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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魔氛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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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殺追兵,鷺眀鸞甚是滿意,領著眾軍在林後等待,隻聞蛇信聲響,一名妖

嬈美婦娉婷而出,手中正提著一具天眾屍首,此女正是螣姬。

鷺眀鸞親自相應,讚道:「普天之下,也就隻有你螣姬能夠將補天暗殺術運用至這般境界。」

螣姬將屍體丟擲在地,淡淡地道:「過獎。」

鷺眀鸞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將這廝首級斬下,掛在城牆示眾!」

赤獅應了一聲是,提著大環刀將天眾首級閣下,拽住其頭髮拎在手中。

就在剛斬下首級之時,一股陰風席捲而來,伴隨著聲聲詭笑,一個怪人出現,長著小臉頰、紅肩膀,一雙眸子閃著陰霾邪光。

鷺眀鸞眉宇間泛起一絲不悅,哼道:「夜遊神,你來此有何目的!」

那怪人正是煞域十大鬼王之一,夜遊神,隻見他笑道;「小人奉吾主之命特來同龍麟軍的諸位履行約定。」

龍輝離去前已經將約定之事告知,鷺眀鸞倒也不覺意外,但卻不願對方占個大便宜,說道:「屍首給你無妨,不過我已經下了斬首級的軍令,腦袋不能給你!」

鷺眀鸞久居煞域,對他們煉屍兵之法甚是熟悉,屍兵的弱點便是頭,隻要將屍體的腦袋砍下來,屍兵就練不成了。

夜遊神皮笑肉不笑道:「軍令如山,鷺娘娘也有自己的難處,小人拿走下邊的屍體便成了,至於林子裡那些西域兵將的屍身……便有小人替娘娘打掃了。」

鷺眀鸞玉容一沉,轉身拂袖,率眾離去。

到金陵,鷺眀鸞直接去見洛清妍,將戰況詳細道出,聽得洛清妍是眉開眼笑,撫掌讚歎:「師妹真是好本事,要不是有你,姐姐可要手忙腳亂了。」

鷺眀鸞笑道:「姐姐客氣了,要不是姐姐定下戰略,小妹哪有機會一展身手。」

洛清妍親昵地拉她在身邊坐下,說道:「妹妹之戰術果斷而狠決,有你在我身邊,妖族的實力才能發揮。」

昨夜一戰,雖說未傷及蒼孁根本,但卻是沉重地打擊了士氣,這南牆毀,精兵敗,猛將亡令得帥帳內瀰漫著一股沉重。

帥帳主位端坐一武官,正是西域軍副帥,亦是昊天教副教主,滄釋海。

張煥雨因蘇明一戰身負內傷,故而此次戰役由滄釋海全權負責,也或者說是滄釋天開始將兵權移交給自己親屬。

帥位之外,各路部將和官員已經入座,靳紫衣和尹方犀亦是位列其中。

滄釋海眉頭大皺,臉色鐵青,詢問下屬道:「昨夜一戰,我軍傷亡如何,速速道來!」

部將回

稟道:「昨夜偷襲的敵軍約莫三千人馬,我軍損傷主要是在城外,一共減員三萬六千人。」

滄釋海目光射出怨毒之火,冷笑道:「好啊,我軍又被對方來了個以少勝多,你們這些將領可真是好本事啊。」

那個部將吞了吞口水道:「回

稟副帥,我軍將士除了被賊軍殺害,還有不少是被壓死、炸死或者燒死……」

「夠了!」

滄釋海大喝一聲道,「你還嫌我不夠煩是不是!」

部將頓時噤若寒蟬。

尹方犀和靳紫衣兩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似乎看不起這拿手下出氣的副帥。

滄釋海似乎也注意到了兩人的目光,心中暗罵道:「兩個酸書生,大哥遲早要剷平儒門,看你們還能得傲多久!」

靳紫衣淡淡地道:「副帥若無其他事,靳某先去處理手頭雜務了!」

說罷頭也不回

拂袖離開帥帳,尹方犀道了一聲告辭也離開,滄釋海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胸腔幾乎要被怒氣給撐爆。

「全部給我滾出去!」

滄釋海拍案大罵,將帳內眾將趕了出去。

望著空蕩蕩的帥帳,他心情稍微平緩,但心中卻有了幾分埋怨:「大哥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麼藥,好端端的睦州不打,偏偏要死磕金陵這塊硬骨頭。」

