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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慕晨 作品

第六百五十章 暗傷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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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難道還要我請你不成?”

柴信隨手將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慕容複丟在了地上,負手而立,目視前方,淡然開口,朗聲說道。

他話音落下,四下裡夜色寂靜,除了陣陣清風拂過荒野的聲音,再無半點動靜,好似周遭當真隻有他和慕容複兩人而已。

倒在地上的慕容複臉上顯出狐疑之色,他穴道被點住,卻是不能扭動脖子,可眼珠子依舊骨碌碌轉個不停,打量著黑暗的荒野。

但縱然是以他的洞察力,卻也壓根冇有瞧見附近有任何動靜。

一時間他不由暗道:“這小子是太謹慎了,故佈疑陣?還是確有大敵駕臨?如果真讓他碰上了仇家,或許我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時,柴信臉上顯出一抹譏誚之色,眼神向後側一棵大樹輕輕一瞥,隨即手指彈動,頓時一枚不知從哪兒來的石子破空而出。

幾乎一眨眼的工夫,石子便擊中了後側的大樹,隻聽“砰”地一聲,卻不是大樹被洞穿,而是一整棵合抱粗的大樹,直接被這顆石子撞擊的攔腰爆開!

偌大的一棵樹,長達尺許的範圍儘皆化為齏粉,隨即轟然倒塌,向著後方砸去。

看到這一幕,慕容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回想起先前自己躲過柴信那顆石子時,心頭閃過的念頭,不由心下駭然。

他那時候,還覺得柴信隻是仗著偷襲,僥倖占了些許上風。

但此刻再看對方這一彈指之威,頓時明白人家先前已然是手下留了情。

如若柴信方纔打出的那顆石子,使出的如今這般功力,那他絕無任何倖免之理,當場就會頭顱爆碎而死!

隨即,慕容複又看到,那大樹炸開的瞬間,樹後竟當真掠出一道瘦削的高大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粗布僧袍的男子,頭髮花白且長不足寸,似乎是個老僧,臉上還蒙著一張灰布麵巾,隻露出一雙與其年齡極不相符的明亮眼睛。

“想不到,世間竟真有這般年輕的絕頂高手。”

老僧雖猝然遭襲,卻絲毫不顯狼狽,緩緩上前幾步,看向柴信的眼神之中滿是驚歎。

柴信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隨即顯出微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意:“你來的倒也正是時候。”

灰袍老僧聞言不由一怔,挑眉道:“此言何意?莫非你認得我?”

“認不認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功力很不錯,著實不錯,我很高興。”

柴信說的是實話,看到這灰袍老僧方纔從爆炸開的樹後橫移的一步,他便已然意識到,對方的武功十分之高。

起碼放眼當世,無論金清、蒙遼,亦或是大宋,此人都能排入前二十之列——必然是一位絕世高手,比五絕還要高!

而他現在的功力,已然到了某種瓶頸,五絕以下的武者,即便數量再多,也很難讓他更進一步。

如今正愁該如何去尋覓一些五絕層次的高手——而且不能是良善之人——想不到這就有一位比五絕還高的高手,直接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灰衣老僧的打扮,再加上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還有如此高絕的武功,讀過數遍《天龍八部》原著的柴信,已經基本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慕容博。

慕容博號稱“天龍四絕”,可以說在原著中喬峰、段譽、虛竹這三位主角武功大成之前,當世幾乎難覓敵手。

慕容博當年乃是有意假死,隨即潛入少林寺藏經閣,一待就是整整三十年,把少林七十二絕技偷了個遍。

當年的慕容博,就已經是江湖上罕有的高手,而今三十年過去,其武功更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不過,柴信對自己卻頗有把握。

