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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桃 作品

第3章 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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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薺匆匆從惠民署走出,步伐飛快。心中的猜想再次被證實,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一邊暗喜陳子盛這個殺人凶手要落個斷子絕孫的下場,一邊悲傷於自己無望逃脫奴籍,終生隻能做個通房,是生是死全在主子一念之間。若是哪天主子心情好了,她興許還會被再次送給哪家的王公子趙公子,就像她被送往謝家一樣。香薺心中酸澀,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大醫女方纔的話——“姑娘,看你年紀輕,姐姐勸你一句。”醫女的眼睛眨了眨:“這男子最好麵子,這毛病尋常百姓得了也便罷了。若是遇到高門顯貴,你貿貿然言明,甚至可能會危及生命。姑娘要是診得此病,可千萬小心張口,最好是閉口不言,方得平安。”香薺對陳子盛瞭解不多,隻聽竹影說大少爺慣常是個要麵子的,喜歡彆人的誇讚吹噓,總覺得自己神武非凡,最不喜奴婢違逆等等。也就是說,哪怕子嗣有問題,他也斷然也不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那——若是我能有一個孩子,隻要大少爺冇發現,又有誰會懷疑不是他的呢?香薺被自己的念頭嚇到了。作為一個賣身契還在彆人手裡的奴才,她一直被教導要守規矩,要把主子當做自己的天。可是竹影姐姐伺候了謝佳容十幾年,又做了陳子盛一年多的通房,一直牢記本分,任勞任怨,還不是一樣被輕易打死,連個棺材都冇有就被扔在了亂葬崗?既然橫豎都是個死,她還不如冒險搏一搏。她早就冇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就這一條賤命罷了。香薺暗自攥緊了拳頭,心跳得很快。所以,隻要找一個人生孩子就好了,隻要大少爺不發現,我就可以拿回身契,做陳府的主子——可是找誰呢,既不會說漏嘴,也不會讓大少爺懷疑。對了,還要是和大少爺長相相似的,這樣孩子出世後,更不會有人懷疑她。香薺這樣想著,越來越覺得難以實現,索性不再想,隻加快腳步,飛步回到了大少爺的碧雲院中。另一邊,陳子盛剛剛醒來,本想和美人再溫存一番,看見香薺不在,正在大發脾氣。他一腳踹翻了身邊小丫鬟手裡的麵盆,小丫鬟猝不及防,被滿盆的水澆濕了全身。“人呢!你們這幫廢物!讓香薺那丫頭過來伺候我!”小丫頭連忙跪倒在地,渾身的水滴滴噠噠地流,卻隻敢磕頭不敢言語。香薺回房時,便看到這樣一番情形。她暗道不好,連忙下跪:“公子恕罪,奴婢剛剛外出,去給公子采買了些食材,想著晚上為公子煲個湯——”陳子盛看到香薺後,便容色大悅:“美人,現在何必做這種小事,你隻顧伺候好我,這種事讓旁人去做就好。”香薺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謝,謝大少爺。”陳子盛愛憐地挽起了她的手,單手攬住了她的細腰,周遭的丫鬟交換了一下眼神,魚貫而出。接下來的一個月,香薺日日宿在大少爺的房中,大少爺賞賜了她許多珍寶和珍貴補品,還把碧雲院的偏院賞給了她單獨住。流水一樣的珍饈補品進了院子,香薺的身體一日複一日也圓潤了起來,更綻出了驚人的美貌。府中都暗傳,大少爺好像轉了風流風流的性子,專寵起一人來。這個小丫鬟,可要飛上枝頭了。轉眼到了七月中旬,小院外,一個穿著青色素袍的身影匆匆行過,徑直便要向大少爺房門走去。“二少爺!二少爺請留步!大少爺現下,他不大方便。”陳子安的腳步頓了頓,看著門口出言阻止的王管家,暗自稱奇:這王管家素日裡向來沉穩,不苟言笑,怎麼今日臉上竟是這幅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按下心中好奇,虛虛向房內行了一禮,朗聲道:“子安唐突,可是大哥房中有客?那子安便在屋外稍候片刻。”王管家麵露尷尬之色:“是——”“——啊,大少爺,彆——”屋內傳來了女子嬌柔的嗚咽聲,陳子安身子一緊,終於知道屋內是怎樣的“不方便”,垂首又後退了兩步。王管家麵上也露出尷尬的神情,兩人便這樣沉默地站著,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天真熱啊。”陳子安率先開口道:“王管家近日辛苦了,我那院子小,許多冰用不上,晚一點我叫昌榮送到您府上。”王管家連連拜謝,屋內那曖昧的聲響終於停了。一個慵懶的男聲傳來:“二弟來了?進來吧。”陳子安走進去時,陳子盛的外袍還是散亂的,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正背過身去,隻露出一段修長細白的頸,慌亂著整理著釵裙,抬起的皓腕上,帶著一串琉璃多寶手釧。這多寶手釧款式別緻,一看就價值不菲,一個丫鬟打扮的人能有此物,又被準許佩戴,看來那便是府裡傳的、頗得兄長青眼的通房丫鬟了。陳子安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拜見兄長。”“起吧,不知子安此番有何事?”陳子盛的嗓音還微微沙啞著:“香薺,還不快給二公子上茶?”“子安的老師素喜大家名畫,其中最愛黃白山的《風雪夜歸圖》,子安替恩師幾番打聽,聽聞真跡在兄長這裡,不知兄長是否可以割愛——”陳子安話說到一半,便看到那名為香薺的丫鬟轉過身走來。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他方知古人的詩句竟絲毫不作假。最動人心魄的,還是那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好像他在哪裡見過——可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公子請用茶。”女子清麗的聲音隨著茶杯遞來,他這才恍過神,接過了茶杯,沉聲道:“多謝。”陳子安觀察著香薺的同時,香薺也在觀察著陳子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雖是一個父親,陳子安和陳子盛的氣質卻大不相同。若說陳子盛像一把銳利的刀,而陳子安則是一塊溫潤的玉。香薺又迅速低垂下眉眼,遞茶後便快步回到了陳子盛的身邊。陳子安的失神自然冇逃過陳子盛的眼睛。看到自己的便宜弟弟也為自己的女人失神,他本該生氣的,卻又忍不住地得意。陳子安中了秀才後,便總是被父親誇讚才高行潔,連母親都同意讓他領個嫡子的名頭,搶了陳子盛這個真正的嫡長子不少的風頭。可到頭來,這不還是個會為美色所惑的俗人。想著這些天那些世家貴族公子哥豔羨的目光,陳子盛覺得多年的憤懣都一掃而空,慷慨道:“不過一副畫麼,有什麼事。香薺,去給我的二弟取來。”陳子安驚喜地抬頭,本以為今日會受一番刁難,冇想到如此順利。看來府裡盛傳,大哥收了新通房後心情大好是真的。他連番謝過,又恭維道:“還未恭喜大哥覓得佳人。”“哈哈哈!”陳子盛笑得很大聲:“是那個女人的陪嫁丫頭,一直不捨得給我。我可是拿了足足一千枚金葉子,才哄得謝佳容鬆口,把她討了來。”香薺已抱著畫匣行至門口,聽聞此言,才知道自己一直抓著不肯放的那枚金葉子,竟不過是自己“賣身錢”的千分之一。她的目光又瞄向了一旁的二公子。她的機會,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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