疑惑未消,卻聞腳步聲由外傳入,滄釋海頗為不悅地道:「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冇事彆來煩我!」

話音未落,卻聞輕輕淡笑響起:「副帥火氣不小嘛。」

滄釋海聽到這聲音,渾身一顫,急忙起身相迎,隻見一名道者負手在後,緩緩踏入帳內,正是滄釋天之分身——神淵。

滄釋海拱手道:「愚弟無禮,還請兄長恕罪。」

神淵道:「為兄知你敗了一陣,怕是對為兄的決策頗有怨言。」

滄釋海垂首道:「愚弟不敢。」

神淵笑道:「你我兄弟血脈相連,你心裡想什麼我這做大哥的還能猜錯不成。」

滄釋海隻覺手腳冰寒,冷汗直冒。

神淵歎了口氣道:「朕之所以屯兵蒼孁,便是要對金陵采取雷霆手段。」

滄釋海道:「但是……金陵尚有陣法守護。」

神淵露出一絲詭異,說道:「你可還記得雲蹤生前提及過一門法術,名曰聚陰逆陽陣。」

滄釋海點頭道:「當初妖族試圖以六陰凶元突破天羅陣,可是卻被這陣中之陣反算一把,險些亡族滅種。」

神淵露出一絲陰沉的笑意道:「釋海,你以為朕犧牲一個分身潛入金陵,就是為了跟姓龍那小子套幾句廢話嗎?」

滄釋海恍然大悟,不禁讚道:「皇兄果然神機妙算,愚弟歎服。」

神淵笑道:「既然已經得知,那便給朕打起精神來,重振軍容,蕩平金陵,剿滅逆賊!」

烏原水草豐美,地形平坦遼闊,正是牧馬良地,在廣漠的草原上聳立著一座峻嶺,名為絕影山,山高百丈,易守難攻,便是天馬山莊所在。

絕影山下的大草原熱鬨非常,牛馬花紅,酒肉樂器滿載於道,不少男女衣衫鮮麗,說笑不禁,三五成群,朝天馬山莊方向走去。

孟軻等人扮作祝壽客商,混入人群,他們順著人為修築的石階山道登上山頂,隻見一座莊園,門大牆高,柳林環繞,粉白圍牆曲折如帶。

走得近了,但見莊前聚滿了人,黑白兩道、武林官場、三教九流皆有,守門弟子是來者不拒,紛紛迎入莊內,極為熱情好客。

孔丘低聲問道:「杜姑娘,天馬山莊這般來者不拒,若是什麼人都混進來吃白飯,豈不是大煞風景?」

杜嬌道:「天馬山莊處於在西域和北疆交界,人煙本來就稀少,這些除了附近的百姓外,便是從中原地區趕來的客人,加起來的客人也就兩三千人,區區幾頓飯山莊還是擔當得起。」

烏原其實是一大片地域,並非單純的一座城池,這兒的居民生活習性與草原相似,除了少數幾處有良田的地方外,其他人都是以放牧為生,居無定所,天馬山莊附近便是一片千裡大草原,牧民四處放牧,就算有要來賀壽也得走那麼七八天。

隨著引路仆人,賓客們陸續走入瓊花園,院內大擺筵席,婢女仆人端著酒菜穿梭在其中,院內風景亦是美不勝收,花紅柳綠,碧湖雅閣,奇石假山,應有儘有,幾乎可比得上禦花園了。

一個仆人走到孟軻等人跟前,做了個輯道:「幾位客人麵生得很,不知是來自何方寶地!」

孟軻應道:「鄙人董梁,河東人士,最喜寶馬,得知杜莊主壽辰特來觀禮,希望能有機會求取貴莊所馴養之良駒。」

在來山莊之前,孟軻早已跟杜嬌商議好了,他們就裝作慕馬而來的客商,因為天馬山莊每年壽宴有不少客人是抱著求馬之心而來,正好可以隱藏眾人的身份。

仆人道:「原來是董大爺,這邊請。」

仆人將孟軻等人引入西麵宴席,眾人入座後,孟軻低聲詢問杜嬌:「杜姑娘,方纔那名仆人可是莊內之人?」

杜嬌微微點頭道:「是的,那些賊子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山莊攻下,而且激戰是發生在內院,很多仆人都不知道真相,所以他們纔沒有急著滅口。」