他雖然目前的功力隻是五十四年有餘,在量上或許要比慕容博這樣的絕世高手遜色幾分。

但是,《道玄功》本就不是尋常武學,所修煉出的內力,更是遠超尋常功法能修煉出的內力。

而且《道玄功》和其他任何上乘武學一樣,越是練到深處,其威力也就越大,幾乎是成倍提升。

這一點,從柴信當日以五十四年功力,輕易一掌擊退曹正淳,便可以看得出來。

柴信的武功,在江湖上的絕頂高手當中,已經是堪稱獨一檔的存在。

尤其是之前在曼陀山莊的琅嬛福地,閱讀了大量各派武學精粹之後,他對這個世界武道的理解更加精深,戰力自然更強了許多。

現在隻怕是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這四位聯手,都不可能是柴信的對手。

當然,中神通王重陽除外。

王重陽當年在華山論劍的五絕當中,就是強過另外四位不止一籌的存在;如今幾十年過去,江湖傳言其已然辭世。

不過,如果他還活著,隻怕又是一位不亞於張三豐、掃地僧的宗師人物。

眼前這位慕容家的老家主,柴信雖然冇有必勝的把握,但卻有與之一戰的信心。

“老夫雖不明白你究竟何意,但卻看得出你很自信。年輕人自信當然是好事,不過若是自信過頭,便是狂妄了。”

慕容博眼神平淡,語氣更加平淡,罩在粗布僧袍下的軀體,看起來十分瘦弱。

柴信微微一笑,道:“年輕人?是啊,我來這個世界確實不久,算得上‘年輕’……罷了,多說也是無益,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落下的刹那,他的腳步已然動了。

隻是輕輕踏出一步,便已來到數丈外的慕容博身前,右掌平平推出,一股沛然雄渾的肅殺之意,從指縫間噴薄而出。

讓人驚奇的是,在這股肅殺當中,竟還夾雜著一抹悲天憫人的味道,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蘊,儘皆融合於這一掌之中。

“嗯?”

哪怕是慕容博這樣的絕世高手,也不曾料到柴信的速度竟會快到此等地步,隻一步就跨越了六七丈之遙!

待對方這一掌如佛陀手印般橫壓而至之時,他麵色不由驟變,一雙手本能地翻動,閃過道道勁氣,全力抵擋過去,不敢有絲毫大意。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柴信的武功之強,還要超出了自己方纔的預料!

“這世上豈會有如此年輕的絕世高手?看著不過二十歲上下……掌力竟尤勝於我!”

雙方對了一掌,慕容博立刻感到強橫的內勁自手腕闖入全身,好似真龍出海,在自己的四肢百骸當中肆虐。

若非自家的功力足夠深厚,且對敵經驗無比豐富,在看到對方出掌的第一時間,便決定全力應對,隻怕此刻已然重傷了!

“這傢夥不對勁,應該是身體出問題了。繼續這樣交手下去,二十招之內他必落下風,五十招之內他便會輕傷,不出百招,他將有性命之憂。”

僅僅交手了一掌,柴信便已然摸清了慕容博的底細。

這老傢夥的功力確實深厚,比他高深了至少十年!

即使他有《道玄功》的特殊內力加持,按理說也頂多就能與之分庭抗禮,想要取勝卻是千難萬難,更不要說是將之製服。

但是,方纔那一掌對拚,雙方看似勢均力敵,但實際上他卻占據了一些上風。

究其原因,是因為慕容博體內有暗傷!

而且這個暗傷,形成的時間已久,成了頑疾——不是三五天,也不是三五年,而是將近三十年!

慕容博這個暗傷,正是從當初潛入少林寺藏經閣,開始逐漸形成的。

他在冇有心法要訣的前提下,強行修煉少林七十二絕藝,若非自身功力深厚,早就走火入魔而亡了——這一點,喬峰的親爹蕭遠山,跟他幾乎如出一轍。

即便他仗著功力深厚,一直撐到瞭如今,但也使得暗傷成了痼疾,早已病根深重,想要祛除絕非易事。

平常不動武尚可,一旦與人動武,尤其是遇到棋逢對手的人物,需要全力施為的時候,更是隨時都有痼疾徹底爆發,身死當場的風險。

這三十年來,慕容博對自己的暗傷其實並非全無察覺,但隻因他全身心沉浸在對少林七十二絕藝的參悟之中,故而有意忽略了。

再加上他為了隱匿行蹤,早就甚少與人動手,即便是偶有出手的時候,對付的人也往往遠無法與他相比,經常都是一兩招就料理了。

在那般情況之下,他的暗傷被引動地並不多,故而暴露出的症狀也不甚明顯。

事實上,今晚與柴信對的這一掌,是慕容博自假死以後三十年來,第一次完全動用全力!

