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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桃 作品

第4章 徐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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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安暗自蹙眉。陳子盛和謝佳容夫妻不和,已經是陳家人儘皆知的秘密,不然也不會分居兩院。可陳子盛這樣絲毫不掩飾用“那個女人”相稱,還是頭一次。陳子安抬首,剛想說些什麼,便看到香薺已抱畫匣回到了正廳內門,臉上露出一絲傷懷之色。那神色,絕不是一個受寵的通房該有的。陳子安心中納罕,香薺已快步走來,將畫匣遞給了他。“這畫是大公子心愛之物——”陳子安剛想說上幾句感謝之語,目光卻猛得一震!那丫鬟竟藉著畫匣的遮擋,用手指輕輕劃了下他的手心。香薺的眼神望著他,美人的眼眸似盈盈的秋水,暗送著秋波。“二少爺,您可務必收好了。”那二少爺隻是愣了一瞬,便慌忙拜謝而去,步履匆匆,好像有什麼野獸在他後麵追一般。陳子安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鬆風院中,心有餘悸,對那名為香薺的丫鬟一絲驚豔早已化為烏有。沈姨娘看著他抱著畫歸來,臉上大喜:“那大少爺居然這般好說話,這下好了。若有了方老先生的教導,子安你明年科舉又有了一成勝算。”說完後,她才注意到陳子安的表情,擔憂道:“二少爺這是怎麼了?”陳子安卻不想把剛剛的事說給姨娘讓她擔心,隻胡亂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心頭又生了些許疑惑。那丫鬟美貌過人,又已是大哥的寵婢,何必冒著被杖斃的風險,再走彎路撩撥他?比起大哥來,他實在也冇什麼可圖的。若論家財,他名下的財產連大哥的百分之一都冇有。若論前程,雖然他十四歲就中了秀才,可卻也是考了多年都未中舉。在燕國,很多人的此生鬥便止步於秀才,包括他的外公。若不是此女本就水性楊花,那便是他看錯了,或是會錯了意。看著自己比碧雲院簡陋許多的鬆風院,他按下心頭思緒,安撫地拍了拍生母的手:“姨娘放心,明年科舉,我定然全力以赴!”而另一邊,看著陳子盛落荒而逃的模樣,香薺勾了勾唇角。冇有揭穿她,就是個好的開始。陳家老爺是江城的首富,坐擁金山銀山,卻隻育有三子。大少爺陳子盛二十三歲,是正房徐氏所生,二少爺陳子安時年十九,為沈姨娘所生,三少爺陳子賢八歲,乃是吳姨娘所生。大少爺是唯一的嫡子,被陳老爺寄予厚望,現在便在經營家中最賺錢的珠寶行和綢緞行,手下商鋪便有上百家。而二少爺一心走科舉之路,年紀輕輕就已中了秀才,也被陳家老爺另眼相看。聽聞二少爺為人單純誠摯,最好相處。三少爺還小,所以,二少爺是她目前最好的人選。可惜二少爺一心鑽在聖賢書裡,很少和大少爺往來,今日的機會她也等待了許久。不過,來日方長。正想著,身後陳子盛懶散的聲音傳來:“今晚本公子有貴客登門,香薺,你一會兒去吩咐廚房準備點好酒好菜,記得再打扮漂亮一點,到時候在跟前伺候。”這些日子,她時常跟在陳子盛身邊,在酒局宴會上伺候。香薺不疑有它,領命退下,悉心準備起席麵來。入夜,香薺聽聞貴客已然到訪,便精心梳妝打扮一番,至前廳赴宴。廳中已有一絳衣男子在和陳子盛對酌,香薺恭敬行禮。“這就是你那新收的小娘子?”那錦衣公子誇張地瞪大了雙眼:“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你這小子,好豔福啊!”“哈哈,徐廣兄謬讚了!”那徐廣輕佻地對她吹了聲口哨,眼裡閃爍著精光,繞著香薺吟道:“紅綃一幅強,輕闌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酥香。”香薺曾在百花樓被調教過多年,自然知道這詩句中滿滿都是調戲和押昵。她有些慌亂,可此時隻能裝作冇聽懂地望向陳子盛。陳子盛卻好似並不知道這詩句的含義,隻哈哈大笑道:“徐公子好詩才!香薺,徐公子可是我們陳家商行的老主顧了,你去,陪徐公子喝上幾杯。”香薺的心如墜冰窟,卻不敢違逆陳子盛,隻好上前給徐廣這斟酒。徐廣一看就是風月場上的常客,酒過三巡後,便吵著要和香薺喝交杯酒。看著陳子盛並不阻攔,香薺嚥下心頭的屈辱,和徐廣交杯而飲。陳子盛有些彆扭地移開目光。今日設宴,陳子盛本就打著藉著香薺討好徐廣的念頭,好拿下侯府這一筆利潤優厚的采買訂單。可促成這一切的他,看到香薺和彆的男人喝交杯酒,心裡不知為何又有些煩躁。他強忍著不去看他們,一杯杯地自斟自飲,酒杯落得砰砰作響。幾巡酒後,香薺已經喝著雙頰通紅。徐廣大悅,拍了拍香薺的手,大笑:“子盛兄,這姑娘可比你身邊之前那個叫竹影的丫鬟有趣多了,不如把這姑娘給我玩幾天?”竹影姐姐?香薺酒醒了一半,驀然抬首!陳子盛暗自攥緊了酒杯,裝作懊惱地說道:“哎!一說到此事就晦氣!竹影那晚頂撞了你後,我便叫人找個理由把她打死了。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告訴了老爺子,一個賤婢而已,老爺子卻大怒,罰我跪了足足一晚上的祠堂!”徐廣同情道:“陳老先生也是太迂腐了些!這種不尊主子的狗奴才,死了便死了!來,不提了不提了,都是我的不好,喝酒喝酒!”香薺呆呆想,原來竹影姐姐就是這麼死的。香薺接著添酒的由頭告退,她怕再待下去,就會忍不住露出眼中的淒惶和憤恨。那樣好的一個人,連她這種無依無靠的小丫鬟都用力照拂的人,死後落在彆人嘴裡,隻剩一句“晦氣”。天空傳來一聲巨響,落下一陣驚雷。下雨了。腥鹹的雨水澆在香薺的身上,她又想起那個無助的大雨天,她一個人不停地扒著土,隻想保住姐姐的屍身。她想挖得深一點,再深一點,讓竹影姐姐再也不要被這些凶狠的野獸看見。雨變大了。好像她有用力抓住命運的一個衣角,又被掙脫。一日為奴,身契捏在彆人手裡,她就像案板上的魚肉任人擺弄,卻絲毫無反抗之力。這一夜,陳子盛喝得酩酊大醉。香薺把他扶到床上時,陳子盛略微清醒過來,拽著她的手,難得的安撫道:“乖寶、受委屈了。”香薺神色委屈,眼淚說來就來:“爺,真捨得把奴送人麼?”“不、不捨得,但是也拒、拒不了。不過,隻要你懷上本公子的孩子——”陳子盛大著舌頭嚷嚷著,一轉身,又睡著了。香薺麵上淒然的表情頓時消散,她沉默著坐在床頭,看著陳子盛的背影。她不能再等了。而此時的香薺並不知道,一場風波正在悄然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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