慕容熙與她心意相通,便將她剩下的話補全:「當日襲擊的賊子武功極高,直接避開了外圍的弟子,闖入內院,杜莊主一家三口正好在用飯,便被他們給製住了。」

孟軻低聲道:「看來得想辦法進入內院,不然的話很難找到莊主夫婦的線索。」

這是素荷珺向孟軻使了眼色,孟軻順著妻子眼光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林蔭道上有一身著武士護院袍的男子正在巡視,此人麵色蠟黃,眼藏陰邪,手腳帶著鋼鐵護具,這些護具極為特彆,雙腳的護具覆過膝,雙手的護具極為精細,將手指都給蓋住,更有指間關節,就像是生了鐵手鐵腳一般。

孟軻低聲道:「此人氣息嚴密悠長,顯然是內外兼修的高手,絕不會有如此病態的蠟黃膚色,他一定是帶了人皮麵具。」

素荷珺傳音道:「妹子,你們山莊可有這名護院?」

杜嬌搖頭。

孟軻道:「十有**是昊天教安插進來的爪牙。」

素荷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貝齒,道:「夫君請寬心,待妾身試他一試!」

孟軻本不欲同意,卻迎上妻子近乎懇求的目光,心不由一軟:「罷了,你千萬小心。」

素荷珺微微點頭,緩緩起身,提著一壺酒,裝作到四周觀賞景色的模樣,不露聲色地朝那個鐵手人走去。

鐵手人眼觀八方,見有人逼近,頓時生出警惕。

素荷珺朝鐵手人行了個禮道:「這位兄檯麵相奇特,定是不凡之人,小弟河東梁武城這廂有禮了,敢問兄台名號。」

素荷珺此刻身穿儒袍,化作男子,左手持摺扇,右手挽酒壺,她本就是天生麗質,如今裝成男子自有一股俊朗之氣,堪比王孫,再加上夫婿乃儒門俊才,受其影響,她一舉一動都有幾分儒雅之風,此刻即便提著酒壺也不似粗鄙之人,倒真像是個風流倜儻,賞花弄月的雅公子。

鐵手人看了她幾眼,也暗自歎服她的風度,便收起敵意,說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在下不過一介護院武夫,身負守護山莊職責,禮數不周之處,還望公子見諒。」

此人對答不卑不亢,絕非一般匹夫,素荷珺更是堅定心中想法。

「嗬嗬,是小弟孟浪了,兄台莫怪!」

素荷珺賠禮道,說話間她裝作失手丟落酒壺,隻看那個鐵手人反應極快,嗖的一下便將酒壺接住,遞還素荷珺,說道:「公子小心。」

素荷珺感激地接過酒壺,笑道:「多謝。」

鐵手人道:「宴席還未正式開始,公子可在瓊花園內散散心,這天馬山莊雖然偏僻,但風景也算彆具一格。」

素荷珺行了個禮,便在院內隨意走了一圈,心忖道:「這瓊花園賓客百千,人來人往,昊天教絕不會將人關在此地,而且他們也知道杜妹妹逃脫,想必已經將莊主夫婦轉移到了其他地方,要尋之恐怕更加困難。」

她繞了一圈後,回

到席間。

孟軻等人立即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素荷珺口出驚人之語道:「那人雙手已經斷了,所以才安上一對鐵手。」

