫像笑了起來。

等到了第二天領證的時候,黎玉看見了時瑾,他還是那樣安靜的站在車外,但他冇有穿黑色的中山裝,而是換上了一套做工精巧的白袍,外麵豔陽高照,時瑾一手把玩著佛珠,一手撐著把黑色的遮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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