而這一掌之下,他雖然看似與柴信打了個平分秋色,但強練少林武功而造成的暗傷,卻已經被引動了。

這一點,慕容博隻是感覺微微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感,卻還冇有柴信這個對手瞭解的清楚。

柴信的本尊畢竟眼界極高,哪怕此身實力遠遠不足,在許多方麵的見解卻遠非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可以相提並論。

單是從方纔那一記對掌之時,感受到的慕容博體內的內息流轉,他便已經洞悉了一切。

“你這從哪兒學的降魔掌,倒有九成的形似,隻是內息卻全然不同……少林七十二絕藝,怎變成這般模樣了?”

柴信飽覽琅嬛福地的武學典籍之後,對這個世界武學的見識也已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一眼便看出了,方纔慕容博用的是什麼掌法。

不過,慕容博顯然不懂少林內功,甚至連半點佛家內息都冇有,所練的這套“降魔掌”,歸根結底還是按著慕容家“鬥轉星移神功”的路子。

用“虛有其表”來形容或許有所不當,畢竟以鬥轉星移神功催動降魔掌,亦有不俗威力。

但不論其威力如何,終究不是真正的少林降魔掌,隻是“徒有其型”罷了。

“你這使的……是大慈大悲千手式?似乎又頗有不同,莫非是小友有所改進?看來小友對少林七十二絕藝,也是鑽研頗深啊!”

慕容博眼神已不複原先的平靜,說話的語氣也變得頗為震驚。

柴信也是在琅嬛玉洞遍覽群書之後才知道,展昭當初所施展的“大悲掌”,其實就是少林七十二絕藝之一的大慈大悲千手式。

因此,他推斷展昭在龍泉禪寺的那位老僧師父,十有**也是出身少林。

“談不上什麼鑽研,隻是看過一個朋友施展,於是照貓畫虎,以至於不倫不類罷了。”

柴信語氣隨意地說道。

慕容博聽他這麼說,心裡卻有些半信半疑。

以他的武學造詣,見識之廣博,自然看得出柴信方纔那一掌的不凡,甚至還要在原版的“大慈大悲千手式”之上。

若說隻是看了旁人施展一兩次,便能從中演化出更加高明的武學——那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武學天賦,該是何等妖孽?

“不過真要說起來,此子不過二十歲的模樣,武功竟能達此境界,武學天賦再如何高絕,似乎都不為過。”

“老先生,我可以同你做個交易,不知你願不願意。”柴信突然收手,往後退了一步,微笑說道。

慕容博已經半點不敢小覷眼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青年,聞言也停下手來,麵上顯出好奇之色:“哦?不妨說來聽聽。”

實際上,他是在拖延時間,思考該怎樣救出自己的兒子。

本來他隻當柴信的武功比慕容複高許多,但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但從剛纔那一次對掌來看,情況要遠比他想象的嚴重。

以柴信表現出來的實力,如果想殺死慕容複,哪怕他全力出手,隻怕也未必能護得住。

倒不是慕容博覺得對方的武功高於自己,而是保護遠比傷害要困難的多。

柴信可以肆無忌憚地出手,他卻要時刻關注自家兒子的性命,打起來又豈能不束手束腳?

“你若肯束手就縛,我可以放他一馬。他或許還不清楚,但我卻知道你所為何來。”

柴信指了指身後躺著的慕容複,緩緩說道。

雖然如果全力相拚的話,他有把握百招之內搞定慕容博,但說不定到時候就是一個死去的慕容博,那就非他所願了。

慕容複聽到柴信所言,看向蒙麪灰衣老僧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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