孟軻蹙眉問道:「荷珺,你是如何下此定論?」

素荷珺道:「我方纔故意落下酒壺,那人伸手接住,在他鐵手接觸酒壺的瞬間,我聽到鐵手響起的聲音甚是清脆,想來裡邊是空心的。」

孟軻點頭道:「說的甚是,看來此人的雙腳也是假的。」

杜嬌奇道:「既然鐵手是假的,他怎麼接住酒壺?」

慕容熙道:「那對鐵手做的就像真的一樣,就連手指都栩栩如生,隻要將內力灌入鐵手的空隙處,便可以跟真手無疑。既然雙手已斷,那麼雙腳想必也是假的。」

素荷莙道:「雖說是假肢,但鐵器堅硬,其攻擊力反倒更強。」

孟軻低聲道:「針無兩頭利,他雖能以內力控製假手,但消耗也更大,來日與之交手隻需避其鋒芒,遊走纏鬥,勝之不難。」

就在眾人低頭商討之時,忽然聽見仆人拉長嗓子道:「慕容世家,北城世家兩大世家家主駕到!」

慕容熙和北城露臉色倏然一變,眼中閃出慌亂神色。

孟軻問道:「二位何以如此驚訝?」

慕容熙哎呀道:「嗨……此事說來話長。」

孔丘見他言辭閃爍,便問道:「慕容公子,你該不會冇有告訴令尊事情始末吧?」

慕容熙歎道:「那日,小辣椒是秘密來找我的,我一聽說這事情後,立即帶她去找龍輝,根本來不及跟老頭子說。」

北城露也苦笑道:「三少他雖然告訴我真相,但他讓我保密,所以我也冇告訴家母。」

孟軻恍然大悟,低聲道:「我終於明白那個西貝貨為什麼照常舉辦壽宴了,原來是要將慕容和北城誘至烏原,進而吞併兩家!」

慕容熙和北城露臉色倏然一僵,便要去攔路,卻被素荷莙勸住:「二位且冷靜,對方既然敢在杜姑娘逃走的狀況下舉辦壽宴,還邀請兩大家主,一定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你們這般冒失地衝出去,反而是自投羅網!」

慕容熙和北城露暫且冷靜下來,不由將目光投向孟軻,畢竟他是眾人之主心骨,孟軻沉吟片刻,暗忖道:「好一個滄釋天,這張網撒得實在夠大,先侵吞天馬山莊,然後再借壽宴為名,引來兩大世家家主,隻要在控製住兩名家主,進一步謀奪其家業,即可增強實力,又能給龍鱗軍後方埋下暗手……這毒計真是步步緊扣!」

這時杜嬌咬唇道:「我不能看慕容伯伯和北城伯母入險,我現在就去揭穿他們!」

孔丘苦笑道:「姑娘請冷靜,現在冇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天馬山莊已經易主,就算杜姑娘你現身,他們也可以矢口否認,說你是妖族幻術變出來的假貨,然後不給你任何開口機會直接將你拿下。」

孟軻說道:「師弟所言甚是,從昊天教拿下天馬山莊開始,他們便已經處於絕對優勢,這次壽宴,無論慕容北城兩家來還是不來,他們都是穩賺不賠。」

山莊易主,壽宴藏殺,再加上滄釋天把持天下大權,無論事態向那個方向發展,他都可以從容應對——兩家若從杜嬌口中得知真相,要麼不來賀壽,要麼就揭穿他之陰謀,第一種情況他完全冇有損失,若是兩家選擇第二種,那他便可以順水推舟,命令假莊主怒斥兩家,然後再給他們扣上一個串通逆賊的罪名,從而名正言順地奪取兩大世家外圍的產業;要是兩家冇有得知真相,必會來賀壽,那事情就更加簡單好辦。

由於兩家一直處於中立,不許自家子弟參與這場風波,使得慕容熙和北城露不便將事情告訴家長,從而弄巧成拙,令得昊天教平白獲取了一份大禮。

隻見園外走入兩支賀壽隊伍,敲鑼打鼓,挑擔背盒,領頭者一男一女,男子年約四十開外,生得俊朗清奇,相貌與慕容熙有五分相似,正是慕容家之主——慕容霄漢,女子年約三十七八,成熟端莊,清麗高雅,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富貴風姿,正是北城家主母,姚晴茹。

「兩位家主光臨寒舍,讓杜某情何以堪,招呼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這時一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迎了過來。

杜嬌看到此人,兩眼冒出怒火,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慕容霄漢回

禮道:「杜莊主客氣了,慕容霄漢以此薄禮恭祝莊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姚晴茹也頷首道:「妾身來得匆忙,禮數難以周全,還請莊主恕罪!」

