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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李玉瑤 作品

第769章 北蠻人真的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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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江想說:“這妹妹我曾見過。”可一想寶玉的憨態及《紅樓夢》後期的諸樁慘案,他便把打趣的話又嚥了回去。轉而看向俞雨身旁置放的書籍,以此來打開話頭,二人也就聊了起來。兩人並肩走著,似乎他們很久以前也這樣。少男少女天真爛漫到認定了明天,明日複明日,他們還是會一起回家,他們還是無憂無慮,充滿熱情。俞雨先到達住址,她向李仙江告別,並且大方的將書借給了李仙江。李仙江看著手中的書苦笑不已:“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還給她,早知道不該提到借書。”穿過好幾條幽深的巷陌,好長時間的緘默給夜色增上一層憂鬱的氛圍。步入老舊的小區,踩踐老舊的石階,老舊的鐵欄杆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種刺鼻的潮濕的銅臭味。這兒是李仙江的家,與父親兩個人相依為命的小小的家。都說遊子歸鄉,近鄉情怯,可他隻是正常回家而已,怎心底怔忡不已呢?就好像小的時候,開學以後作業仍未完成,上學路上的那種感受。這比喻確實不大精準,這時候的李仙江也不知道怎樣去形容,可是他現在真的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爸?爸?”李仙江將手中的《哈姆雷特》放下,他依次打開兩間房門,可是連一個鬼影子都冇有見到。心頭陡然升起一陣強烈的不安。趕緊掏出手機撥通父親的電話號碼——“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手機響起女聲的電話播報,冰冷徹骨,李仙江連汗毛都聳立起來。他頭一次覺得這個不足四十平的小房子如此空曠,連聲音都會寂寞,寂寞到要在觸碰牆壁後重新回到他的耳邊。來不及去仔細料想和考慮些什,滿腦子都浮現出父親遭逢橫禍,或許是搶劫者行凶,或許是車禍,或許是墜物砸破了頭……總是血腥和淒慘的畫麵。李仙江奪門而出,似有所感又漫無目的地四處徘徊,在夜下躑躅。夜幕垂垂,這片傳說中由盤古大神殘軀化作的大地之上,他的千萬鬚髮化作繁星,永照此間。可如今人造的豔麗光線鋪天蓋地,這天穹是漆黑一片,已經看不見半顆星子的亮光了。時間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二點,靠江濱的道路上,幾乎難以看見人影,偶爾疾馳而過的轎車碾壓大地,令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嘯後,消融在夜色當中。李仙江感到迷茫,感到失落,好像那賣火柴的小姑娘,她手的微弱火光終於要熄滅。他在不知不覺間來到嘉陵江邊,依靠石欄杆發愣,目光去的很遠,目送江水沉悶地東逝去。江風寂寥,在風中他打了一個冷顫,像是一頭從泥潭掙紮出來,艱難呼吸並且警覺起來,低聲自語道:“我在做些什。”他還藏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從不曾向誰吐露。但他終究露出一點馬腳,近來總有往日頗親密的朋友問詢:“你近來有些時候看起來好深沉,是不是出了什事情?”父親雖則冇有開口問話,他從來這樣,是一位普通的父親,他的愛如山一般無言。可是在某些瞬間,與父親不經意的一個對視當中,李仙江能看到他眼眸中深藏的些許不安、些許陌生、些許困惑。“我不是李仙江啊。”李仙江在風下呢喃。可該死的,他總忘記這一點,前塵似夢,也隻有當下這般在靈魂都感到寂寞的時刻,他從李仙江的身份中跳脫出來,纔會想起自己是鳩占鵲巢,心底下便產生極深的歉疚和惶恐。命運的戲弄。他和李仙江的容貌、體態、愛好都完全相同,可至此以外的一切大有徑庭。想到這,李仙江感到無邊的狂躁和神經質,欲哭又無淚。一個做著皇帝夢的乞丐,被偷兒一巴掌打回現實,看著自己破爛的衣衫和氣若遊絲的性命,那落差感直可以叫人立即去死。從褲兜掏出被擠壓到不成形狀的煙盒,點燃一支香菸,注目青煙的徐徐升騰、盤旋、最終消匿於夜色。這樣子他還能保持表麵上的雲淡風輕。“我可以什都不管,甚至他如果因為意外身亡,我還能得到一筆錢財,可以肆意的使用,不會受到限製,不用聽任何人的嘮叨。”李仙江這樣想到,隨後乾笑了幾聲,旋即是沉默。猛然間他歇斯底起來,拉扯頭髮,憤怒地罵道:“我真是個混賬!”掏出緊貼在胸前的玉墜,這是一塊拇指大小頗有些厚度的玉玦,以一根紅線牽係起來。他摩挲光潤滑膩的玉石,以此來安穩自己的嗔怒,嗔心甚於猛火,保持心境的平和方能在人生的道途上勇猛精進,為了修習武道,李仙江時時刻刻都在做著克服嗔恚的修持功夫。這並非那位武學老師所教授的內容,而是他自我思考出來的結論,所以說連那位老師都常常對李仙江讚不絕口,稱讚他的一點就通和舉一反三。這份習慣卻並非李仙江自己養成的,應該說是這副肉身的本能罷,過去的那位李仙江便時常摩挲這塊玉玦,不知不覺間也就相習成風,每當心緒不定就會掏出玉玦,有模有樣的摩挲起來。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撫拭玉玦,就在這時候,突然自身後傳來詢問聲:“同學,你怎這晚了還不回家?”扭過頭看去,竟然是兩位警官,他們正朝這邊走來。李仙江雖是穿越而來,可前世也不過是一名剛剛步入大學的青年,而前世為人的記憶隨著時間變得模糊,所以他如今也僅僅是比同齡人多愛思考一些。他在見到警官的瞬間就猛地把手藏起,將香菸扔去。“我出門尋找父親,今天本是他的休息日,若在往常他都應該在家早早等待我的,可今天卻不見蹤影。”聽到李仙江的回話,警官頓時吃了一驚問道:“你父親大多年紀。”李仙江張口要答,可話到嘴邊卻咕噥不清了:“差,差不多……三,三四十歲吧。”他居然不知道父親的年歲幾何,頓時感到發窘,越發感到羞恥而左顧右盼。“你是不是姓李?”另一位年輕警官當即點到問題的關鍵。“我姓李,我叫李仙江。”“就是這孩子了。”兩個警官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話,隨後向李仙江說:“來吧,我們剛剛正去你家尋你,這會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你的父親。”“什意思?”警官歎息道:“你父親被車撞傷,下午緊急做了手術,正躺在ICU病房觀察狀況,那個司機當場跑路了。局已經出動大批警力進行搜捕行動,必定會在最短時間內逮捕逃逸司機歸案。”李仙江感到胸口一陣絞痛,頭昏腦脹,雙眼都發黑。渾渾噩噩地跟上兩名警官,坐上警車一路趕到位於蒼台市郊區的二醫院。宛如一具行屍走肉,似乎是和警局其他警官打了照麵,說了一些情況,總之李仙江如墜迷津,茫茫然、傻愣愣。等到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心口空落落地,連目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原來許多事情隻有親身經曆纔算明白,先前還能說出那樣無情的話,現在看見形容憔悴的父親,才體會到揪心的痛楚,竟然無言,竟然痛苦到冇有眼淚。大喜無聲,大悟無言,大悲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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