假杜天雲笑道:「江南如今正值戰亂之秋,兩位不惜戰火阻撓,千山萬水來到我這苦寒之地,杜某感激萬分!」

說罷伸出手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迎兩人進入宴席,並親自帶他們坐入主席。

兩大家主入莊,宴席也隨即開始,仆人端菜,俏婢斟酒,賓客們開懷大飲。

那個假杜天雲一桌一桌地去敬酒,眾人也起身迎接,賀壽祝辭絡繹不絕,假莊主嗬嗬笑臉,禮數週到。

當他行至孟軻那一桌時,若不是慕容熙以心念傳音安撫杜嬌,她恐怕早就掀桌子跟那西貝貨拚命了。

敬酒一輪後,假莊主回

到主席跟慕容霄漢和姚晴茹對飲,而孟軻等人已經是毫無胃口,心急如焚。

待宴會散去之後,山莊又安排賓客入住廂房,北城和慕容兩家則入住東麵的貴賓房,其餘賓客則住在西麵廂房。

孟軻等人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也就順從山莊安排,住進了西麵廂房。

孟軻一行有六個人,每兩人一間屋子,孟軻與孔丘一屋,而慕容熙與北城露已有婚約,故而也住一間,杜嬌雖心繫慕容,但並未訂婚,所以就跟素荷莙一屋。

到了半夜,北城露實在憂心母親,便對慕容熙說道:「三少,我要去見孃親,你隨不隨我一塊來?」

慕容熙想了想,說道:「我也放心不下我家老頭子,咱們一塊出去吧。」

北城露道:「嗯,咱們小心點,彆驚動他人。」

於是兩人便換了一套夜行衣,趁著夜色掩護潛入東廂房。

兩人暗施輕功躍過牆頭,卻見遠處隱約有人影行走,兩人立即閃身躲入草叢中。

稍微探頭去看,走來之人正是那個鐵手怪人。

鐵手怪人身邊還站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觀其走路步態和呼吸方式,應該也是一個高手。

鐵手人跟那修長男子對視了一眼,暗中交換了一個意見,便朝這邊走來。

他們每踏一步,內力便提一分,正是嚴陣以待,準備隨時動手的征象。

慕容熙和北城露心頭一斂,不由得握緊拳頭,隻待他們走來便施加雷霆一擊,雖說有著行蹤暴露的危險,但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對方越來越近,慕容熙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沉穩悠遠,嚴密細長,正是內功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

慕容熙和北城露的毛孔驀然一閉,暗聚內力,便要暴起傷人,卻不料一道黑影從鐵手人的身後閃電掠過,快得毫無征兆,就像是平白出現一般。

若不是親眼所見,慕容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間竟有如此疾迅的身法。

飛掠的身影似乎有意挑逗鐵手人和修長男子,本該是來無聲息的輕功,卻故意踏出聲音,兩人立即回

頭喝道:「誰!」

那道黑影瞬間奔出東廂房的院子,他們立即追了過去。

慕容熙和北城露鬆了口氣,正在猶豫要不要去見父母。

北城露蹙眉凝想片刻,始終是放不下母女親情,便說道:「三少,我去找我孃親。」

慕容熙歎了一聲道:「罷了,我也隨你去,待見過伯母後,我也要跟老頭子見麵。」

他們達成一致後便要起身,卻聞身後傳來破風之聲,慕容熙立即回

頭,伸手一撈,抓到一張紙條。

北城露也是奇怪,便讓他打開,隻見紙條內如此寫著:「主宴藏毒,兩家遭擒,李代桃僵,切莫再探,望君謹慎!」

兩人更是震驚萬分,慕容熙沉思片刻,歎道:「此人似乎並無惡意,六妹,這種情況下還是小心為妙吧。」

北城露闔目凝想,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

到廂房,兩人立即將事情告之孟軻。

孟軻說道:「我若冇猜錯,他們最少有兩個人,一個故意引開那兩名高手,一個便丟紙條警告。」

孔丘道:「這警示者雖然未露惡意,但目前都必須小心為上,明日的名馬鑒賞大會,咱們更得謹慎。慕容三公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慕容熙一拍包袱,道:「放心,一切準備就緒。」

孟軻道:「隻有揭開那個假冒莊主的麵目,才能救慕容和北城兩家主。」

離開金陵後,龍輝和於秀婷日夜兼程,穿越血霧林,立身魔界之門。

龍輝掃了一眼這古老而透著詭異氣息的魔門,斂神靜心試著感應陷仙劍之位置,但魔門之後空間疊加使得神識時長,龍輝難以獲取陷仙劍之氣息。

於秀婷雲袖輕拂,揚聲道:「天劍穀於秀婷有事請教魔尊,還望賜見!」

清亮如斬冰截雪的聲音蘊含著無上劍意,直接破開魔門後疊加的空間,直達魔界深處。

聲甫落,一股魔氣竄動,隨即而來便是大地震動,魔門開啟。

隨著門縫緩緩張開,龍輝感覺到一股沉雄的威壓,抬眼一看竟是一群身著赤色戰袍的士兵,軍容整齊,刀槍如林,正是魔界驍勇善戰之兵將。

來魔界之前,龍輝曾聽洛清妍提及魔界的大致情況,魔界軍容鼎盛,分彆有七大兵團,這八大兵團分彆被元魔五君、陰陽雙魔依舊魔尊統領,白鎧、蒼樞、玄甲、赤袍、黃風五大兵團分彆代表金木水火土等五大魔君,而骷髏、暗陽則是陰陽雙魔之麾下,至於魔魘軍便是嫡屬魔尊的親衛,戰鬥力亦是最強。

眼前這群身著赤袍的魔兵,龍輝心裡已是有數:「竟然是赤袍軍,看來這個時辰正是赤火魔君鎮守大門。」

為首魔將怒喝道:「天劍穀主竟敢到我魔界門口示威,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罷戰戈一揮,眾魔兵蟻聚而上,要將龍輝和於秀婷擒拿誅殺。

龍輝諷刺道:「吾等持禮而來,汝等竟如此待客,魔尊真是好風度!」

說罷揚手一番,浩元湧出,雄沉一掌便將四周魔兵蕩得七零八落。

於秀婷劍心瞬動,劍意散開,魔兵手中兵器立即不受控製,紛紛躁動。

這時龍輝亦施展萬世兵魄,隻見兵魂彙劍心,一股玄黃異能籠罩而下,魔兵眾將頓感虎口一熱,手中兵刃不翼而飛,盤旋虛浮與半空,隨時都可能反噬主人,一時間皆傻了眼,不敢妄動。

龍輝劍眉一抖,半空兵器立即回

射,嗖嗖落下,倒插在魔兵跟前,威勢十足道:「且饒你們回

去稟報,吾在此等候汝等之首。」

強弱懸殊,魔兵即便人數占優,也不敢輕逆龍顏,感覺快馬加鞭報告上級。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一名身著火色魔衣的魔者迅速趕來,正是赤火魔君——剡灼。

剡灼朝龍輝和於秀婷行禮道:「貴客駕臨,剡灼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說罷便主動側身,讓出道路,手掌朝內一攤,正是請進的姿勢。

於秀婷回

禮道:「有勞了!」

說罷便挪玉足,朝魔門走去,龍輝緊隨其後,兩人一同踏入魔界疆土。

魔界內分為七大領地,分彆由陰陽五行七魔鎮守,而這七大領地每到一定時辰便會自信挪動和替換,輪流守護魔界之門。

上次冰雪雙姝進入白骨陰魔的領地,而如今龍輝和於秀婷便是踏足熾火硫城,隻覺漫天赤紅,就連天際都是火雲籠罩,腳下泥土沙石亦是紅彤彤的,簡直就像是踏在火山之上。

剡灼命人備齊車馬,拱手道:「二位貴客,魔尊已在中央元域等候,請上馬車,待吾麾下將士護送二位前往。」

護持馬車的騎兵披著赤霞般火紅色的甲袍,時值正午,赤紅的魔陽光華傾瀉在他們的鎧甲之上,綻放耀眼的光芒,看得龍輝也不由得讚歎一聲強兵也!那豪華馬車在群衛拱護之下,顯得更為鶴立雞群,奢華的簡直過分,或許它已經不該叫做馬車了,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小型殿宇。

馬車光車身便高約十幾尺,長約四十多尺,車攆幾乎是按照真正房屋一樣,左右的輪子共有十八個,輪子寬厚,而且外裹厚實皮革。

龍輝掃了一眼,與於秀婷傲然登上馬車,龍輝率先車廂,恭敬地替於秀婷掀開車簾和推開車門,他此舉既表露晚輩的禮節,又可以探知四周虛實和安危。

確認無誤後,他便向於秀婷打了個眼色,於秀婷點了點頭,輕提裙裾登上馬車。

龍輝側過身子,讓她率先入車廂,然後在鑽進入。

車廂內簡直就是一個小屋子,茶幾坐墊,盆栽鮮花、軟榻錦被應有儘有,於秀婷登上馬車後便盤膝坐下,闔目不言,龍輝知她是在趁機調養元功,畢竟魔尊心意未明,難保不會兵戎相見。

龍輝也平複心緒,坐下調息,母婿盤膝對坐,車廂內一片靜肅,唯有默默凝聚的元氣。

從熾火硫城趕到魔界中心耗時甚久,足足花了兩天兩夜,在這期間隨行的魔兵雖然奉上食物,但龍輝和於秀婷並未品嚐,對於他們而言即便一兩個月不進食影響也不大,與其冒著中毒的風險,倒不如趁機培元回

氣。

中央元域乃是魔界中心,其地脈靈氣遠在其他七大領土之上,遍地都是茂盛植物,更有各式奇蟲異獸。

龍輝心忖道:「洛姐姐說的冇錯,魔界內的生物著實古怪,不說這些蟲子和怪獸,就算是這些植物都暗藏詭異。」

於秀婷透過窗隙掃了外邊一眼,隻見一頭貓犬大小的怪獸正要鑽入草叢躲避車隊,卻不料草叢中猛然探出一朵碩大的怪花,花蕊綻放,露出長滿倒刺的吸盤,一口便將那隻怪獸吞入。

怪獸掙紮不休,但吸盤內的倒刺蘊含毒素,刺入皮肉後便自動滲入血氣,那隻怪獸很快便無力抗爭,被怪花吞噬殆儘。

赤袍魔兵體內散發出凝重魔氣,使得這些富有攻擊性的植物不敢造次,在通過一段狹小穀道後,眼前景色倏地一變,入眼便是恢弘磅礴的殿宇,巍峨雄奇的宮闕,此地正是魔界最高權威所在——祖魔天宮。

走下馬車,便看見精悍魔兵列隊在前,似夾道歡迎,又像耀武揚威,亦或兩者兼有。

隨著引路魔使而行,兩人便進入魔宮大殿之內,隻見殿內裝飾輝煌宏偉,雖然空蕩無人守護,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而高台之上便是魔者端坐,其目光睥睨,儘顯一界之主的皇者威嚴。

「哈哈,真是稀客也!」

雄壯而又沉穩的聲音響起,「兩位貴賓駕到,叫吾魔界蓬蓽生輝也!」

笑聲止,一道身影緩緩飄落,正是魔尊端木睺。

龍輝拱手行禮道:「多謝魔尊禮待,龍某在此問魔尊安好。」

魔尊嗬嗬一笑,然後將目光投至於秀婷,說道:「穀主親臨,端木著實又驚又喜。」

於秀婷淡淡地道:「魔尊未揮兵相殺,於秀婷更是驚喜萬分。」

魔尊笑道:「穀主說笑了,揮兵相殺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但此一時彼一時,天劍穀和魔界若還是兵戎相見那等同自取滅亡。」

龍輝笑道:「魔尊當真好眼力,吾這有一封妖後孃孃的親筆書信,還請魔尊不吝一閱。」

魔尊點頭笑道:「既然是妖後書信,本尊豈會怠慢。」

說罷便伸手去接,打開信封,細閱數刻後不由朗聲大笑:「好個妖後,真是趣味也!」

龍輝神秘一笑,說道:「看過此信後,不知魔尊有何想法?」

魔尊道:「妖後已經在信中明言,如今滄釋天登頂九五,龍鱗軍乃首個拔出目標,若江南敗亡,那麼這幾十萬大軍便夾大勝餘威揮軍北上,先破天劍穀,再平魔界,我們雙方目前可是同坐一條船。」

龍輝說道:「那魔尊意向如何?」

魔尊道:「吾若有心跟閣下對立,早已趁著你們鏖戰江南之時趁機攻擊天劍穀了,但本尊卻不想滄賊得此便宜,故而嚴令下屬不許侵犯劍穀。」

龍輝笑道:「魔尊果然慧眼如炬,審時度勢,拿捏奇準也!」

魔尊道:「這不過是自保之法罷了,不瞞二位,滄釋天的先祖本是魔界棄子,當初端木和滄氏爭奪魔尊寶座,滄氏落敗慘遭逐離魔界,那滄釋天對本尊早已是滿懷恨意,吾若在這個時候跟天劍穀起衝突,那豈不是讓滄釋天撿了個便宜。」

魔尊揚了揚手中信件,說道:「妖後孃娘已將二位此行目的告知,於穀主要求之事不難,區區一件多年前的古董能換取我們雙方生存的契機,實在是一本萬利也!」

聽到魔尊如此爽快,於秀婷和龍輝反倒有些疑慮。

隻見魔尊話鋒一轉,說道:「但僅僅是本尊單方麵地釋出誠意,似乎不利雙方合作之穩定,不知二位如何讓本尊看到貴方的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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